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府。


    誅仙之戰,對於沈玉澤而言,似乎是恍然間的事情。


    但在蘇靜嫻這裏,則是三個無比煎熬的日夜。


    直到,沈玉澤禦劍而至。


    他腳下的劍鋒,在裹挾破空聲時,也將心中的煎熬所擊碎。


    二人目光交匯。


    蘇靜嫻的腳步快速走去,看到自家夫君臉上的疲憊過後,眼眸中滿是心疼。


    “玉澤,你這幾天裏,到底幹什麽去了……”


    沈玉澤笑道:“殺了一些仙人,先進道觀吧,去裏邊說。”


    對於誅仙之戰,沈玉澤沒有半點隱瞞。


    包括所有的來龍去脈,從先前對墨家的打擊,以及到後來一係列的瘋狂舉動,都是為了誅仙之戰而做鋪墊。


    尋求的結果,即是全滅仙族!一個不留!


    蘇靜嫻美眸中不免多了些驚愕。


    “這是你和周弱的共同籌謀?就是為了讓她允許用白玉京補人間的缺?”


    麵對這個問題,沈玉澤卻是搖了搖頭。


    其實從最初開始,自己並沒有要和周弱的聯手的想法。


    隻是單純的想要解決掉,一切對蘇靜嫻有威脅的存在。


    如果說,因為有了身孕,就得躲躲藏藏十個月。


    身為丈夫,還能夠忍受,並且無動於衷,還沒有任何改變。


    這就太過窩囊了。


    若是捫心自問,與周弱聯手,共滅仙族,補缺人間隻是捎帶手的事。


    蘇靜嫻的那張絕美臉頰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一抹笑意。


    “玉澤,你該讓我怎麽說你是好……”


    沈玉澤撇了撇嘴道:“我這不是沒事嘛,而且已經大功告成,你還要說我幹什麽嘛。”


    “我不覺得你做錯了,但我確實是生氣,一是你太過劍走偏鋒,二是你什麽都不告訴我,就把我放在天門峰,天天跟著師姐釣魚,就是教那幫小屁孩練劍,我都快廢了!”


    蘇靜嫻訴說著近期心中的不滿。


    話落之時,還忍不住嬌哼了一聲。


    瞧見自家娘子這般模樣,心裏忽然有一種心花怒放的感覺。


    不過,考慮到她還有身孕。


    手上的動作並未太過放肆,僅僅放在她的小腹處輕輕撫摸著。


    蘇靜嫻眼眸中滿是期待,問道:“那……你現在可以帶我回去嗎?”


    “目前來說,你暫且還是不要返回鎬京為好。”沈玉澤說。


    蘇靜嫻不解道:“為什麽?”


    “申義先前和我提了一個‘武道變革’的想法,我已經下旨召集各個流派的人進入鎬京共同議事,鎬京和皇城到時候肯定是情況複雜,你還是安安心心待在天師府吧。”沈玉澤說。


    “行吧……”


    蘇靜嫻有些失落,倒不是覺得天師府不好,而是在這裏總歸沒有在家的那種感覺。


    而且,不能想見夫君就能見到。


    張瓷這時從門外走來,笑問道:“玉澤,那師姐我要不要去?”


    “您就別去了吧,我在也是一樣。”沈玉澤說。


    雖說身居帝位,但其實天師的頭銜,一直都沒有卸下。


    隻是當初張瓷恢複過後,則把天師府事務如數交還給她,自己也好專注於朝廷事務。


    不過,在有關天師府的事情上,內心裏還是會帶有偏向性。


    武道變革,不可能牽扯不到天師府。


    張瓷朗聲笑道:“那我還省了心呢,不過在你們每商量到一個階段的時候,記得讓人給我傳句話。”


    “放心,到時肯定是會多多征求師姐的意見。”沈玉澤說。


    哪怕如今神仙打架。


    張瓷的修為,以及殺力,其實仍然是穩居人間第一位。


    就好似,眾人修為漲一成,張瓷修為強一成。


    她的天資,在所有人當中,屬於獨一檔,但也是靠著長久以往的修行與修煉,才有著這般通天本事。


    隻要進行武道變革,也必然少不了張瓷的全力支持。


    這一點,張瓷沒有半點意見。


    “如今的武道五境三重沿用太久,放在兩千年前確實很不錯,但放在現在就顯得太過拘束。”


    很多人都覺得武道境界拘束。


    尤其是躋身到武聖境過後。


    這種感覺,愈發明顯。


    而且,很多人從本質上來說,根本就不像是武者,而是以性命修為破的武道境界。


    這也導致境界無法準確衡量某個人的戰力和殺力。


    拘束的點也就在這裏。


    不是說武道五境三重不行,需要增添修補“境界”本身的缺陷,在這個基礎上再加以顛覆。


    打開一個除開飛升之路以外的力量上限!


    好在做成此事無需幹仗,就是要不斷的磨嘴皮子。


    采納諸子百家的意見,取盡精華,擯棄糟粕。


    蘇靜嫻將此事記在了心裏,忽然說:“夫君,既然要進行武道變革,那麽你可以抽空回一趟麓園巷,去我的臥房床底下找出幾本書來,裏邊是我爺爺和我父親當初對武道境界上的見解,內容很多且很繁雜,我三言兩語也沒辦法解釋清楚。”


    “行,我回鎬京的時候去一趟。”沈玉澤說。


    張瓷另外囑咐道:“玉澤,仙族既然滅在你手裏,白玉京的周弱又能與你握手言和,這是不可否認的好事,但武道變革卻是另一種形式上的事情了。”


    “這不止會觸及到我們內部的某些利益集團,白玉京和天外天當中的某些人,也未必能夠忍受此舉。”


    “說到底,人族的心法、武技、術法、神通大多數,都是來自於白玉京和天外天。”


    聽到自家師姐這樣說,沈玉澤立馬就明白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看,人族能有今日的鼎盛狀態,其中白玉京和天外天也是有功勞的,如果沒有他們傳授那些本事,人族可能真的就脆弱的如同螻蟻。


    可在這種狀態下,人族還是要進行武道變革,相當於顛覆了一種修煉體係。


    通俗的說,就像是吃飽了飯,覺得這鍋做的飯不好吃了,就決定把鍋給砸了,轉而去鑄造一道新鍋。


    這會讓鑄造舊鍋的人很不爽。


    在死海地宮的時候,那個狗腿子已經給出最為直觀的警告。


    但此時此刻,自己的想法仍是和那時一樣。


    你越不讓我幹,我就偏偏就是要幹。


    不為別的,就因為你是敵人。


    敵人所反對的,不止要幹,而且還要幹的天衣無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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