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們,這狐狸就是昭從妃的原形。既然你們都知道明皇子是狐妖,那他有個狐妖的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要再吃驚了。」也許是怕康慶源派追兵趕來,小雪抱起剛剛恢複意識的季安妮,一邊向南宮殿的方向走去,一邊急急忙忙地說。


    莊曉夢和長孫明日緊跟在她身後,你一句我一句地問個不停:「那現在怎麽辦?」「明皇子在哪裏?」「有什麽我們可以幫忙的事情麽?」


    仔細回想起來,當初明皇子在文華院捉到這隻狐狸後,也曾叫過幾聲「娘」,莊曉夢和長孫明日早就有些懷疑這狐狸就是昭姬,加之他們心思單純,對小雪的話不再多疑。


    「你倆乖乖回文華院去,隻要不添麻煩就是最大的幫助。」小雪一手抱著季安妮,一手叉腰。她板著臉的樣子看上去比康慶源還凶,莊曉夢和長孫明日以前大概吃過不少苦頭,連撒嬌的勇氣都沒有,帶著幾分抱怨的神色,乖乖地回去了。


    「沒想到他倆在你麵前這麽溫順,真該讓你去文華院好好管教他們。」季安妮的話在莊曉夢等人類耳中隻是狐狸叫,但在小雪耳中卻是可以交流的語言。


    「娘娘別說笑了,我哪有那個本事。」小雪輕輕撫摸著季安妮背上的絨毛,臉上的笑容證明她十分喜愛那兩名小公子。


    「不過最讓我吃驚的是,你竟也是妖怪……」說到這裏,忽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聲調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度,「那甘貴妃也是妖怪麽?」


    不然怎麽會把一隻妖怪帶進宮來?


    小雪可是甘貴妃特意從故鄉帶進宮的侍婢,在宮中傳得很有名呢。


    小雪道:「我雖是一隻白兔精,但甘娘娘卻如假包換的人類。不過,與普通人類不同的是,甘娘娘有陰陽眼,可以溝通陰陽兩界、人魔兩道,不僅可以看見妖怪,還可以與妖怪交談。她有恩於我,對我情同姐妹,所以我決定追隨、保護她。」


    「看得出來,你倆都是善良的人。」雖然第一次見麵時,季安妮覺得甘貴妃是個足以凍死人的萬年冰山,但經過幾次短暫的接觸後,便漸漸對她產生了好感。特別是這次被小雪從康慶源手中救出,季安妮更把她主仆二人當做恩人般看待。


    話說間,小雪已經抱著季安妮從草坪來到路上。


    即使是偏僻的小路,偶爾也能看見宮女、太監的身影,好在小雪都機敏地繞開了。


    一路走來,竟沒有遇到半點危險,順利來到南宮殿。


    小雪帶季安妮徑直來到甘貴妃的寢房。


    甘貴妃已在這裏等候多時,一看到小雪的身影,馬上迎了過去,臉上寫滿焦急。


    「娘娘,我把昭從妃接來了。」小雪把季安妮交與甘貴妃,轉身掩好房門。


    甘貴妃把季安妮放到窗邊一張鋪著絨墊的椅子上,自己在旁邊坐下。


    季安妮見她目光黯淡,微微蹙起的眉間似乎藏著什麽心事,於是關切地問:「甘貴妃,你讓小雪把我救到這裏,有什麽事情麽?」


    剛被搭救的時候,還以為甘貴妃和小雪是懷著做好事的心幫助自己,直到看到甘貴妃這副不安的表情後,才意識到她可能有事相求。


    既然季安妮已經問到重點,甘貴妃索性直言道:「實不相瞞,前不久小雪救了差點被扔出宮的明皇子,並將他藏於南宮殿。我倆本想趁移宮之時,偷偷將他送出宮外,沒想到他卻被元融附身,險些遭到性命之危。好在妖狐娘娘現身,把明皇子帶走了,消失在一片白光之中,不知去向。我倆力量微薄,既無法對付元融,又不知妖狐娘娘的行蹤,無計可施之下,隻想到借助昭姬妹妹的力量。好在小雪憑法力感覺到你的妖氣,聯絡了文華院曉夢和明日兩人,這才把你救到這裏。」


    話中描述的確實是一個驚心動魄的故事,但經由甘貴妃口中講出,就像被降過溫一樣,無法令人深刻感受到形勢的危急。


    即使如此,季安妮還是驚訝得叫了起來:「明皇子到底怎麽了?」


    小雪道:「娘娘不要擔心,妖狐娘娘救走明皇子時,口中不停念著『寶寶』,似是非常關愛,應該不會加害於他。不過元融還附在明皇子體內,不知道……」


    「他已附身過一次,沒想到還來第二次!一定要把他趕出來!」季安妮氣得直咬牙。


    甘貴妃忙問:「那第一次是怎樣把元融從明皇子體內趕出來的?」


    「說來奇怪,那次多虧了儀珍,她僅推了一掌,就把元融從明皇子體內推出去了。」


    「還有這種事?」甘貴妃萬沒想到平凡的儀珍竟有匹敵元融的力量。


    小雪若有所思地說:「蘇從妃確實很奇怪,我想幫明皇子懲罰她,誰知卻不能近她的身,好像有一種神秘的力量保護著她,一切妖魔鬼怪都無法靠近、傷害她……」


    「她到底是什麽人?」甘貴妃蹙緊眉頭。一切妖魔鬼怪在她眼中都無法遁形,但她從未發覺儀珍有何異常。如果儀珍並非妖怪的話,又是什麽力量保護著她呢?


    季安妮若有所思地低吟:「難道必須拜托儀珍,才能讓元融離開明皇子的身體?」


    小雪潑了一盆冷水下來:「隻怕拜托了她,她也未必答應……」


    「小雪。」甘貴妃及時喝了一聲,打斷小雪下麵的話。


    季安妮有些茫然,察覺到她倆有所隱瞞,下意識追問:「到底怎麽了?」


    甘貴妃有些為難,想了想,終於決定說出實情:「其實……蠱惑皇上把明皇子扔出宮外的人,正是蘇從妃,她用砂殼糖令明皇子在皇上麵前現出原形……」


    「怎麽會是儀珍?」早就從莊曉夢口中得知明皇子在龍莫寒麵前現出原形,明皇子和昭姬是狐妖的消息宮中也已人盡皆知,但卻萬沒想到,這一切竟都是儀珍害的。


    情感上雖然不願相信,但冷靜下來細想,的確隻有儀珍能想到用砂殼糖令明皇子變身這個辦法,由不得季安妮不信。


    「事已至此,還是想想如何救出明皇子吧。」甘貴妃不忍看季安妮陷入被摯友背叛的打擊中,急忙轉移了話題。


    沒有心機的季安妮一下子就被甘貴妃的話帶走,想了想說:「如果帶走明皇子的真是妖狐娘娘,那麽他們應該在鎮妖祠。」


    甘貴妃點點頭,表示認同。因為妖狐娘娘現身的時候,正是鎮妖祠的方向妖氣最重。


    「其實……」小雪欲言又止,不安地開口,「我覺得不能貿然把元融和明皇子分開……因為我在打鬥中誤傷了明皇子,如果不是元融附在他身上,隻怕他已經離世了……」


    「傷得很重麽?」季安妮睜大眼睛,什麽傷能讓明皇子離世?


    小雪點點頭,輕聲道:「傷的恰是心髒位置。」


    季安妮隻覺心中一痛,眼前瞬間黑了一下。


    明皇子明明隻是一個單純的孩子,卻因為體內流淌著妖族的血,竟要遭受如此磨難……


    難道連自己唯一想保護的人,也要眼睜睜看他消失麽?


    下意識握緊拳頭,希望自己以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可以在手中握住一點什麽。


    但為什麽,每當快要擁有、想要珍惜的時候,卻一次又一次被殘忍地奪走呢?寶貴妃如此,雲真如此,儀珍如此,就連明皇子……難道也無法把握麽?


    「娘娘,你是否有辦法救明皇子一命?」甘貴妃帶著最後一絲期望問。


    季安妮痛苦地搖搖頭,哽咽地說:「我沒有任何辦法……」


    每當這時,總會為自己的無能感到悲哀;每當這時,才恨不得自己身為妖怪,擁有無窮法力,這樣就能保護身邊重要的人了,不會眼睜睜看他們離開、消失……


    眼眶傳來一陣酸澀,季安妮急忙低下頭去,生怕淚水突然滾出來。


    「妹妹不必自責。」甘貴妃輕輕靠近,溫柔地抱住了她的肩膀,一邊輕拍,一邊安慰。


    這份關愛,恍惚間令季安妮回想起當初的寶貴妃。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從透出一絲哭腔:「隻有找出雲真,也許還有一線希望。」


    雲真是自己唯一的依托,離開他後,才發現對他依賴太深,根本離不開了……


    隻要當「雲真」兩個字從口中說出,就覺得有一股力量支撐著自己。


    「卻不知國師身在何方……」甘貴妃的話尾帶著一聲歎息,似是暗示雲真凶多吉少。


    季安妮道:「我與他最後分別是在生死道中,之後便失去聯係了。」


    「離地震已有五日了,因為一直傳言要移宮,所以廢墟幾乎無人打理,不知國師是否平安脫險……」甘貴妃的愁容更深。被壓在生死道下五日,怕是已無生還希望了。就算活著,也早已不在生死道,根本沒有線索可尋。


    「不行,我要去找他!」毫無征兆的一句話從季安妮口中迸出。


    當甘貴妃和小雪反應過來的時候,季安妮已經急衝衝地跳下椅子,向門口跑去。


    小雪三步並作兩步地追上去,一把抱起她:「娘娘,一人去太危險,我們不能讓你走。」


    甘貴妃點點頭:「妹妹,你萬不可衝動,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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