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開信封,看到上邊的字眼後。


    沈玉澤嘴角微微翹起。


    “完顏靈已經開始動手了。”


    蘇靜嫻聽到這話,沒來由地說道:“聽好,你叫她往東,她就往東,是不是比我聽話多了?”


    “……”


    沈玉澤瞬間無語。


    明明是正事,又能扯到“聽話與否”的事情上。


    來此稟報的鎮撫司之人低著頭。


    臉上還憋著笑。


    沈玉澤故意彎下腰,看向他的臉,沒好氣道:“你笑個屁!自己掌嘴三十!”


    “是……”


    這下,真笑不出來了。


    沈玉澤拿著情報文書,就在院中找了個地方坐下細看。


    還伴隨著一陣陣啪啪響。


    現在,笑容轉移到了這小兩口的臉上。


    解決矛盾的最好方式,那就是轉移矛盾或者注意力。


    蘇靜嫻也在旁邊看著上邊的字眼,疑惑道:“完顏靈膽子這麽大,帶著一支小股軍力就敢奇襲遼東首府?”


    “人家是打仗的高手,兵在於藏,而不在於攻。”沈玉澤說。


    這份情報,並不是鎮撫司收集的,而是來自於沈玉塵手底下的人。


    真實性較高,但準確度高不高,那就說不準了。


    沈玉澤以前在閑暇之餘,看過不少遼東戰報。


    完顏靈帶兵打仗的特點非常突出。


    講究一個“陰”字。


    這個陰,純粹是陰險的陰。


    大多都是正麵牽製,然後通過側方與後方來打開局麵,讓沈玉塵吃了不少苦頭。


    傻愣愣的帶著那麽點人往遼東首府衝。


    沈玉澤是萬萬不會信的。


    蘇靜嫻好奇問道:“那你覺得,完顏靈會怎麽做?”


    “我估摸著,她大概率是有好幾批人手,從不同的路線潛行至遼東首府。”沈玉澤說。


    “這樣風險豈不是更大?”


    “山海關外不同於山海關內,遼東州過於地廣人稀,沈玉塵不可能在布防上做到麵麵俱到。”


    如此解釋,蘇靜嫻就明白了。


    在這種情況下,大規模潛入自然是不可行,但小規模分批次進入,確實具有一定可行性。


    而且,擺明了是要斬首。


    用太多人,反而難以做到戰術上的統一。


    沈玉澤不禁開始替完顏靈考慮起來。


    “我能想到的,沈玉塵多半也會考慮到。”


    “完顏靈的蹤跡已經暴露,沈玉塵是打算關門打狗。”


    “得想個法子策應一下。”


    沈玉澤靈機一動。


    決定,矯詔!


    通常釋義下,這個字眼被理解成篡改皇帝詔書,但也可以理解成偽造皇帝詔書。


    嚴格意義上來說,算不上矯詔。


    沈玉卿給了沈玉澤極大的權利。


    必要時,可以自行擬出皇帝旨意。


    自己擬旨,自己執行。


    沈玉澤從乾坤玉中還取出了一方印璽。


    這也是帝璽的複製品。


    蘇靜嫻驚疑不定,問道:“你真打算為了完顏靈矯詔?”


    “哎呀,什麽叫做為了她?我是為了救出薑叔,保證寧姨的安全。”沈玉澤解釋道。


    “可這麽做,事後陛下降罪,你難不成真打算背著罵名?”


    沈玉澤隻好把來龍去脈和蘇靜嫻說清楚。


    根本不用擔心矯詔的風險。


    如果要求一個名正言順,大不了事後回一趟鎬京,讓內閣擬出一份同樣的詔書,然後再說成是皇帝密旨,蘇靜嫻所擔心的問題就能全部解決。


    蘇靜嫻也不好多說什麽。


    與葉高山一戰過後,沈玉澤從北涼州調來了十萬鐵騎。


    今日已經抵達燕雲城,由其麾下的頭號將軍林烈率軍。


    沈玉澤打算拿著這份詔書,逼著山海關總兵開關。


    雖說,目的和完顏靈無關,但蘇靜嫻還是有些吃醋。


    擬完詔書後,沈玉澤見她臉色不太好,笑問道:“娘子,又吃醋啦?”


    “沒有!”蘇靜嫻搖頭否認。


    “我向你保證,此舉純粹是為了兜底,不是想和完顏靈再次結緣,我更不想讓寧姨夫婦落在沈玉塵手裏。”


    此話一出,蘇靜嫻的臉色肉眼可見的緩解。


    傍晚時分,林烈率軍抵達集運城。


    沈玉澤吩咐道:“不必在此逗留,拿著這份詔書,直接把軍隊開向山海關。”


    “盡快入關!不得延誤!”


    林烈畢恭畢敬地接下詔書,正聲道:“謹遵王令!”


    “糾正一下,是謹遵聖上旨意。”


    “是!末將謹遵聖上旨意!”


    蘇靜嫻此時問道:“那咱們呢?”


    “慢慢跟在軍隊後麵唄,要不然在行宮裏睡大覺啊?”沈玉澤笑道。


    蘇靜嫻輕哼一聲:“哼,懶得理你。”


    沈玉澤看向不遠處的李洞觀,催促道:“李劍仙,走了,別擱那喝馬尿了。”


    “來了來了!”


    李洞觀左手持酒葫蘆,右手提著一把嶄新長劍。


    沈玉澤有些詫異。


    以往大多數時候,李洞觀用的都是一柄殘破劍刃,今日倒是換了把新劍。


    李洞觀爽朗笑道:“殿下,不是我自吹自擂,練劍練到我這種地步,哪怕是根木棍都能當劍使。”


    “說實在話,要不是那把劍鈍的用不了,我還真不想換。”


    “有買劍的銀子,還不如多買些酒呢!”


    沈玉澤無可奈何的笑了笑。


    李洞觀是個無可比擬的奇葩。


    嗜酒如命,在他身上,已經算是體現的淋漓盡致。


    行軍途中,這家夥坐在馬背上,時不時的咕咚一口酒。


    隔著老遠都能聞到一股刺鼻酒氣。


    蘇靜嫻和沈玉澤也是策馬而行,但前者有點受不了這股味。


    見狀,沈玉澤拿出一張白紗麵帕遞給了她。


    “娘子,掛在耳朵上,擋擋酒氣和沙塵。”


    作為丈夫,沈玉澤絕對合格。


    蘇靜嫻帶上麵帕,心裏不免一陣愧疚。


    明明他什麽都沒做,對自己也已做到體貼入微,自己還總是有事沒事找他的茬。


    倒也不是苛刻。


    蘇靜嫻清楚,而是成婚過後,對沈玉澤的掌控欲更強了。


    在任何事情上,下意識地都想讓沈玉澤按照自己的意思來。


    並且,甚至不願意他和異性有絲毫接觸。


    蘇靜嫻始終覺得,愛意和霸占能夠並存,不會有半點衝突。


    現在也僅僅是少了一些敏感。


    行軍至次日拂曉。


    視線內,那座與長城連接著的山海關再一次映入沈玉澤的眼簾。


    “山海關,果然是天下第一雄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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