大雨天,哪有侍衛來果園巡邏。而且剛才見那侍衛的動作,走走停停,似乎在尋找什麽東西。那侍衛手中的刀在黑夜大雨之中閃閃發光,儀珍嚇壞了,雙腿忍不住發軟,但為了逃命,還是拚命往前逃。


    她一跑目標就更明顯了,侍衛一眼就看見人在簷廊上,踏著水窪快步追過去。他跑得比儀珍快多了,衝進簷廊的時候離儀珍隻有兩三步,手一伸就抓住了儀珍的衣服。


    「呀啊——」儀珍的尖叫劃破夜空,在茫茫黑夜之中就像鬼叫一樣。幸好簷廊外麵雨聲也大,「嘩嘩」淹沒了她的嘶喊。儀珍急著往前跑,慌亂之中踩到了自己的裙角,身體猛地向前一倒,麵朝下地狠狠摔倒在地。


    那侍衛認出儀珍,低聲喊了一句:「娘娘。」儀珍下意識用手臂擋住臉,不想被對方認出來。


    那侍衛猶豫了一下,把刀收回鞘中。儀珍剛剛鬆了一口氣,以為自己撿回一條命,誰料後頸窩傳來一陣劇痛,原來是挨了侍衛的一記手刀。如果是高手發招,儀珍早就暈過去了。但那侍衛好像是隻菜鳥,力道雖大,但卻沒有傷到要害。儀珍隻感到一陣劇痛,意識倒還是清醒的,沒命似的掙紮起來。


    「住手!你敢殺我,不怕賠了小命嗎!」死到臨頭的儀珍隻有拿出氣勢威嚇對方。雖然沒有看到那侍衛的臉,但總有種對方並非凶險之輩的感覺。而且剛才對方收起了刀,大概不想鬧出人命。如果自己裝得凶惡一點,也許可以嚇住他。


    「娘娘,我不會殺你,隻是把你打暈而已。」說罷那侍衛又高高舉起做出手刀手勢的右手,眼看儀珍的頸窩又要挨上一下重擊。儀珍在他身下掙紮得更加用力,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向前逃。拉扯之中,儀珍的外衣突然滑落。剛才儀珍全身濕透,於是脫下內衣擰幹水,身上隻披著外衣。這下外衣一滑,便露出了肩背上的大片皮膚。


    儀珍雖然算不上絕色美女,但畢竟正值妙齡,裸露的身體依舊充滿誘惑。那侍衛居然愣住了,舉起的手刀忘了落下去,呆呆地盯著儀珍夜色中乳白色的光滑皮膚。感覺到侍衛的力氣比剛才變小了,儀珍急忙從他身下逃出來。但是雙腿實在是不上力氣,半天沒能站起來,隻能半趴在地上不斷喘氣。她慌慌張張地拉好衣服,但越是著急越是出錯,剛剛把背後遮住,但前麵的酥胸又露了出來。


    儀珍又尖叫了一聲,顫抖著縮到牆邊,牢牢地抱住自己。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隻能聽天由命。說來奇怪,那侍衛沒有再撲上來抓她,而是蹲在原地,死死地盯著她。等了好久,那侍衛一直沒有任何動作。縮在牆角的儀珍終於不再發抖,怯怯地抬頭看著他。他那直勾勾的眼神雖然可怕,但卻不是色心歹意的目光,而是一種仿佛被什麽東西誘惑一般,一時失去神智的茫然空洞的目光。


    「你是什麽人,在這裏幹什麽?」儀珍壯起膽子問了一句。


    那侍衛這才回過神來,眼中終於有了焦距。他雙手緊緊地抱住頭部,發出痛苦的低吼,就像中毒似的。「我……我……」顫抖的嘴唇斷斷續續地擠出幾個字來。他好像拚命想要忍住不說話,但嘴巴卻不受控製地發出聲音。


    儀珍這才意識到,他不是中毒,而是中邪了。背後的大理石板上映出儀珍狼狽的樣子,暗淡的光線下幾乎什麽都看不清,唯有兩點紅光在黑夜中無比醒目——那是儀珍的雙眼。差點忘記自己已經不是純粹的人類了,儀珍心中既痛苦又有點慶幸。原來黑水的威力這麽強大,居然看一眼就能中邪。


    儀珍緩緩鬆開抓住前襟的手,胸前白皙的皮膚立刻暴露在侍衛眼前。她的身材雖然談不上豐滿誘人,但卻透出年輕的誘惑力。侍衛隻看了一眼頭又疼得更加厲害,差點在地上打滾。儀珍見對方失去戰鬥力,膽子漸漸大了起來,向前爬到侍衛跟前,盯著他的眼睛問:「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在這裏?」


    目光對視的瞬間,儀珍很明顯地感覺到對方被自己操縱了。侍衛的嘴唇顫抖了幾下,終於坦白身份:「我叫來德,來這裏是為了……為了……」後麵的話遲遲沒有說出來。大概因為儀珍的妖力還不強,那侍衛可以用殘存的意念克服。


    儀珍見自己馬上就要成功了,哪肯輕言放棄。她抱起來德的頭,強迫他盯著自己發亮的眼睛,然後又說:「隻要你告訴我實話,我……我就親你一下。」儀珍笨拙的誘惑著來德,想借此驗證一下自己的力量到底有多強。


    來德「哇」的大叫一聲,使出全力推開儀珍,用最快的速度從地上爬起來。他的下一個動作大概是衝入大雨之中往回逃,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有個東西從儀珍身上掉下來,落到地板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這東西就是儀珍剛剛從屍坑裏麵挖出來的鬼麵玉。


    看到這塊玉以後,來德突然不跑了,而且頭也不疼了,漸漸恢複正常。他把鬼麵玉從地上撿起來,拿在手上翻來覆去地看了好久。儀珍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注視著來德的一舉一動。來德看上去似乎很清醒,清醒得令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妖法。趁來德出神地研究鬼麵玉的時候,儀珍貼著牆壁,慢慢站起來。


    來德的目光一直盯在玉上,沒有看儀珍一眼。儀珍以為他已經忘了自己,深吸一口氣,提起全身最後的力氣想逃。但剛剛踏出半步,手腕就被來德抓住。「救命啊!放開我!」儀珍發瘋似的掙紮起來。來德需要動用全身體力才能控製住她。「娘娘,你不要害怕,聽我說……聽我說。」


    來德的語氣和剛才不同,好像已經沒有敵意了。早已嚇破了膽的儀珍,掙紮了半天,把力氣全都用光之後,軟綿綿地倒在來德懷裏,想動也動不了了。來德扶她坐在牆邊。如果儀珍沒有眼花的話,她覺得好像從來德臉上看到了興奮和喜悅。不等儀珍思考來德到底在高興什麽,來德突然開始解褲帶。


    「啊——」儀珍再次嚇得尖叫起來,緊緊地抱住胸部,在牆邊縮成一團,一邊發抖一邊說:「你,你要幹什麽……」一個男人當著一個半裸的女人解褲帶,任誰都會產生下流的聯想。這時來德也終於發現自己的冒失,慌慌張張地解釋道:「娘娘,你不要誤會,我隻想給你看一樣東西。」


    這時他已經抽出褲腰帶,正拚命扯縫在褲腰帶背麵的一塊東西。儀珍定睛看去,那東西的大小就像半顆鵪鶉蛋似的,又小又圓,似乎是……一塊玉?這時來德已經把那東西從褲袋上扯下來了,拿到儀珍麵前,興奮地說:「娘娘快看,我和你一樣,都是山鬼族派進宮來當細作的!」


    「什麽?」儀珍驀然睜大雙眼,盯著來德的臉。


    「娘娘,你快看呀。」來德見儀珍隻看自己不看玉,於是心急地把玉塞進儀珍手裏。


    儀珍的注意力這才落到玉上。仔細一看,這也是一塊青麵獠牙的鬼麵玉。不僅是圖案,就連玉的質地和大小都和剛才自己在屍坑裏麵找到的那個一模一樣,顯然是同一夥人互相識別身份用的信物。原來慧妃和她的情人真的都是山鬼族派進宮的細作?儀珍驚訝得大腦一片空白。


    「太好了,娘娘,這樣我就不用傷害你了。」來德把玉收了回去,綁好褲腰帶,把玉塞進褲腰帶裏。他已經完全把儀珍當自己人了,口無遮攔地說:「我早就知道宮裏還有我們山鬼族的細作,沒想到居然是娘娘你。今天還是我第一次遇到同伴,差點把你當成一般人打暈了……」


    於是來德一五一十地把他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告訴了儀珍。其實這果園是曆代山鬼族細作把宮裏的消息傳到宮外去的地方。果園每隔十天就會把落到地上的水果扔到宮外山上去。細作們便利用這個機會,把密箋塞進掏空的果實內部。密箋上有一股特殊的氣味,經過訓練的猴子可以從垃圾堆中把果子找出來,送到主人手上。這個方法用了近百年,一直沒有被人發現。要不是來德親口說破,儀珍也想不到山鬼族是這麽傳遞消息的。


    「最近大雨滂沱,地上的果子幾乎都被泡壞了,不能用來傳信。」來德歎了一口氣。剛才他走走停停,好像在找什麽東西,原來是在找傳信的道具啊。


    儀珍漸漸冷靜下來。山鬼族曆來的願望就是把皇族趕出神山,但是慧妃卻想讓自己的孩子當皇帝,繼續住在皇宮,違背了山鬼族的使命。也許當初她的情人就是為了這件事與她發生了口角吧。事到如今,隻有傻子才會解釋自己不是細作,不如將錯就錯,多一個人信任自己總比多一個敵視自己要好。


    儀珍順著來德的話說:「我和你一樣,也想送信出去。宮裏馬上就要舉行祭祀召喚鬼王了……」


    最近宮裏最大的事情就是這一件,來德想傳出去的消息應該也是這個吧。


    來德點頭道:「是啊,而且昭從妃都被釋放了。」


    「什麽?」儀珍驀然抬頭,不信有人敢放那個狐妖。


    「你不知道麽?她人早就回到東從妃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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