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隻能保持著屈膝見禮的姿勢,若是她私自起身,勢必會問罪,他叫自己來此不就是想為難自己嗎?


    當場內的歌女連唱三首曲子,她的膝蓋也在發軟的哆嗦著,在她快要站不住時,對麵才傳來慢悠悠的聲音。


    “阿花,你素來唱曲兒好聽,今日這宴會是我父母特意為本公子準備的,你作為我的通房理應獻藝助興。


    你現在便上去獻曲一首,記住,我可是好麵子的人,你可不要丟了本公子的顏麵,若是讓我下不來台,你曉得本公子的家法。”


    蘇傾傾聽著他的威脅,垂著的眼眸抬了一下,可並沒有看他:“是,奴婢會盡力的。”


    “你可以上去了!”裴景之側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又看向廳中央。


    蘇傾傾緩步走到廳前,兩旁的賓客都饒有興趣的看著她,他們都很好奇這丞相大人的通房到底有何種本事?


    蘇傾傾深吸了一口氣,不讓自己太過緊張,她也不去看那些賓客,麵向正方便很有節奏的吟唱起來。


    狼煙起 江山北望,龍旗卷 馬長嘶 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多少年 縱橫間 誰能相抗,恨欲狂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何惜百死報家國,忍歎惜 更無語 血淚滿眶,馬蹄南去 人北望……。”


    蘇傾傾故意選了這首歌,就算他們聽不慣這樣的曲風,可這振奮人心的詞曲很適合他們大軍凱旋歸來的心情,這樣她也不算給裴景之丟臉。


    隻是這歌詞她也略改動了一下,不然他們哪知道中國是什麽。


    “妙啊!這曲兒雖不如別人唱的甜美動聽,可這詞曲讓人聽了卻很振奮人心,哈哈……,丞相大人,你這通房可真會哄你開心。”一個大漢大笑道。


    “是啊!這樣的曲子一聽就是為了咱這些上過戰場上的人譜寫的,我這個大老粗愛聽。”


    “樊將軍,趙將軍,你們喜歡便好。”裴景之唇角微勾的說著,看向廳中央的女人:“回來吧!”語氣好似在召喚小狗小貓一般。


    蘇傾傾回到他身邊站定,歌舞又繼續著,她的歌並未引起多大的反響,這也是她想要的結果。


    半個時辰後,酒宴才結束,裴景之看似有些醉意的走著,蘇傾傾在他身後默默的跟著。


    “蠢!沒看到本公子醉了嗎?”裴景之回身瞪向不識趣的女人。


    “大公子,通常人醉了都會說沒醉的,奴婢看你腳步穩健,並沒有醉意。”蘇傾傾直言不諱道。


    她此話一出口,氣得裴景之用手指頭指著她:“蘇小花,你故意氣本公子是吧?”


    “奴婢隻是實說而已,大公子勿惱。”


    “蘇小花,你好樣的,你好樣的,本公子倒要看你傲到什麽時候?”冷聲說完,轉身便走。


    要不是她是自己的第一個女人,他豈容她放肆,明天走著瞧!


    這晚裴景之也沒回房,蘇傾傾卻有些慌,可慌她也得受著,為了自由,她可以迎接他即將到來的暴怒。


    第二天一早,她還沒起床,阿珍突然走了進來:“蘇通房,你家裏來信了,這是常管家讓我轉交給你的。”


    蘇傾傾有些不明所以的接過那封信,原主的父母怎麽突然間給她寫信了?


    “常管家可有說什麽嗎?”


    “說了,他說你父母讓你契約一滿便回家,他們等你。”


    蘇傾傾聞言,這才放了心,看來原主的父母也知道她快回家了。


    想著,自然的打開那封信,然後便細看起來。


    隻見上麵寫道:“小花,你弟弟現已到了娶親的年紀,可家裏剛蓋了新房子,沒有多餘銀錢給他娶媳婦。


    爹知道賣你給別人做丫鬟讓你很難過,可爹也沒辦法,總不能看著一家挨餓吧!


    看在爹養你的份上,你能不能把你的存銀再給我一些,等爹有錢了再還你。”


    蘇傾傾看到這裏,心裏有著狐疑,原主可是一直將月銀攢夠三個月便送回去的。


    就是她來到這裏,這月銀她也是按時間送回原主的家,隻是她不敢多待,坐上一個時辰便又回了裴府。


    這才過了一個多月怎麽就又要銀子了?正想著原主的家裏到底出了什麽事時,忽的一抬眼皮,忽見那古人正雙手環胸的倚門而立,這一眼把沒防備的蘇傾傾給嚇了一跳。


    裴景之慵懶的靠在門口,語氣無波:“誰來的信?”


    “我父母!”蘇傾傾下意識的回道。


    “他們找你做甚?”


    “要錢。”


    “你怎麽知道?”


    “這信裏……。”說到這兒,蘇傾傾才反應過來這個男人在詐她。


    裴景之幾步走到床前,將信奪了過來,略微掃了一眼:“還真是。蘇通房,你何時認這麽多字了?本公子可是記得我並沒有教過你這些字?”


    蘇傾傾有些結舌道:“大……大公子,你走後奴婢一直自學,久了也就知道了。”


    “自學成才?本公子竟不知你如此聰明的無師自通,就連字寫的也那麽好,絲毫不輸本公子,這要是不練習個三年五載是寫不出那樣的字兒來。


    還有昨天你唱的曲兒,這要是沒有個學識淵博的人,也不可能寫出這麽直擊人心的曲子來。


    蘇小花,你最好實話實說,不然休怪本公子把你當奸細給宰了。”裴景之拉住她的衣襟,將她拉近自己。


    蘇傾傾被他連聲質問,麵色微慌,心思電轉著要如何解釋。


    “大公子,這有什麽可質疑的嗎?誰規定寫字非要三年五載,我天資聰慧一學就會也不是不可能。


    認字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這信裏的的字我也認不全,恰恰有你教給我的那些字,不認得的我把它連貫讀便猜出個大概。


    至於那首曲子,是我在家時聽一個獵戶唱的,他經常在山上唱各種曲子,聽的多了便學會了。”


    “你這樣的說辭你以為本公子會信?”裴景之眸色陰沉道。


    “奴婢說的都是實話,您若不信我也沒有辦法。”蘇傾傾眸光無波的看著他。


    “蘇小花,你這是要死不招認了?”


    “奴婢已經實說了。”


    “很好,你既然把本公子當傻子騙,那就別怪本公子不客氣了。祝五,將她帶去地牢。”裴景之見她如此,眼中的戾氣更甚。


    “是!”身後的祝五應著,便進了屋。


    蘇傾傾一見這男人來真的,臉色不由微變,可還是起身穿好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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