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約斯無動於衷:“我不會殺死雄蟲或者傷害任何一隻雄蟲,這是我加入的條件。但我可以幫助轉移或訓練雌蟲,帝國派我處理忒西彌的成員時我會視而不見,涉及營救雌蟲的任務我都可以接。”他的聲音變得柔和了一些,誤以為溫德爾的停頓是因為擔心忒西彌不會接受這些條件,“不用擔心,忒西彌會接受。他們也許不會信任我,但他們不會拒絕我轉變立場,即使我什麽任務都不做,他們也會為不與我對立而假意接納我。”溫德爾不得不承認,這是對的。如果他真的隻是忒西彌的一名普通成員,如果阿布戴爾他們不知道溫德爾與卡約斯之間的情感糾纏,這的確是忒西彌會選擇的做法。畢竟對於忒西彌來說,一個漠不關心的朋友絕對比一個虎視眈眈的敵人要好。“我知道了,我會和高層成員說的。”溫德爾說,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高興。卡約斯做出這個決定是出於對他的擔心,而這一切卻建立在溫德爾刻意的隱瞞和欺騙上。甚至雌蟲所認為的親密關係,都隻是因為一個誤會。雖然溫德爾清楚自己對卡約斯的感情並不虛假。但現在,如果卡約斯願意為了自己加入忒西彌,說不定這是一個向他坦誠的好機會卡約斯對溫德爾的感情足以讓他一定程度上轉變立場,他對忒西彌已經不是一個威脅了。雖然完全坦誠要等到卡約斯通過忒西彌的考察之後,不過現在一點點的暗示應該也無妨。溫德爾按下心中的激動,毫無必要地清了清喉嚨:“卡約斯,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是一個雄蟲,你還會願意加入忒西彌嗎?”卡約斯對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攏起眉頭:“如果你是雄蟲?那我當然不會加入忒西彌。”雖然莫名其妙,但卡約斯還是想象了一下溫德爾是雄蟲的情況,篤定地補充道:“而且我會全力追查忒西彌,讓這個組織在一年內覆滅。”溫德爾:“……”“不,”他連忙補充,“我說的情況是,如果我是一隻加入了忒西彌的雄蟲呢?”或者說,忒西彌其實就是他建立的。卡約斯的臉上浮現出古怪的表情,“雄蟲不可能加入忒西彌。”那可不一定,忒西彌裏可是有兩隻雄蟲,溫德爾暗想,“我隻是假設。”“這種假設是毫無用處的,”卡約斯說。但在溫德爾的堅持下,他抿起唇角,給出自己的答案,“即使是那種情況,我的答案也不會變我會確保忒西彌在最短時間中毀滅。”溫德爾有些錯愕:“為什麽?”“忒西彌是一個雌蟲反抗組織,他們一旦成功,就意味著雄蟲的地位就會下降。”卡約斯說,“如果你是一隻雄蟲,我不能容忍那樣的情況發生在你的身上。“我不會讓忒西彌對你的生活造成一點損害,所以我會確保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消失。”卡約斯冷冷地說。他甚至微微彎了彎嘴角,形成一抹殘酷的冷笑:“如果你是忒西彌的成員,那樣反而容易一些。我會利用你進入忒西彌,然後從內部摧毀這個組織。”溫德爾:“……”他默默按滅心中兩分鍾前剛剛燃起的希望火苗,把向卡約斯坦白身份的時間無限延期。第063章 回到地麵上, 溫德爾立刻用光腦向西恩發送了此地的坐標,簡單闡述了他和卡約斯在地下基地中發現的種種。他等了一會兒,遲遲沒有等來西恩和艾納的消息。於是又給在主星的阿布戴爾發去通訊, 告知他們關於卡約斯要加入忒西彌的想法。這次倒是很快就受到了回信。阿布戴爾的態度和溫德爾預想中的差不多,他明確表示並不能馬上相信卡約斯, 但也絕不會放過把敵方最強戰力拉攏到己方的機會。溫德爾清楚自己在卡約斯相關的事情上投入了太多感情, 不是做決定的理想人選,於是把決定權交給了阿布戴爾, 讓他決定應該分配給卡約斯怎樣的任務。簡短的打字交流結束前,溫德爾又看了一眼和西恩的通迅,依舊沒有看到西恩的回複,這讓他不由得升起些微的警覺。溫德爾皺了皺眉, 向阿布戴爾詢問西恩最後和主星聯絡的時間,得到的答案是黎明的時候,而那已經是三個小時前了。昨晚西恩照常熬了個通宵,在淩晨時分曾與留在主星的忒西彌科研技術員們同步研究進展,之後就沒再發消息來了。難道是去補覺了,或者是和之前一樣直接睡在實驗室裏了?溫德爾稍稍放下心來。因為突如其來的偽暴//亂期,卡約斯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靠在升降梯旁邊裸露的岩壁上閉目養神。溫德爾放下光腦時,銀眸雌蟲依舊闔著眼睛,慵懶地開口:“我帶你回去。”“你剛度過偽暴//亂期, 還是我”溫德爾突然頓住。卡約斯嗤笑:“我沒有那麽弱, 而且你是沒有蟲翼的亞雌, 難道你要走回去?”溫德爾的確是這麽想的, 準確來說,他本來想說的是:‘我用獸人形態背你回去’。但隨即想起卡約斯並不知道他並不是完全的蟲族。又是一件他瞞了卡約斯的事。但這是一件和忒西彌完全無關的事, 也不會讓卡約斯聯想到溫德爾與加勒德亞之間的關係。他至少可以在這件事上和卡約斯坦誠。上輩子因為獸人特征而受到的冷眼相待突然在腦海中閃過,溫德爾因此遲疑了半秒:如果他露出豹族獸人的特征,卡約斯會怎麽看他?蟲族沒有種族之分,但非常排斥外來物種,一直虎視眈眈想要侵占蟲族領地進行繁衍的巨蟲族被蟲族視為畢生之敵。在領地邊緣,由軍雌組成的巡邏隊時刻警覺,提防著其他外星生物的靠近。蟲族星球上確實有非常類似於豹子的生物,智慧要比地球上曾經存在的豹子高一些,和蟲族的習性甚至有些類似,甚至被認為和蟲族有某種基因上的聯係,是蟲族比較接受的物種,某些貴族雄蟲甚至會在莊園中飼養這些生物作為觀賞寵物。王室據說在城堡的後花園中也曾有過飼養,卡約斯一定也見過,所以至少雌蟲會知道他的豹子特征看起來是什麽樣子,而不會誤以為他是某種外星來的、將蟲族外表作為擬態的基因突變怪物。溫德爾抿了抿唇,走到倚靠著岩壁的卡約斯麵前:“卡約斯,站直。”疑惑從卡約斯臉上一閃而過,雖然不知道溫德爾要做什麽,但卡約斯還是在聽到的第一時間服從了溫德爾的命令。畢竟他都願意為溫德爾加入一個雌蟲反抗組織,這表明溫德爾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經上升到與帝國平齊。溫德爾抓住他的雙手環在自己的脖子上,把卡約斯垂落在自己臉上的淡灰色長發撥到後麵,向前躬了躬身,直到銀發雌蟲的前胸貼合在他的背上。卡約斯的身材雖然稱不上壯碩,但厚實的肌肉依舊均勻地分布在他身體的每個部位,體重算不上輕。對於溫德爾來說,他必須是在獸人形態下才能背著卡約斯在雪地上快速移動。好在,變為蟲族後,他的獸人形態就隻剩下了一條不太起眼的尾巴以及一雙利爪,前世的獸耳和部分獸類毛發都不再顯現在他的身上。溫德爾小心地握起拳頭,把利爪收進掌心。確定利爪被抱著手心內不會傷到後麵的雌蟲後,他提醒正在愣神的卡約斯:“好了,把腿放到我的手臂上。”卡約斯剛要茫然照做,突然感覺到一個細長條的毛絨狀物體掃過自己的腿根。在耳邊,溫德爾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吸了一口涼氣,聲音中帶著點驚慌地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雌蟲一把抓住那細長條的不明生物,牽製住它的去向,動用自己的感官獲取這不速之客的全部信息毛絨的觸感來自於動物毛發,特征短毛稍硬,整體不存在心跳和呼吸。卡約斯從沒有見過或聽說過這種生物,於是猜測可能是雪祖星上的特有物種,並在腦中緩緩構建它的外觀和位置,一端掃過卡約斯的腿根,現在正僵硬地停滯在空氣中。另一端……怎麽連接的是溫德爾的尾椎骨?卡約斯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溫德爾見狀忐忑地吸進一口冰涼的空氣,一股窒息般的緊張爬上他的喉嚨,“我知道這很奇怪,但你聽我解”!一聲短促尖銳的爆破音從溫德爾的嘴裏發出。他像是被捏住後脖頸的貓一樣渾身僵硬不敢動彈,一雙眼睛驚愕地盯著卡約斯把手滑到自己的尾巴根。對於豹族獸人來說,那裏很脆弱,而且很敏感,溫德爾想要伸手把自己的尾巴從卡約斯的手裏搶回來,但突然想到自己的利爪還沒收回去。就是一猶豫的時間,溫德爾失去了奪回自己尾巴的機會,而卡約斯接下來的動作更是讓他的大腦變得一片空白。卡約斯開始向外方向拽溫德爾的尾巴。溫德爾先是睜大眼睛,然後馬上痛得蜷縮起身體,不斷地吸冷氣,喊道:“住手!別拽了!卡約斯!”卡約斯沒放手,但還是減輕了手上的力度,鬆鬆地用手圈著溫德爾的尾巴。溫德爾的五官因為疼痛而皺成一團,他把被卡約斯弄亂的尾巴根毛發一點點地理順,心疼地輕輕在那裏揉了揉,歎氣,“你在做什麽,很疼的。”卡約斯的臉上掛著明晃晃的不讚同:“你不能因為疼痛就放任它生長。我幫你下手,最好把眼睛閉上。”溫德爾:?“等等,卡約斯,我好像沒理解你的意思。”他困惑地說,發現不僅卡約斯不知所雲,連自己尾巴上的毛發也不知道為什麽全部豎立起來。他低頭又梳理了一遍自己金色與黑色交替的尾巴,抬起頭,卻發現卡約斯不知道什麽時候把他的一雙蟲翼放了出來,纖薄的邊緣在雪光中閃著奇異的彩色碎光。“我的蟲翼非常鋒利,你不會感到很強的疼痛除了最後我把剩下的部分從你身體中扯出來的時候。”卡約斯耐心地說,“不過我會做很幹淨。戰場上也出現過這樣的情況,我有處理經驗。”溫德爾忍住自己想要尖叫的衝動,拚命護住自己的尾巴,“等、等等,我覺得我們之間有誤會,你不是真的想要切掉我的尾巴吧?”還要把剩下的部分從他的身體裏扯出來?溫德爾很確定,最後被扯出來的東西隻有自己的脊柱,還有生命。卡約斯一滯:“你的尾巴?”溫德爾操縱著自己的尾巴靠近卡約斯,謹慎地勾住他的手腕,輕輕蹭了蹭:“這是我身體的一部分,我可以控製他的行動。”卡約斯保持警惕,“有的外星生物可以控製你的精神,讓你以為這是你身體的一部分,產生虛假的連接感和記憶,實際上隻是它們寄生的一種手段。”他的語氣是那樣篤定,連溫德爾自己都不禁懷疑了一下。蟲族身上出現獸人特征的確是奇怪了點。從本質上說,蟲族作為人類基因融合改造的產物,也算是獸人的一種了,溫德爾既有豹子的特征,又有蟲族和人類的特征,的確看起來和蟲族格格不入,像是另外一個物種。但前世的記憶非常鮮活,而且溫德爾可以肯定,如果他真的隻是一個被外星生物寄居的普通蟲族,以他雄蟲的身體素質,是絕不可能背得起卡約斯的。此時收在手心的利爪是獸人身份貨真價實的另一個有力佐證。溫德爾把自己的手伸過去,在卡約斯的手臂上留下一道淺淺發白的劃痕,然後引導卡約斯的手指觸摸指甲的形狀和鋒利邊緣。“如果這條尾巴是外形生物的寄生,那我的指甲總不可能是另外十種外星生物同時寄生在上麵嗎?”卡約斯順著溫德爾的力度摸了摸他的指甲,又觸摸著自己手臂上的白痕,低聲說,“我以為你之前都是用的藏刃匕首。”溫德爾有點不好意思,“抱歉,我之前應該告訴你的,但我很久沒用過冷兵器了,擔心用匕首控製不好力度。”卡約斯默不作聲地點頭,然後開口,“那以後……”溫德爾保證,“以後我會用真正的匕首,如果你對這個比較介意。”卡約斯猛地握住他的手腕:“不要換,我想你用你的手讓我流血。”溫德爾無奈,“我更希望你隻需要疼痛,最好不要流血,對你的身體造成的傷害會小一點。”卡約斯把自己的身體重重地掛在溫德爾背後的方式,讓溫德爾明白,這是雌蟲無聲地告訴自己這件事免談。他倒是也不失望,一句話就能改變雌蟲多年的習慣根本就是不現實的,不過雌蟲能稱得上撒嬌的做法倒是讓他有些驚喜。溫德爾笑了一下,把身體放得很低,幾乎與地麵平行,指揮著讓卡約斯重新抱住他的脖子,雙腿夾緊他的腹部:“我很久沒有載過人了,你抓緊一點,不舒服就隨時叫停我。”卡約斯說:“好。”片刻後,卡約斯突然問:“你還載過誰?”溫德爾差點急刹車一頭栽進路邊的雪坑裏,那其實是上輩子在人類社會中的事了,他背過幾個處於昏迷狀態的獸人小崽子,也背過一兩個受重傷的同伴,基本都是把他們綁在自己的背上才能移動。在清醒狀態下還能被溫德爾允許騎在自己背上的,卡約斯是第一個。溫德爾剛想模糊一下物種信息然後照實相告,卻聽見卡約斯低聲問,“是加勒德亞大人?”聽起來完全就是一個陳述句。溫德爾噎了一下,直直跑出去兩百米後,他才含糊地點了點頭:“……也算,有過。”他還能怎麽說。第064章 也許是因為全速奔跑, 溫德爾陷入積雪的四肢並不覺得寒冷,反而比之前更加溫暖。他很久沒有使用全力奔跑過了,在蟲星因為害怕保留自己有別於蟲族的身體器官, 溫德爾很少露出過獸類形態,尤其是自己的尾巴。他沉迷在這種暢快又自由的感覺中, 基因中屬於獸類的那部分沉浸在滿足中。過了一會兒, 他才意識到一直沒有聽到卡約斯說話,意識到這沉默可能代表的含義, 他高昂的情緒變得有些低落,“你很安靜,是對我的……這個形態不太高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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