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唐靜蘭正好相反,就像見到老鄉似的,熱情地問道:「難道兄台也是中州人士麽?」


    「中州?為什麽是中州?」季安妮納悶,難道唐靜青的爸爸在中州非常出名?如此想來,好像真的在哪裏聽過類似中州的地方。


    對了,水芙蓉的父親好像是倉州都督,而柳鶯鶯的父親是青州都督,除他兩人之外,還有一個同時位列三公和八大家族的名門望族,那就是中州都督唐家。剛才小二說什麽烏木鏢局有「唐公」支持,想必他話裏的這個「唐公」,指的就是唐都督了。


    而這個唐都督,極有可能就是剛才龍莫寒問的那個「唐世冰」。


    如此推想下來,這個大近視唐靜青,莫非就是唐都督的兒子?季安妮被自己的推論嚇得差點噎到。不知道自己身上是否有什麽召喚皇親國戚的神器,不然為什麽走到哪裏都能碰上豪門子弟?現在天子落難,這個唐公子不知能否發揮一下家族優勢,解救他們一下呢?


    季安妮一邊想,一邊把目光移向身旁的龍莫寒。


    龍莫寒把嘴唇緊緊抿住,似是不想對自己的身份透露半個字,也就更不想求助唐家了。


    也許不是不想求助,而是對眼前這位反應遲鈍的唐靜蘭失望過度,不想多言半句,怕就怕對方好心辦壞事,越幫越忙。


    「拿了箭就快走吧,不要在這裏多說廢話。」龍莫寒把插在床頭的另一支箭也拔了下來,塞入唐靜蘭手中,直接驅客。剛才季安妮和唐靜蘭兩人使出吃奶的力才拔出來的箭,龍莫寒輕而易舉就拔了出來,季安妮都看傻眼了。


    「哦,哦……」唐靜蘭愣愣地把箭接入手中,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龍莫寒,以至於令對方的態度變得惡劣。


    見唐靜蘭要走,季安妮習慣性地跟上前去,為他送行。但剛剛走了兩步,就被龍莫寒攔住了。


    「你跟著去幹嗎,你和他很熟嗎?」龍莫寒在男女問題上的氣量很小,剛才季安妮被揩油的事還沒找他算賬呢。


    「來者是客嘛,我送送還不行麽?」季安妮從小沒有受過三從四德的教育,被龍莫寒一管,就忍不住生起氣來。


    「你以後不要和陌生的男人說話,也不要給陌生的男人開門,更不要尾隨陌生的男人出門。」龍莫寒不管有沒有外人在場,直接對季安妮提出三大要求。說是老公對老婆的管教有些太過,說是哥哥對妹妹的約束又有些太死板,更加類似於老爸對青春期女兒的約法三章吧。


    唐靜蘭一會兒看著怒氣騰騰的龍莫寒,一會兒又看著橫眉怒目的季安妮,暗自揣測著他倆人的關係。大概是情人吧?大概是兄妹吧?大概是父女吧?都有些像,但又都有些不像。見他倆人就要大開火了,唐靜蘭好心地勸道:「好了,好了,你們不要為了我而吵架嘛。」


    說完還略帶嬌羞地微笑起來,看得龍莫寒冒出一身冷汗,大吼道:「誰說我們是為了你而吵架的!」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龍莫寒對唐靜蘭的厭惡度呈直線狀上升。


    季安妮尷尬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該怎麽勸架,隻希望龍莫寒不要公報私仇,在政事上為難唐家。


    唐靜蘭被龍莫寒一凶,立刻就像被後媽虐待的灰姑娘似的,微轉過頭,那委屈的表情看上去好像就快啜泣起來了。


    季安妮怕他真把龍莫寒惹怒了,急忙把他向門外推去,說道:「時候不早了,你還是快點回去交差吧。記得下次射箭的時候把箭頭換成吸盤,這樣就不會誤傷無辜了。」也不知道烏木鏢局的人怎麽想的,怎麽敢讓他用真箭練習射技呢。


    唐靜蘭嚴肅地擺手道:「不能換,不能換,若是換了,我就找不到射偏的箭了。」


    「哦?」季安妮好奇地睜大眼睛。她早就奇怪唐靜蘭為何知道箭在自己房內了,現在聽他話裏的意思,玄機好像和箭頭有關。


    「咳咳。」龍莫寒故意咳嗽起來,提醒季安妮不要繼續和這個陌生人攀談了。


    而季安妮剛剛的話偏偏刺激到唐靜蘭最得意的地方,他恨不得向全天下的人炫耀他的研究成果,一講起來就停不下來,滔滔不絕地說道:「每一個物體其實都能發出微弱的波長,我就靠這個裝置感應它們的位置。」說著還拿出一塊類似玉佩的圓形物體給季安妮展示了一下。


    「什麽,真的麽?你好厲害。」季安妮的眼睛霎時睜大了幾分,不敢相信剛才自己竟然從一個古人嘴裏聽到了「波長」這麽現代的詞匯。


    難怪唐靜蘭這麽容易就找到箭落的地方了,原來有這麽厲害的探測儀在助陣呀。


    「嘿嘿。」唐靜蘭一被表揚就傻笑起來,十足的書呆子樣子。


    「咳咳,咳咳。」龍莫寒把喉嚨都快咳破了,但談得投機的唐靜蘭和季安妮誰也沒有留意他。最後忍無可忍,他終於出聲了:「我不管你是波長也好,波短也好,總之拿了箭就快走吧,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要趕人了。」


    也不知道怎麽了,龍莫寒的脾氣好像有些暴躁。唐靜蘭和季安妮對視了一眼,都覺得不要激怒他比較好。


    唐靜蘭告辭道:「那小生就不打擾了,這就告辭。」剛走了半步又轉回頭來,覺得於禮不妥,又補充道,「臨走之前,還是要感謝姑娘和兄台的慷慨相助,如果日後有需要幫助的地方,還請不要客氣,盡量嘰嘰咕咕,咕咕嘰嘰,嘰咕嘰咕,咕嘰咕嘰……」


    「你還有完沒完呀!快滾!」龍莫寒的修養已經夠得上是上等水平了,但在康靜蘭那一番可怕的囉嗦之下,還是氣得火山爆發了。


    在龍莫寒直接伸腳把他踹出去之前,唐靜蘭用比耗子還快的速度,迅速逃離了事發現場。


    望著他遠去的身影,和留下的一溜青煙,季安妮哭笑不得地聳了聳肩。


    現在,安、康、寶、長孫、流、楊、莊、唐這八家的子弟倒是見全了,但就季安妮的感覺來說,唐家和流家的這兩位公子,是最令她大跌眼鏡的。


    所謂人吃五穀雜糧,所以長什麽形的都有,自己也不應該太吃驚。但是從唐靜蘭身上,季安妮總能感受到一點與這個時代相違的氣息,就好像對方根本不屬於這裏似的。


    「人都沒影了,你還看著走廊幹什麽?快回房吧。」龍莫寒把季安妮拉進房間,關好了門。


    季安妮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忽然靈光一閃,抬起頭來,問龍莫寒道:「你知道什麽是波長麽?」


    「波長?什麽波長?什麽波短?和波浪有什麽關係?」龍莫寒無知地眨動著他清澈的雙眸,那模樣傻傻的,非常可愛。


    不過季安妮也沒有太多的時間來感慨龍莫寒這罕見的天真一麵了,龍莫寒的回答,令她越發感到康靜蘭的不可思議。


    照理說,一國之君所受的文化教育應該算是上等了吧,但為何連龍莫寒都不知道的詞匯唐靜蘭會知道呢?


    「你到底怎麽了?好像掉了魂似的。」龍莫寒繼續吃醋,「唐世冰年輕的時候是一代少俠,與現在烏木鏢局的總鏢頭結伴闖蕩江湖,他們懲奸除惡的故事,早已被編成故事在茶樓酒館流傳了。人到中年之後,唐世冰入了官道,越做越大,最後成了中州都督,與青州都督和倉州都督共同組成拱衛皇都的三大屏障,抵禦外族入侵。但官僚卻是一把雙刃劍,在保衛皇都的同時,他們自身的存在也是皇權安危的一大隱患。」


    「哦,難怪青州都督和倉州都督的女兒都入宮為妃了。」季安妮心想,也許這也算是人質的一種吧。


    「但是中州都督家中的少公子唐靜蘭,卻是一個十足的怪胎。」龍莫寒說著便搖起了頭,「我在宮中時就有所耳聞,說他體弱多病,性格怪異,與常人不同,今日一見才深有體會。」看龍莫寒那陰沉沉的表情,就知道這個「深有體會」一定是負麵上的意義了。


    季安妮對唐靜蘭的印象還不錯,雖然對方的確是個怪人,但卻不壞,至少很有禮貌吧。


    為了不讓龍莫寒繼續說唐靜蘭的壞話,季安妮轉移話題道:「對了,來德呢?你不是去找來德了麽?沒找到麽?」


    被季安妮一提醒,龍莫寒這才想起正事,忙說道:「沒有找到,不過在街上看見有叛黨的人在買油了,怕是他們要準備燒宮了。」


    難怪龍莫寒沒有找到來德就回來了,也難怪龍莫寒的心情不佳,情緒激動,原來是在路上發現突發狀況了呀。


    一聽叛黨要燒皇宮,季安妮也緊張起來,急忙問道:「那怎麽辦?我們要趕回去麽?」


    「趕回去幹什麽?趕回去送死呀。宮中還有元融道長,應該不要緊,我們靜觀其變吧。」龍莫寒說得輕鬆,但是在現在這種緊急情況下,根本不可能靜觀其變,什麽都不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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