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行原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賭贏賭輸對他都無關緊要,但他還是按約定在最後關頭到了e大廈頂樓。


    沒想到何助比他來得更早,已經在上麵等著,看到他來,似是鬆了一口氣。


    天台地麵不是十分平坦,輪椅碾壓地麵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


    “你還真的敢來,倒是小看你了。”


    “孩子呢?”


    何助看向他身後,什麽也沒有,他也並不意外,因為他沒指望儲行會信守一個被迫許下的承諾。


    “哼,別這樣看著我,你這不是還沒了結麽,現在就把孩子帶到你麵前,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跟我耍什麽花樣,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他們就在這棟樓裏,隻要你……”


    他抬抬下巴,示意高樓底下,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不屑和輕蔑。


    這裏幾百米高,他就不信對方敢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往下跳,既然是遊戲,那他就好好玩玩兒。


    “再等幾分鍾。”


    他看向天台唯一的入口門,還有人沒來……


    儲行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麵孔,也不急,低眸摩挲著手指。


    “不急,我有的是時間,這棟大樓不打烊,你想等到什麽就等到什麽時候。”


    尋死是需要勇氣的,這可不是頭腦一熱的勇氣,隻要對這世界還有一點念想,他就不信何助能往下跳。


    滴答……滴答……


    何助心裏的鍾在走表,他默數了五百多下,到了五百九十九的時候,傳來鞋跟和樓梯地麵碰撞的聲音。


    “去看看。”儲行給助理使了個眼神。


    “好的。”


    不到半分鍾,助理反被逼退回來。


    儲行沒回頭,聽見助理支支吾吾的聲音。


    “是……是岑……”


    “儲行,你要對他做什麽!”


    岑舒玉緊趕慢趕,本以為這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作劇,沒想到來之後竟然看到天台邊緣的何助和居高臨下仿佛等待他往下跳的儲行,頓時吼出聲。


    她怎麽來了?


    儲行眯了眯眼睛,回轉頭看何助,說時遲那時快……


    “啊………不要!”


    “有人跳樓了!”


    “天呐,快報警!”


    ……


    騷動不斷,舒玉耳邊的世界卻就此安靜,她眼睜睜看著何助從她麵前跳下去,沒有任何猶豫,甚至他後仰時是衝著她笑的……


    “啊!”


    平靜過後就是極度的崩潰,她的眼中快速漫上鮮紅。


    “儲行你這個畜生!為什麽……你為什麽要趕盡殺絕!我恨你!該死的是你!是你!”


    事情發生得太快,太過於出乎意料,他以為何助遲遲不跳是害怕,可萬萬沒想到是在等舒玉。


    他張了張嘴,這時說什麽都沒用了,沒有人會相信不是他逼何助跳下去的,舒玉更不會相信。


    “啪!”


    舒玉狠狠甩了儲行一巴掌,臉上被她瘋狂地抓出幾道血印子。


    “你去死啊!你究竟要怎樣才罷休……”


    極度的情緒激動讓舒玉氣血上湧,儲行的保鏢去拉她,卻被製止。


    “讓她打,死了個相好的就讓她痛不欲生,要是我死在她手上,不知道她會不會痛。”


    這話是對別人說的,可儲行說話時卻看著舒玉。


    她鬆開他,搖頭後退:“你不配死在我手上,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為你掉一滴眼淚,今天的事,你一定會遭報應的!恩將仇報……濫殺無辜,儲行啊儲行,你就是個瘋子!”


    她踉踉蹌蹌走到天台邊緣,高空起霧了,看不清下麵的情形,警笛聲和救護車的聲音由遠及近……


    剛追蹤到舒玉的去處簡知沅就跟來了,她到時e大廈樓下圍滿了人,警察好艱難才拉開警戒線。


    簡知沅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隻從圍觀的人嘴裏聽到隻言片語。


    “好慘呐,摔得四分五裂,太慘了……”


    “什麽事情這麽想不開啊,幾百米的高樓說跳就跳,唉……”


    誰跳樓了?簡知沅趕緊撥開人群,看到地上的慘狀忍不住撇開眼睛。


    那人已經摔得認不出臉,但有一點簡知沅可以確定,這不是舒玉。


    還不等她鬆一口氣,手機卻收到信息。


    “簡總,您收到這條信息的時候證明我已經不在了,我有重要的證據要您轉交給陳警官……”


    這是一條定時短信,是何助發來的,簡知沅低頭看了眼。


    似是為了印證她的猜測似的,她接到一通來自舒玉的電話。


    “何助……沒了……”


    腦子嗡嗡作響,簡知沅的腳步被釘在原地,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手指在顫抖,結合所有的信息,可以肯定那個摔得不成人樣的屍體殘塊就是何助!


    心髒像是被人扼住,簡知沅捂住嘴巴,眼前的一幕衝擊力太大,她忍住想吐的衝動,眼淚不受控製的往下流。


    幾分鍾後,警察從樓上把舒玉帶下來,後麵還有儲行和他的人。


    不用證據,不用猜測,簡知沅心裏已經有了定論,何助的死和儲行脫不了幹係!


    警察把何助跳樓時的在場人物帶回警局調查。


    攥緊手機,簡知沅沒有猶豫,跟上去……


    警察局訊問室,儲行一口咬定何助是自殺,並且有他身邊的幾個人作證。


    而舒玉卻說何助是被儲行逼死的,要給死者一個公道。


    與此同時,簡知沅臨時緊急聯係陳旭陽,把何助發給她的內容轉告給他。


    “他是不是出什麽事了?”陳旭陽敏銳問道。


    喉嚨哽咽,有那麽瞬間簡知沅已經到了失聲的程度,最後也隻從喉嚨裏發出一個音節。


    “嗯。”


    “可惜了,他提供的這些信息對我們的調查很有用,如果他沒出事的話,靠這個可以保全他……”


    “他不是畏罪,我希望你能給他正名。”


    “我盡力。”


    何助的死給幾人心頭蒙上陰影,因為事情的影響太大,儲行就算不能被定罪也要在警局待上幾天。


    而利用這幾天,傅行深則順利把樂樂和小語從儲行別墅帶走。


    雖然沒有證據證明儲行殺了何助,但警察從何助的遺物裏發現一段錄音。


    錄音裏顯示是儲行和何助做的一個交換。


    事情至此,儲行也反應過來何助早就抱了必死的決心,還要在死前發揮自己最大的價值。


    他成功做到了,至少在舒玉心裏,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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