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知沅特意錯開和傅母出現的時間,傅行深一有時間,獨自前往醫院。


    他把醫生以及護理人員全部換了一撥,確保都是自己信得過的人。


    “傅總,這兩天老太太的情況其實有所好轉,隻要慢慢恢複,也並非沒有蘇醒的機會。”


    醫生應該是有點底氣才會這樣說。


    傅行深看了眼病床上白發蒼蒼的奶奶,眼底的擔憂清晰可見。


    “照這樣恢複下去,大概多久可以醒來?”


    “這……”


    醫生搖搖頭:“我不能肯定,而且要確保整個恢複過程中沒有任何幹擾因素。”


    這話說得比較委婉,傅行深還是聽出來了。


    的確,如果傅奶奶恢複階段被人使壞,別說痊愈,情況甚至可能比現在更糟糕,把命搭進去的可能都有。


    見傅行深沉默不說話,醫生猶豫了兩秒,提醒道:“傅總,您日理萬機,我說一句話可能不太合適,不過……如果您能和老太太多說說話,和她進行心靈上和意識上的交流,以您在她心中的地位,對她身體恢複是有好處的。”


    傅行深不傻,這種方法並不是完全醫學意義上的辦法,具有不確定性,可能有幫助,也可能全無裨益,純粹浪費時間。


    他從小受奶奶的寵愛,隻要能讓奶奶痊愈,時間對他來說並不是問題。


    “我知道了。”


    傅行深心中已有打算,說做就做,隔天他便把工作轉移到線上,一天之中的大半時間都耗費在醫院裏。


    他不忙的時候便坐在病床邊沿和奶奶說說話,聊聊以前,談起她最關心的孫媳婦……


    助理每天進出醫院病房配合傅行深的工作,看到他幾乎把半輩子的話都說在這。


    拿了文件出去,不敢多打擾,助理慢慢退出去,輕輕關上門。


    病房內,傅行深細心地用溫熱的毛巾擦拭奶奶的手心,一邊和她說話。


    “奶奶,傷害您的人我已經查清楚了,您放心,我不會讓她逍遙太久……”


    “如果您聽得見,就動動手……”


    這樣類似的話,傅行深說了一遍又一遍,這次他也並未抱太大希望。


    擦拭完畢,傅行深略失落,剛要起身,拾起毛巾去換水。


    突然指腹被刮了下,力道很輕,他甚至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但他還是驚覺轉身,把奶奶的手抬起來:“奶奶,您聽得見?”


    隔了兩秒,指腹又被刮了下,傅行深這次確定傅奶奶是能聽見他說話的。


    他壓製住極度驚喜和高興的心情,重新坐下,把東西隨手放下。


    “您想告訴我什麽?”


    他相信奶奶絕不會隻是想傳遞她有意識,能聽見這件事,定是有什麽額外的信息要傳遞給他。


    果不其然,奶奶輕輕抬了抬手指,因為無法控製自己的動作,很快又垂了下去。


    傅奶奶不能開口,傅行深無法指望她自己說話。


    他的腦子轉了轉,說:“我來幫您說,如果我說得對,您就像剛才那樣動一下,好嘛?”


    傅奶奶聞言,艱難地動動手指,如果不是觀察仔細,根本看不出幅度這麽微小的動作。


    他喉結滑動,試探性問了句:“您這次病情加重,是人為原因?”


    她的手指又動了動,隻是這次動作的幅度又有所減小。


    他仔細的盯著傅奶奶的手,繼續問:“林柔來過,和她有關係?”


    他期待看到奶奶有所動作,然而等了又等,仍是什麽都沒看出來。


    他壓抑地擰了擰眉,難道說他的猜測是錯的?那證據呢……


    他張了張嘴,正想在說什麽,忽見傅奶奶幾乎不可見地挪了挪手指。


    傅行深瞳孔放大,傅奶奶這是佐證了他的猜測。


    她又稍微動了動,手指尖幾乎抬不起。


    傅行深沉吟片刻,低頭,靠近傅奶奶的耳邊。


    “您是想讓我注意林柔?”


    老太太眼底滑下一滴濁累,因為生病,她的麵色更加蒼老,氧氣麵罩上呼出一層水汽。


    傅行深雙手攥緊,林柔還真是肆無忌憚!


    越是這種情況下,他越是不能著急把人除去。


    林柔這種人詭計多端,留下的那個“證據”更像是新的誘餌,一旦他上鉤,可能整個傅家都會被扯進漩渦。


    他沉默半晌,現在唯一欣慰的事情就是奶奶有意識,並且能聽見外界的聲音。


    這件事一定要瞞住所有人,否則便會讓林柔再次有機可乘。


    ……


    簡知沅發現傅母都是在白天來醫院,林柔幾乎和她形影不離。


    所以簡知沅把探望的時間放在晚上,既不耽誤工作,也不耽誤照看老太太。


    傍晚,她和開車離開醫院的傅母還有林柔擦身而過。


    “幹媽,醫生說奶奶已經度過了危險期,您還在擔心什麽?”


    “唉,但願是我多想了,知沅照顧老太太,我始終不放心。”


    林柔帶著淺淺的笑意,不放心就對了。


    她生怕傅母情緒不夠浮動似的,故意咬咬唇,裝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幹媽,我覺得……”


    傅母等著她的下文,等了近半分鍾,什麽也沒等到,隻看到她糾結的臉色。


    “小柔,你想說什麽就說吧。”


    “幹媽,還是算了,知沅對我不滿,要是我說了,傳到她耳中,肯定以為我在煽風點火,這對你們的關係也不好。”


    林柔這番話說到了傅母心頭上,煽風點火固然要不得,但她也需要聽一聽別人的意見。


    “你就說吧,說對說錯我都不怪你。”


    “謝謝幹媽,那我就說了。”


    林柔說話的前奏非常長,像是在顧及什麽。


    “您怕知沅不滿,歸根到底還是擔心她把工作的重要性看得比家人重,說句不好聽的話,她嫁進傅家快五年沒有生,和忙碌的工作脫不了關係。”


    嗯,傅母一邊聽一邊點頭,女人天生沒法兼顧工作和家庭,簡知沅就算再厲害也一樣。


    “依你看,我應該怎麽做?”


    “既然從知沅那邊下不去手,不如您試試從她父母那邊入手?”


    傅母眼睛一閃,這個角度她還真沒有考慮過……


    “你這辦法不錯,那我改天約他們,就定在你母親的餐廳好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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