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的小臉倒是有一雙水盈盈的大眼睛鑲嵌其上,隻是那雙眼睛裏無波無瀾,讓人看不出什麽情緒。一頭青絲隻用一根未經雕刻的玉簪鬆鬆地挽著,有幾縷秀發零碎地飄在了她的耳側。一襲銀絲白紋曇花長裙勾勒出不足一握的腰身,更顯得她身量纖纖,活脫脫一副病美人的姿態。


    牧晚情進來後徑直走到了易為春的身側,等到易為春自覺讓出自己的位置後,牧晚情才在他的座位上悠悠坐好,似錦和秋光也極有眼力見地退到了後麵。


    “我來是來跟你說一聲,上次有人收買我身邊的侍女,換掉了我準備的禮物。”牧晚情話音剛剛落地,頓時有一名眉眼處有一道刀疤的侍從像拎小雞仔子一樣,拎著一個麵容清秀的侍女扔到了地上的易卻身邊。


    易為春聽著小師妹把毒藥說得這麽清新脫俗,眼角頓時不受控製地抽了抽,他是該感謝小師妹送來的這份禮物嗎?


    “人我已經給你送到了,隨你處置。”牧晚清的視線淡淡地掃過地上的兩人冷冷地開口道。


    “對了,我給他下了點藥的時候,他也承認是他命人趁你酒醉將你打暈扔進長河裏的。”牧晚情餘光掃過地上氣若遊絲的易卻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又不緊不慢地添上了一句。敢借她的手下毒就要準備承受事情敗露後的後果。畢竟,她的手,可不是這麽好借的。


    “二師兄?他為什麽······”易為春問到這裏突然想到了什麽,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但是眼底卻多了層讓人看不懂的東西。


    “二師兄啊,二師兄,你說你為什麽要多此一舉呢?我原本就沒打算參加這次的大賽的,你這麽迫不及待地阻止我,倒是讓我起了一點想要參加的興趣。”易為春蹲在了易卻的身前,意味深長地抬手拍了拍易卻的臉頰。


    看著他易卻突然變得十分難看的臉色,易為春嘴角的笑容不禁加深許多,頓了許久才幽幽地開口道,“放心,逗你玩的,我去參加那種無聊的比賽幹什麽,有空去跟人掙個麵紅耳赤還不如在露華院喝兩壺好酒。”不過,易卻的多此一舉正好為他解決了一件難事,他說不定還要感謝他主動送上門來呢,不然為從兄弟報名的事情他還沒有籌碼呢。


    瞥了一眼易卻驟然放鬆的麵孔,易為春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滿惡趣味的笑意,施施然走到從遠對麵的座位上坐下,右手托腮滿意地欣賞起了易卻的表情。


    聽到易為春這樣說,易卻不禁鬆了一口氣,隻要易為春不去,那他就還有機會。


    不過這口氣還沒鬆到徹底,就聽到易為春猝不及防地開口道,“雖然我不去,但是我給你找了個勁敵呢,二師兄可要加油哦。”


    說著也不管易卻的臉色變得如何難看,易為春抬手將一直畏畏縮縮站在門口的小師弟招了進來,朗聲道,“易連,你回去告訴穀主,就說想要易卻完好無損地參加接下來的比賽的話,就在比賽的名單上再加一個名字。”


    年紀尚小的易連聞言頓時一臉為難地看了眼地上的易卻,他隻是怕牧師姐下手沒個輕重而已,所以這才一路跟了過來,但是現在讓他去稟告穀主這樣違背規則的事,他是真的不敢,誰不知穀主向來墨守成規,讓他在報名之後再添一個名字,那不就是讓他自己送上門去給穀主罵嗎?


    “少······四師兄,我真的不敢。”易連剛開了口,瞥見易為春不怒自威的臉色連忙改了稱呼,頂著易卻希冀的目光忐忑地開口道。


    “沒事,你就說是我說的,他不會拿你怎麽樣的。對了,要添在名單上的名字是從遠,你記住了嗎?”易為春不在意地揮了揮袖,一臉真摯地鼓勵道。


    對上易連還是猶豫的目光,易為春直接給他下了一劑狠藥,危險的目光在易卻的雙手上認真凝視了起來,幽幽地開口道,“或者,你要拿著你二師兄身上的哪件信物去稟報?讓我看看,是一個手指好一些呢?還是整個手掌好一些呢?”


    易連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見狀連忙拱了拱手就退出了房間,“四師兄息怒,我去就是了。”


    唯一擔心易卻的人走了,易卻看著周圍剩下的一堆瘋子有些瑟縮地將身子蜷縮了起來。他不該招惹易為春的,參加比賽的天驕那麽多,隻除了他一個對他並沒有多大的好處,是他一時被豬油蒙了心,竟然一下招惹了兩個瘋子。


    不過,座位上的兩個瘋子顯然沒有多在意他的死活,瘋子之一的易為春現下正笑意盈盈地看向對麵的從遠,一臉傲嬌地說道,“從兄弟,我就說我沒騙你吧。放心,有這個傻子做籌碼,穀主會讓你的名字出現在報名冊上的。”


    從遠看著對麵笑得一臉張揚的易為春,沉默地舉起手中的茶杯敬了對麵一杯。怎麽說呢,雖然這樣的辦法確實有效,但是他這麽顯眼地出現在穀主麵前,即便藥穀穀主讓他進了名單,確定穀主不會第一個拿他開涮嗎?


    還有,這位莫兄既然跟這身穿藥穀弟子服飾的二人同為師兄弟,這麽明目張膽地威脅真的不會觸怒穀主嗎?或者說他是有什麽有恃無恐的籌碼?


    他記得,藥穀的少穀主的名字,應該是叫易為春的吧,跟這位莫兄倒是隻差了一個姓。還有剛才那個叫做易連的小弟子,他剛才脫口而出的是個少字吧?


    想明白的從遠微微垂眸遮住了眼底的神色淺淺地飲了一口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或許莫兄弟的姓氏就是那個秘密了,他還是假裝不知道的好了。


    麵對從遠的沉默,易為春不在意地挑了挑眉,微微側首看向了上首一直安靜的牧晚清,漫不經心地說道,“多謝小師妹將二師兄給師兄帶來,至於師妹的侍女還是交由師妹自請處理吧。你知道的,我對美人向來是憐香惜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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