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沈玉澤在心裏默默念著這幾個字眼,扶額苦笑一聲,糾正道:“什麽做大做小,你記住我的囑咐就好。”


    “好叭……”


    因為醒來時,忘記給傻白毛梳頭發了。


    她聽到這話,顱頂處原本那根矗立的一撮雪白發絲,立馬就耷拉了下去。


    之所以讓傻白毛和自己同床共枕。


    僅僅是她身上的龍脈氣運,能夠讓自身的武道修為突飛猛進。


    照這麽下去。


    即便真氣根基沒有修複好,兩個月內也能強行躋身先天境。


    每一次突破。


    帶給沈玉澤的變化,很大。


    讓傻白毛陪著睡覺,僅此而已罷了,別無其他邪念。


    沈玉澤自認為不是什麽道德高尚的人,該用陰招用陰招,該耍手段耍手段,可有些時候做人必須要堅守一條底線。


    可以利用,不可玩弄。


    蘇靜嫻是為了自己,才心甘情願地走一遭北涼妖域。


    離開前,將傻白毛托付到自己手上。


    等到她回來,要是真把傻白毛變成了小媳婦,那可就太不像話了。


    傻白毛見不能當小媳婦,神態上很是失落。


    沈玉澤又揉了揉她的腦袋,說道:“挺好看的一小姑娘,幹嘛總是垮著臉,我可不想枕邊多個鬱鬱寡歡的女孩。”


    “那雅兒高興一點!”


    傻白毛在他懷裏嘿嘿傻笑,這模樣才讓人舒心多了。


    沈玉澤把傻白毛放回地上,柔聲道:“雅兒,要是沒吃飽就再去吃點,白天可以讓侍女姐姐們帶著在後院玩,今天就不要去前院了喲。”


    “好嘟!”


    大多數時候,傻白毛都很溫順,沈玉澤說什麽,她就會怎麽做,從來不會添麻煩。


    現在還是早晨。


    沈玉澤獨自盤坐在床,梳理著突破後尚未穩定的真氣。


    同時,他也發現,“陽炁源”蛻變到了第三重,已經完全化作碧色。


    由“陽炁源”錘煉過後的真氣,比起以前要更加強悍,操控起來也更加得心應手。


    重點是,在吸取他人真氣之時,幾乎沒有了境界限製。


    在對付唐泓時。


    多多少少能從他體內抽取一部分,又先後在蘇靜嫻和張瓷身上吸取了,她們三個都是武聖,吸取真氣有難度,但不是不能吸。


    就像是用蘆稈吸水,而蘆稈有一截被捏住了,隻留出了一點點縫。


    陽炁源的吸納真氣,用在武聖身上,會有非常明顯的阻滯感。


    先天境也有,譬如蘇申義,但阻滯感不強。


    蛻變到第三重過後,沈玉澤敢斷定,先天三重以內的武者,但凡要是被自己碰到,基本上就能奠定勝局。


    即便如此,沈玉澤仍然是覺得蘇靜嫻的“陰炁源”要好用一些。


    有種別人碗裏飯菜比自己碗裏好吃的感覺。


    調理真氣期間,許承前來稟告。


    “殿下,小的已經和名單上的那些京畿九營的將領聯係好了。”


    “有三個人,並不願意赴宴。”


    “其餘的人,都願意來與陛下把酒言歡,但他們僅僅隻是忌憚您,對您似乎沒有絲毫敬重。”


    忌憚和敬重是兩回事。


    沈玉澤是譽王,他們不過是臣民,內心裏再怎麽不屑一顧,表麵上還是要保留些忌憚。


    就算有敬重,那也是裝出來的。


    沈玉澤漠然道:“那三個人是誰?”


    “都是鎬京幾個世家的子弟,有一定的文臣背景,這是小的搜集到的具體情況,請您過目。”


    許承辦事還算靠譜。


    從袖中掏出一份文書,交到了沈玉澤手中,他隻是草草看了一眼。


    “隻要家裏長輩沒人進內閣,那就無所謂了。”


    那三個人,家裏最大的背景,也不過是戶部侍郎而已。


    不來,一樣得死。


    說是宴席,沈玉澤沒有讓廚房準備任何好酒好菜,隻在前院客堂備下了幾壺從外邊買來的烈酒。


    午時之前,蘇申義秘密從鎮撫司調來了十名先天境武者。


    再配合王府中本來就有的禁衛力量,以及沈玉澤本身。


    拿下他們,綽綽有餘。


    十二名將領於午時如約而至,他們以為沈玉澤設宴,是為了在京畿九營來拉攏人心。


    按照禮數,他們來到上位者家裏赴宴,手裏應當是要帶些禮物的。


    結果,全部都是空手,還想著能在沈玉澤手上薅點羊毛回去。


    不但薅不到,就連一點酒水都沒有。


    客堂之中,沈玉澤端坐在椅子上邊,手裏還杵著一把脫鞘長劍。


    王府禁衛列成兩排,鎮撫使蘇申義也站在這裏。


    氣氛很不對勁。


    這些將士當中,武道修為最深厚者,也不過是先天三重,是如今戶部右侍郎劉羅的孫子,劉鎮。


    見到沈玉澤時,劉鎮還很客氣。


    “末將拜見譽王殿下!”


    “先前在京畿大營中,我等皆對譽王殿下出言不遜。”


    “我等畢竟是粗人,僅僅是說話直率了些,還請殿下海涵。”


    上來就賠禮道歉,麵子上還算過得去。


    出言不遜,這種罪名可大可小,就看沈玉澤願不願意追究了,但一般來說隻要誠懇道歉,什麽都好說。


    十二個將領皆是跪拜在地。


    沈玉澤卻遲遲沒有讓他們平身。


    “諸位,今日本王設宴請你們來,不是為了那些芝麻大小的事。”


    “鎮撫使在京郊外捉了幾個重犯。”


    “從他們口中得知,你們和唐家逆賊,似乎都有勾連啊?”


    聞聽此言,眾人心底都咯噔了一下。


    何止是有勾連……


    事前穆王沈玉塵打過招呼,隻要看到沈玉澤死了過後,隻需假意圍剿唐家子弟,實際上是要放他們離開鎬京。


    這相當於合謀作亂了!


    至於那些重犯,劉鎮知道一些情況,是蕭煬暗地裏進行接觸,讓他們在唐家叛亂之時,把鎮撫使蘇申義給吸引走,讓這位譽王殿下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


    明明就差一點便成了,誰知道憑空降下兩道天雷,把唐泓給活活劈死了!


    其實這還真怪不得唐泓太弱。


    他很強,強到如今都沒有幾個人能是他的對手。


    可偏偏出手的人,正是在那幾個人當中,隻能說唐泓一家子都是倒了血黴了。


    劉鎮等人想到這裏,心情愈發緊張。


    沒成想,沈玉澤抬手指向桌子上的那一壺壺烈酒。


    “諸位將軍,本王初掌京畿九營,也不想大開殺戒。”


    “這樣吧。”


    “你們把桌子上的酒給喝了,這事也就作罷,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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