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行一手搭在膝蓋上,一手放在旁邊的靠手上,微闔著眼,聽到聲音,也未睜眼。


    “傅總夫人剛離世,就約我出來見麵,不知道所為何事?”


    沒錯,儲行是傅行深約出來的,原本他還想剛死了老婆的人肯定傷心欲絕,即便不是如此,也不可能短短幾天就恢複。


    但傅行深卻著實讓他吃驚,聽聞這幾天全部在工作中度過,不說傷心了,甚至可以用平淡如水來形容。


    “想讓你幫個忙。”


    儲行聞言,緩緩睜開眼,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腿。


    “找我幫忙?傅總是不是找錯了?我們儲家現在可是整個圈內墊底的存在,又能幫得上你什麽?”儲行笑了。


    所有人都認為他是個一無是處的殘廢,靠著上一代的財富積累才能有他今天的好日子,沒想到傅行深竟然找他幫忙。


    “想借用你的關係人脈網,還有……你旗下的醫院,需要借用一下。”


    “什麽?”


    儲行以為自己聽錯了,但瞬間來了精神,微微轉頭。


    “說到人脈關係網,你的好兄弟閆蕭在這一塊無人能比,至於醫院,傅總旗下醫院不少,借用我的,這從何說起?”


    如果不是傅行深表現出來的過於坦蕩,恐怕儲行就要認為他這是在試探自己了,可是仔細一想,儲家已經差無再差,他試探了也沒用,儲行笑著搖搖頭。


    傅行深輕輕蹙眉,遞過去一份資料。


    “這是什麽?”


    “你看看就知道了。”


    儲行微挑眉尾,接過去,一一翻看,眼睛逐漸眯起。


    “你懷疑林柔已經死了?那簡知沅……”


    以林柔的性格,隻要沒有到窮途末路,哪怕是進退維穀的境地她也會搏一搏,像現在這樣杳無音訊,隻活在別人嘴裏,卻沒有絲毫線索可追尋的情況過於詭異。


    “閆蕭關係網廣布沒錯,可是你和他的途徑方法不一樣。”


    儲行眼裏流露出細微的詫異,的確,閆蕭是個完人,大多數事情可以親力親為,可他不是,他的腿走不了更跑不了,想要建立情報網,就隻有另辟蹊徑。


    他嗬嗬一笑:“找我幫忙,代價可是很大的,我的野心,未必比林柔小,傅總想好了嗎?”


    “隻要能找到沅沅,條件隨你提。”


    眸光微閃,儲行很快斂下,點點頭。


    “行,這可是你說的,我旗下醫院的信息稍後讓人整理出來給你,你要安插人也好,有人和你對接。”


    儲行還算爽快,雖然條件還沒詳細談,這種情況下能夠毫不猶豫地答應他,傅行深已經很感激了。


    “好,謝謝。”


    “等找到人再說謝謝吧。”儲行勾了勾唇,把資料放在一邊,說:“畢竟這些大多是你的推測,和猜測差不多,萬一不像你說的這樣,豈不是很失望。”


    傅行深沒搭話,兀自下車,他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


    司機目送他驅車離去,隨即才上車。


    “大少,傅總的狀態,看著不像是剛死了老婆孩子啊,有點淡定過度了吧。”


    “哼,他可沒說他老婆孩子死了。”


    “啊?”


    “走吧,回去幫我處理點事。”儲行複又合上眼,車內恢複安靜。


    傅行深驅車下山,剛下去,就看到路邊停著一輛車,閆蕭倚在車邊,見他安全下來,鬆了口氣。


    “嚇死我了,接到你助理的電話我還以為你真殉情去了。”


    看傻子般看了他一眼,傅行深便要繼續往前行駛。


    閆蕭愣是扒住車門,打開,跳了上去。


    “你說你沒事往山上跑什麽,我發現你最近的狀態真的有點不對勁,知沅離世,你怎麽……表現得不像那麽回事?”


    “我該怎麽表現,嗯?”


    傅行深沒有太多的耐心,語氣中都充滿了不耐,閆蕭咽了口唾沫,擺擺手。


    “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你真的沒事嗎?”


    “林柔的下落查得怎麽樣?“


    傅行深不答反問,果然這一下就戳中了閆蕭的痛點,他撓了撓頭,滿臉的一籌莫展。


    “別提了,說到這個我就覺得奇怪,好好一個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以我的能力,除非人死了,不然不可能查不到任何線索,可是種種證據又證明,林柔就是幕後那隻手,隻是她現在在哪兒,我確實還沒有頭緒。”


    他說得詳細,但多數為傅行深已經知道的信息。


    臉上並未露出過多的驚訝,傅行深在前麵紅綠燈路口拐了個彎。


    “去哪兒?”


    “醫院。”


    閆蕭以為他又要去找鄭筱,還想說人家都被創得神誌不清了,沒必要再去二次刺激。


    沒想到,他到了醫院,徑直找到應森。


    應森最近的狀態也不是很好,雖然拿回了公司,但常往醫院跑,頗有些有心無力。


    見到傅行深前來,也不訝異。


    “這次又想問我什麽?我能想到的都告訴你了,再多就沒了。”


    閆蕭掩唇尷尬咳嗽兩聲,他也知道,簡知沅走後,傅行深把一切能查的都查了,其中自然也包括和林柔還沒有斷絕法律上關係的應森。


    誰知即便應森這麽說,傅行深仍然沒有走,反而找了個地方坐下,閆蕭的眼睛睜大,這是搞什麽?


    似是拗不過傅行深又似是同情憐憫,應森還是陪他一起坐下,歎了聲。


    “那天……”


    “我記得你說過,和林柔差點就簽了轉讓合同,是嗎?”


    傅行深的眼睛深深望入他的眼底,應森點點頭。


    “是,我不是和你說過嗎?”他說。


    “那是因為什麽沒有簽成?”


    應森如實回答道:“當時林柔用鄭筱威脅我,要我簽下轉讓合同,然而當時她的人突然進來打斷,好像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我就先走了,這個……有什麽關係?”


    林柔那種人,就像活在陰暗地溝裏的老鼠,偷偷摸摸,見不得人和光也屬正常,他實在想不清楚這有哪兒不對。


    “那你覺得他們有什麽重要的事?”


    “這……”


    應森眉頭皺得極深,他確實沒仔細想過這個問題。


    “你好好想想。”


    調動記憶,應森閉了閉眼,結合各種線索展開合理推測。


    當時對於林柔來說重要的事情隻有一件,那就是m集團的歸屬,如果還有什麽事情能讓她不得已中斷轉讓協議簽署的話,除非那人熟知她所有的事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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