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萬事的閑音樓不知道,所以對我百般威脅;分閣遍布四國領土的驚歲閣閣主不知道,所以一見麵就要置我於死地;我生父的親哥哥甚至他身後的家族也不知道,所以一知曉我的身份把我拉進他們的權力之爭。”


    “盛樓主,這個解釋,很合理吧?”


    聽著從遠有條不紊的聲音,得到消息剛剛趕來的雲家兄妹默默在一旁沒有出聲,雲曈看向從遠的視線有一絲心疼,但是雲曨卻看著從遠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麽。


    “他們有心瞞,我們也並不知……”看著從遠已經冷漠下來的神情,盛欒要解釋的聲音也低了下來,頓了頓,這才道,“所以,你還是不肯相信我們。”


    “那你父母呢?你就不願意去尋你的父母了嗎?他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但是你卻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做出那種犧牲自己的決定。”


    “死亡,對你來說——是解脫嗎?”


    聽著盛欒飄忽的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從遠晃了晃神。


    他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死亡對他來說到底是不是解脫,還是隻是又一個錯誤的決定。


    但是,如果可以,他也想過夢境裏的那段時光,他隻是小城鎮一個普通的小子,每日跟著祖父祖母晨起昏作,一輩子守著祖父祖母,一輩子守著他們的餛飩攤。


    隻是,一切都回不去了,他在複活通天蟒之後總以為能再複活他們,但是沒想到最後卻是他害了他們。


    他想,是不是他太貪心了,所以老天連最後一絲念想也要給他斷了。


    看著從遠沉默不語,盛欒的目光黯了黯,但是卻沒有繼續追究,但是一旁的申川卻沉了臉色,知道從遠是存了死誌更是腮部一陣泛酸,咬緊了牙關才勉強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從遠,你得到我一年的精心教導,身上更是有我和青雲宗數不盡的投資,還沒有為青雲宗做出貢獻,你就要去……就要去……”


    最後一個字申川始終沒有說出來,原本關心的話也被他說的變了味道。


    深吸了口氣,在原地踱步了半晌,申川才沉聲道,“依照青雲宗的規矩,凡青雲宗內弟子需履行守護五城的職責,你自入青雲宗以來,師父一次也沒有提起過此事,但是這一次,你之後就給我好好鎮守在遙州城,沒有十年的時間,你哪也別想去!”


    申川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忍不住看向了從遠,隻有易簟清無奈地瞥了一眼氣得臉紅脖子粗的申川,明明就是想要從遠好好待在青雲宗內養傷,但是話從他嘴裏麵數來怎麽就變了一個味道呢,明明之前在他麵前還跟護犢子一樣護著呢。


    無奈地搖了搖頭,易簟清剛想替自己這個老友解釋一二,就聽到從遠辨不出情緒起伏的聲音傳來。


    “所以,師父也是因為不知道我體內的禁製才收我為徒的嗎?”


    聞言,申川原本還通紅的麵色瞬間一片蒼白,嘴唇動了動卻沒有吐出任何隻言片語,任誰都看的出這對師徒之間還有他們不知道的事情,而且,聽從遠的意思,好像申川收他的目的並不單純。


    而從遠也在說完之後默默垂下了眼簾,黝黑的瞳孔裏有一絲懊惱一閃而過。


    他沒打算問師父的,甚至他原本已經打算將那手劄交給師父了,畢竟師父從未要求他做過什麽,反而處處關心照料,師父對他的好他能感受的到,倒是那個神秘人……


    “這是怎麽了?”


    就在屋內因為申川這師徒倆的沉默陷入一片寂靜的時候,一直沒有消息的謝庭軒終於趕了回來。


    瞥了一眼申川蒼白的麵色,易簟清哪裏還不知道他可能做錯了事情,但是現在在這麽多人麵前哪裏好追究這些,於是頓時抓住救星一樣看向謝庭軒問道,“怎麽樣?青軒尊者,將那個幕後之人帶回來了嗎?”


    聽到易簟清說謝庭軒去抓那個幕後之人了,原本垂眸的從遠也慢慢抬起了頭,但是視線卻不敢看向他師父,隻能借助餘光觀察師父的臉色。


    隻是,申川早就在謝庭軒來的那一刻收斂了神色,如今正麵色如常地看向了謝庭軒,等著他的消息,隻有微微泛白的唇色昭示著他剛才的臉色並不好看。


    但是,罕見的,青軒尊者的臉色竟然在這聲詢問中變得跟申川剛才的臉色一樣難看了起來,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一般,其中更是摻雜了點點愧疚,那是對從遠的。


    看著自家師兄看向從遠愧疚的視線,申川心底突然湧現出一股不好的預感,而那股預感也在接下來謝庭軒的話語中得到了應時。


    “我沒把他帶回來。”


    “死了也沒事,反正也是罪有應得。”


    因為謝庭軒的實力擺在那裏,易簟清根本就想不到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可能,畢竟那個幕後之人也殺了青雲宗的弟子,青軒尊者既然沒有帶回來那應該就是直接殺了。


    但是令所有人都沒想到是,謝庭軒沉默了幾息之後竟然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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