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瞬間,眾人腳下的土地陡然消失,失重感也在瞬間席卷在場的每一個人,就連及時察覺到周圍變化的從遠也沒有躲過。


    “嘭!”一聲沉重的悶響在這片森林中響起,原本還熱鬧非凡的場地在瞬間又重新恢複了寂靜。空無一人的草地上,隻剩下了周圍被戰鬥波及的殘缺的花草樹木在昭示著剛才的一切並非幻覺。


    至於被強烈的失重感侵襲的從遠,很快就在一片黑暗中失去了意識。


    “嘶~”


    等到從遠醒來的時候,一睜眼看到的就是團子快要懟到他眼前的兔頭。


    撥開團子按在他臉上的爪子,從遠掙紮著坐起身來正要查看自己身在何方的時候,卻被不遠處一朵搖曳的火苗閃到了眼睛,晃動的火苗給他的眼前帶來重重虛影。


    等到從遠完全適應這裏的光線,才輕輕摸了摸團子的兔頭柔聲道,“我沒事,不用擔心。”


    就在這時,從遠也終於看清了自己到底身處何方。


    他所在的地方是一間昏暗的地下密室,有昏暗的燭光在牆上的燭台上搖曳,勉強照亮了這一方空間,有一處通道在不遠處散發著幽暗的光。


    從遠看著眼前的景象剛要扶地起身的時候就察覺到了手心的異樣,這柔軟的觸感不像是地麵該有的感覺。


    看著自己手心攥著的染血的綢緞,從遠順著手心朝著一直綿延到不遠處的純白綢緞看去,瞥見陰影裏的那抹純白,頓時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應該不會吧。


    從空間掏出一顆夜光石,等到從遠順著綢緞走過去看到角落裏躺著的那個純白身影的時候,有些無奈地撫了撫額。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他現在倒寧願跟自己困在這間密室裏的是易卻那家夥。


    看著地上側躺的白衣姑娘,從遠蹲下身子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剛要開口叫醒她,就有一記純白的綢緞迎麵攻來,沒有防備的從遠本能地抬起雙手阻攔。


    於是,手心已經結痂的傷口頓時破裂開來,殷紅的鮮血直接染紅了手心的綢緞。


    “你幹什麽?!”驚醒的阮輕羅頓時坐起身子,抱住肩膀一臉防備地看向從遠,臉上滿是不信任的神色。若是仔細看去的話,還能看見她深藏在眼底的驚恐。


    從遠垂眸瞥見阮輕羅眼底的驚恐手上的動作頓時一頓,自覺站起身來往後退了兩步,這才輕聲解釋道,“我是叫你起來。”


    聽到從遠的解釋,阮輕羅半信半疑地覷了他一眼,原本的那縷驚恐也在從遠退後的動作中稍稍消散了些,理智又重新上線。


    攏了攏身上的衣服,阮輕羅站起身來剛想要開口,就聽見一聲液體滴落在地麵的滴答聲,在這方沉寂的空間內顯得格外明顯。


    探究的視線落在從遠的身上,阮輕羅這才注意到從遠腳邊那攤略顯昏暗的顏色,以及正在滴落鮮血的手掌。


    “你的手,受傷了?”阮輕羅有些遲疑地看了一眼從遠的臉色。剛才她雖然是在還沒有完全清醒的狀態下出手的,但是總不會忘記從遠是徒手接住的自己的綢緞。這麽近的距離,再加上從遠之前受的傷,傷口裂開是必然的事。


    “不妨事。”從遠聞言不在意地甩了甩掌心的鮮血,潦草地灑上一層藥粉包紮一下,這才給自己嘴裏塞了一顆生肌止血的丹藥。


    阮輕羅看著從遠行雲流水的一套動作,默默將自己手心的丹藥收了回去。


    不曾注意到阮輕羅動作的從遠處理好自己手上的傷口,這才抬眸平靜地看向阮輕羅輕聲詢問道,“我叫醒姑娘是想問問姑娘是跟我一塊兒行動還是如何?因為我現在要去找我的朋友會合了。”


    他原本的想法是他帶著這個姑娘一起行動,也能稍微護著些。但是剛才他看到這個姑娘眼底的恐懼,突然意思到或許他的想法對這個姑娘而言並不是最好的辦法。反正依照這個姑娘的實力,即便是自己單獨行動也沒什麽問題,他還是尊重她的選擇吧。


    阮輕羅聞言定定地注視著從遠的眼眸,在確定他確實是沒把她看在眼裏之後,心底莫名生出了一絲隱晦的不快。沉吟了片刻這才斂下眼底的情緒淡淡地說道,“你是要去找雲家大小姐吧?她一年前才剛得到了一件半神器,現在卻又貪心這件神器,她的識海是禁不住兩件神器的爭奪的,你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或許,她現在已經······”


    阮輕羅用清冷的聲音淡淡地說出了最殘酷的話。


    不知道為什麽,一見到從遠這樣焦急去尋找雲曈卻不把她放在眼裏的時候,她的心裏會些不舒服,特別是在看到他隱藏在瞳孔深處的那縷焦急的時候,她心底的惡意幾乎都要控製不住了。


    明明雲曈什麽都有,千年難見的半神器有了,還有疼愛她的哥哥,強悍的背景,傲然的天賦,出眾的容貌,現在卻又來搶奪屬於她的神器,就連現在在她眼前的這個少年都是想著雲曈的安危,卻一點也不擔憂她的安全。


    “所以我現在才要去找她。這位姑娘,還請你盡快給出答複。”從遠並沒有因為阮輕羅的揣測就冷了態度,依舊有禮地站在原地等待著阮輕羅的答複。


    畢竟,這位姑娘揣測的,也是他所擔心的。


    一個修行者的神識簽訂一件神器已屬勉強,況且雲姑娘已經簽訂了一件半神器,再加上這件神器,他現在都不知道她在經受怎樣的折磨,他必須盡快趕到她身邊,哪怕是幫她分擔一絲痛苦也好。


    阮輕羅聽著從遠對她的稱呼嘴角諷刺地勾起一抹自嘲,目光定定地望進從遠的眼眸像是要看進他的心裏,沉默了片刻才抬起腳步目不斜視地往通道的方向走去,在經過從遠身邊的時候才輕聲說道,“我跟你去。另外,我的名字是阮輕羅。”


    在踏進幽黑的通道之後,阮輕羅的眼底閃過一抹幽光。


    她倒要看看,奪了她神器的雲曈會落得個怎樣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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