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人影越走越近,為首兩人正是太後和安貴妃已經確定無疑。她們腳步匆忙,移動的速度非常之快,才眨眼工夫就已來到離季安妮大概隻有十來米遠的地方。能走這麽快,想必太後也是怒氣衝天,殺氣洶洶地想去偏右院找季安妮興師問罪吧?


    季安妮死到臨頭才覺得有些緊張,不安地望了望跪在身後的花容。


    花容抬頭對她點了點頭,用堅定的目光傳給季安妮盡可能多的鼓勵。


    季安妮又望了望身後的蝶兒,本來還擔心蝶兒會害怕得發抖,誰知此時的蝶兒竟比她還勇敢,不但沒有發抖,表情還很從容,不哭也不怕,眉梢還微微彎曲著,眼角飽含對季安妮安慰和鼓勵的笑。


    被信任能帶來力量,也能帶來負擔。


    季安妮的手心都已開始出汗,她手中還緊緊握著那塊被折斷的名牌。隻等太後和安貴妃再靠近幾步,她就要開口請罪了。


    這時太後一行人已經來到皇上身邊。


    與皇上隨行的幾名宮女太監一看太後臉色不好,急忙跪下,連請安的話都說不出來,脖子上就像墜了千斤砣,一個埋得比一個低。太後身後的那群小宮女倒是很有教養地齊聲向皇上跪安,說:「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安貴妃慢了半拍後,也低頭道:「皇上萬歲。」


    為什麽安貴妃會慢這半拍,隻因為那半拍她的目光都被季安妮吸走了。


    她被季安妮掃地出門後,在自己的宮殿裏發了一會兒脾氣就直奔太後宮搬救兵,本想讓太後好好教訓季安妮和蝶兒一頓,但卻沒想到剛到半路竟遇上皇帝。而更令她感到不安的是,季安妮、花容、蝶兒都在場……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麽事。


    皇上見太後臉色青黑,知道太後動了肝火,低聲怯怯道:「兒臣給母後請安。母後有事嗎?」


    太後哼了一聲,冷眼掃向季安妮,尖銳地說:「有事,有大事,這宮裏有人想造反了。剛剛封上一個皇妃就敢對貴妃粗言粗語,如果以後真成了皇後,豈不是連皇上和本宮都不放在眼裏?」


    這句話一出口,所有人都聽出太後的怒氣全是衝著季安妮來的。


    皇上還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想向季安妮問明,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想勸太後息怒,更不敢開口。所以隻見他緊張不安地張了張嘴,幾次想說話但都沒能發出聲音。


    季安妮本來對太後還帶著幾分懼意,但現在聽太後已經明確把鋒芒指向自己,反倒豁出去了。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還是一刀,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後,季安妮從容不亂地向太後和安貴妃問安:「太後吉祥,安貴妃吉祥。」


    話音剛落,季安妮就拉著蝶兒跪在皇上腳邊。


    眾人皆被她這一突如其來的下跪動作嚇得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季安妮已對皇上說道:「皇上,還記得臣妾說過臣妾今天犯了一個大錯嗎?臣妾知道太後將來責罰,所以特在此地等候,以表臣妾認錯的誠心。」


    不知道季安妮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太後聽後隻是一聲冷哼。但安貴妃卻顯出幾分不安,目光反複不停地從季安妮和蝶兒臉上掃過。


    這時皇上還是一頭霧水,著急地問道:「昭姬,你把話講明白,你到底犯了什麽錯。」


    季安妮道:「臣妾一錯錯在折斷了本應遞交皇上的名牌,請皇上責罰。」


    說罷將手中名牌舉過頭頂。


    皇上把牌子接過來看了看,問道:「為何會斷?」


    季安妮又道:「臣妾二錯錯在誤解了安姐姐的一片好心。」


    此話一出,別說是皇上無比吃驚,就連太後和安貴妃也都麵麵相覷,迅速交換了一個眼色。而一旁的花容也抬起頭,用混雜著驚訝和緊張的目光盯著季安妮的一舉一動。


    這時隻聽季安妮道:「皇上,此事說來話長,但歸根結底都是一場誤會。臣妾的名牌幾日前讓婢女蝶兒取走,但蝶兒卻不慎將名牌遺失。蝶兒遺失名牌後心中懼怕,對誰也不敢說,這才耽誤了臣妾遞交名牌的時間。不過還好有安姐姐查出實情,替臣妾對蝶兒稍施懲戒。」


    說著,季安妮又用眼神向眾人示意那名膽小的蝶兒,就是她身邊的這個宮女。


    皇上的目光剛落到蝶兒臉上,立刻注意到蝶兒嘴邊和下巴血肉模糊的燙傷,頓時全都明白過來,直皺眉道:「這就是所謂的『稍施懲戒』?昭姬,你且說說,這小宮女到底受了怎樣的毒刑?」


    「是灌油,皇上。」生怕皇上不懂似的,季安妮不慌不忙地解釋道,「就是把燒熱的油從嘴裏灌下去,把蝶兒的嘴巴燙傷,這樣她就說不出話了。」


    皇上聽後閉上眼睛,不敢想象蝶兒被灌油的慘景。


    安貴妃這時也害怕了,臉色一片慘白,生怕皇上怪責而後退了半步,求救似地緊緊拉住太後的衣袖。雖然什麽話也沒說,但目光表情卻都顯出她此刻的心虛和緊張。


    皇上望著蝶兒臉上慘不忍睹的傷痕,不停搖頭,歎道:「安貴妃,你如何下得了手?」


    「皇上……」


    安貴妃正想解釋,卻聽季安妮搶過話茬道:「皇上你聽臣妾說完,這一切都不怪安姐姐。安姐姐隻把蝶兒交給一名姑姑處置,是那名姑姑濫用職權,使了這般殘忍的手段。臣妾相信,如果是安姐姐親自懲罰蝶兒,一定不會下此重手。」


    說罷又抬頭望向一旁的安貴妃道:「姐姐,昭姬誤會了你,讓你受了委屈。如果你還有氣,就對昭姬出吧。蝶兒犯下的錯,也請姐姐你開口說該怎麽罰吧。」


    聞言,安貴妃的臉色僵了僵。她當然明白季安妮的意圖。


    什麽姑姑,什麽誤會,其實全是季安妮給她鋪好的台階。至於順不順著這條台階走下來,就全由安貴妃自己決定。如果順著台階走下來,今天就隻有放過季安妮和蝶兒,與她們言歸於好;但如果不走下來,隻怕會在皇上心中留下非常不好的印象。


    季安妮這招就叫以退為進,以退讓之姿而圖進取。


    雖然放過了安貴妃,但同時也為自己和蝶兒爭取到息事寧人的最大可能。不然如果真與安貴妃針鋒相對起來,對方有太後助陣,就算自己有理,也怕沒人敢給自己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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