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衡利弊,是刻在人骨子裏的本性。


    沈玉塵咬了咬牙,選擇從沈玉澤身上收回視線。


    沈玉澤也很有默契的笑了笑。


    真要打下去,誰都討不到好果子吃,但此行目的已然達成。


    “芷柔,走了。”


    宋芷柔禦劍時,那對小兩口並未阻攔。


    雙方都很明智,但心裏或多或少,都還存在著一些不甘。


    在看到沈玉澤和宋芷柔離去過後。


    周弱這才真正鬆了口氣,緊繃的心弦隨之鬆弛,但狀態顯然越來越差。


    沈玉塵神情複雜。


    “夫人……”


    周弱輕聲道:“夫君,不用太過擔心,我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可你為什麽會……”沈玉塵憂心道。


    “天生如此。”


    周弱人如其名,體弱多病,並非是因先天不足,而是她本身就該如此病態。


    五瘟盡在其身,但其肉身究其根本,仍然還是肉體凡胎。


    沈玉塵試探性地問道:“也就是說,那幾場瘟疫,真的都是你的手筆?”


    周弱微微點頭。


    “我想利用瘟疫,來給夫君打開局麵,但沒預料到沈玉澤反應會這麽快。”周弱說。


    沈玉塵明悟過來,心裏頗為感激。


    說實在的,要是徐緣起及其部眾沒有突然遭受瘟疫。


    今時今日,恐怕就得陷入到戰爭泥潭中無法自拔了。


    這一切也是多虧了周弱。


    沈玉塵輕輕握著周弱的冰涼小手。


    “夫人,現在沈玉澤得知了瘟疫實情,以他的性子即便暫時退怯,也不會就此罷休。”


    “我得盡快再想辦法宰了他!”


    “要不然不光是我,就連你,也會死在他的手裏。”


    周弱對此毫不懷疑。


    沈玉澤出手很是果斷,完全是不留餘地的架勢。


    周若聲音虛弱,緩緩開口。


    “夫君,最近還是歇一歇,盡快幫我再建一座五瘟神廟。”


    “養瘟神尚未徹底完成。”


    “隻要成了,沈玉澤多半會投鼠忌器。”


    在周弱看來,短時間內想殺沈玉澤,幾乎是天方夜譚。


    要是能夠牽製住他,保證大雍不會崩潰,便是能夠令人滿意的局麵。


    沈玉塵好奇問道:“夫人……你究竟是怎麽修煉的?”


    “以前從未修煉過,我其實也不打算修煉,就這麽病態的過一生,最好不過。”


    周弱本不願意禍害天下。


    即便知道自己是所謂的五瘟仙體,依舊不接觸任何修煉法則。


    可現在情況不同,自己的丈夫已經麵臨絕境。


    身為妻子,又豈能坐視不管?


    準確來說,周弱也是第一次對自己的身軀,有著明確認知。


    麵對沈玉塵的詢問,周弱如實說道:“我的體質,夫君想來也聽說過,五瘟仙體。”


    “想要修煉,隻能通過散播瘟疫。”


    “因瘟疫死的人越多,我的實力也就會越強。”


    “但……還有一種方式,那就是在這座天下,瘟神廟受的香火越多,我的修為道行也會隨之增長。”


    想到此處,周弱打心底佩服沈玉澤。


    在尚未碰麵的情況下,他就能進行反製,以至於自己今日被重創。


    沈玉塵喃喃自語道:“這和鬼蜮福地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夫君,你說什麽呢?”周弱有些沒聽懂。


    “沒事,我隻是覺得,依靠建廟來收攏香火,恐怕無法在短時間內達到你想要的效果,采取另外的辦法吧。”


    “夫君是指……殺人嗎?”


    沈玉塵點了點頭。


    他打算,像公孫官塑造鬼蜮福地那樣,也為周弱在人間塑造一座福地。


    用人命來換修為!


    周弱心底尚且存有良知,勸說道:“夫君,如果是在戰場上散播瘟疫,那就是兵戈之禍。”


    “若以此來荼毒無辜百姓,那我們究竟算什麽?”


    “究竟是人?還是人間的禍害?”


    沈玉塵淡然道:“如果當人,讓你和我都活不下去,那我寧願當一個禍害!”


    ……


    河東州,北戌城。


    沈玉澤和宋芷柔相繼禦劍落在城頭。


    蘇靜嫻快步走上前來,問道:“夫君,那邊的情況如何?”


    “比預想中的要糟糕一些,瘟神好像已經被養成了。”沈玉澤說。


    “那五瘟仙體呢,你和芷柔有沒有找到?”


    “找到了,但你猜猜是誰?”


    蘇靜嫻一臉疑惑。


    自己又沒有算盡天下的本事,哪裏知道那人是誰?


    宋芷柔無奈一笑。


    “靜嫻嫂嫂,你應該聽說了,沈玉塵娶了一個大雍的病秧子公主對吧?”


    “那個公主,就是五瘟仙體。”


    “很可惜,我和玉澤哥哥聯手,都沒能殺得了她。”


    聞聽此言,蘇靜嫻很是愕然:“你的意思是說,沈玉塵娶了一個瘟神當媳婦?”


    “這個說法並不準確,瘟神是瘟神,五瘟仙體是五瘟仙體。”


    “前者或許是一個虛幻的概念,後者卻是實打實的活在這世上。”


    “像我們一樣,掌握著各種秘術,但顯然不是從傳承裏得來的。”


    宋芷柔話落,沈玉澤也補充道:“娘子,今日和五瘟仙體打了個照麵,不得不說確實很強。”


    “她本身不怎麽樣,但所控製的‘瘟神’,確實具有一定威脅性。”


    “今天我們算是差點栽了。”


    這話說的一點都不誇張,沈玉澤全程都是心弦緊繃。


    要不是找準機會,破了那顆玄冰珠,讓周弱不敢再次妄動,今日能不能回來還說不準呢。


    宋芷柔此刻忽然開口。


    “還有一點,我們必須要注意。”


    “那就是沈玉塵現在本身的武道實力。”


    “雖然還是武聖境,但似乎已經做到了真正的‘肉身成聖’,算是迄今為止,人族對武聖境的最佳解釋了。”


    換言之,如今的沈玉塵,絕對是這座的武聖第一人。


    遠超當初的唐泓!


    沈玉澤對此並沒有嗤之以鼻。


    “芷柔說的對,我這次也和沈玉塵交過手,比起以前要厲害太多。”


    “有著與我媲美的肉身恢複力,以及力可開天的武道造詣。”


    “他要是躋身武神,估摸著隻有娘子你能對付,我再碰到他,就隻有死路一條。”


    二人的差距再一次被拉開。


    沈玉澤心裏難免生出了一些緊迫感。


    主要是自己難以破境,先天境的上限再高也就那樣。


    能殺武聖,但殺不了沈玉塵這樣的武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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