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一直閉著嘴的老瞎子忽然開口道:“夜貓子絕殺不了尹振風。”


    丁引瞳孔一震,將目光盯在了老瞎子的身上,問道:“你覺得夜貓子不是尹振風的對手?”


    “絕不是。”


    “你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我見過夜貓子。”


    “你和夜貓子交過手?”


    “交過手。”老瞎子語氣中帶著不屑,沉聲道“但我現在還活著。”


    這就已說明夜貓子並不是從來沒有失過手。


    至少夜貓子失手過一次,一次失手並不算多,卻也已足夠說明夜貓子其實並沒有傳聞中那麽可怕。


    丁引表情震驚的看著老瞎子。


    律亭香的表情卻顯得很淡定。


    能從柳城第一殺手夜貓子的手底下活下來,這般荒謬的話,若是從別人口中說出來,他絕不會相信。


    但若從這老瞎子口中說出來,他就絕無絲毫懷疑。


    在場的三人中,隻有他最清楚老瞎子的功力到底有多麽高。


    丁引忍不住朝老瞎子問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老瞎子卻再次閉上了嘴,不說話了。


    丁引也沒有再問了。


    可他嘴上沒問,手卻動了。


    黑暗中的那線火苗忽然有了一絲肉眼不可見的跳動,索魂針已悄然飛出,問向了老瞎子。


    丁引的索魂針出手雖快,卻並不是以快見長。


    索魂針之所以殺人無痕,更主要的是因為飛針本就是最細小的暗器,再加上丁引的出手極為隱蔽,幾乎沒人能夠察覺。


    然而幾乎並不等於絕對。


    就好比火苗極其微小的跳動雖然肉眼難見,卻並不是絕對無法被感知到。


    火苗再次跳動之時,索魂針竟已被老瞎子擊落在地上。


    老瞎子仍舊麵不改色的站在原地,似乎根本沒有動過。


    丁引的表情卻更震驚了,他從未想到自己引以為傲的索魂針會被如此輕鬆的擋下,還是被一個沒有雙目的瞎子。


    更可怕的是,他甚至根本沒能看清老瞎子的動作。


    震驚良久之後,丁引才緩緩的轉過身去。


    一轉身就要走。


    高老大見狀問道:“你要去哪?”


    “去給夜貓子收屍。”


    “現在還沒必要去。”


    “為什麽?”


    “因為尹振風已必死無疑。”


    高老大的語氣很淡,卻淡的很肯定。


    丁引果然停住了腳步,回過頭朝高老大問道:“難道你早就已知道夜貓子並不是尹振風的對手?”


    “沒錯。”


    “但你卻還是說尹振風必死無疑?”


    “沒錯。”


    “為什麽?”


    “因為尹振風的徒弟。”


    丁引思索了片刻,又接著問道:“難道夜貓子本就是一招棄子,你原本的目標其實並不是尹振風,而是他的徒弟?”


    “沒錯。”


    “他的徒弟此刻豈非已落入了你的手中?”


    “沒錯。”


    “所以你打算以他的徒弟為餌,設好陷阱,等尹振風上鉤送死?”


    “沒錯。”


    如此看來,尹振風確實已必死無疑。


    “好,好,好。”丁引連歎了三聲好,大笑道“你真不愧是我們堂主看上的女人。”


    高老大卻隻淡淡道:“女人其實大多時候思考的要比男人更細致。”


    “也更毒辣。”


    “沒錯。”


    丁引繼續笑道:“現在我隻剩一個問題了。”


    “什麽問題?”


    丁引看了眼老瞎子,隨即問道:“這位前輩究竟是什麽人?”


    高老大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拂在了丁引的耳畔,輕聲低語了一句話。


    老瞎子豎起了耳朵,卻驚訝的發現,他如此敏銳的耳力,居然在這麽近的位置都聽不清高老大到底說了什麽。


    隻一句話,高老大說完後,丁引便再次震驚的轉身離去。


    高老大也再次問道:“你要去哪?”


    “去給尹振風收屍。”


    這次高老大並沒有再叫住他。


    丁引走後,老瞎子終於忍不住開口朝高老大問道:“你知道我是誰?”


    高老大居然否認道:“我不知道。”


    她接著道:“但我至少知道一點。”


    “哪一點?”


    “如今整個柳城裏若是還有人能殺死尹振風,那個人一定就是你。”


    老瞎子笑了。


    笑的卻有些心虛。


    他虛笑著問道:“難道你想要我去殺了尹振風?”


    “沒錯。”


    老瞎子愣了愣,隨即又開口道:“我可以替你去殺尹振風,但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我答應你。”


    高老大當然很清楚老瞎子讓她答應的事是什麽,所以她回答的毫不猶豫。


    老瞎子當然也很清楚高老大清楚,所以他也走的毫不猶豫。


    地牢裏沒有光,隻有黑和潮濕。


    白馬淩嶽從一塊潮濕的草墊上醒過來,剛一醒來就看見了黑狼。


    他立馬想要對其破口大罵,卻發現自己居然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再憤怒的話說出口來也全變得有氣無力。


    “別枉費力氣了。”黑狼輕輕的瞟了白馬淩嶽一眼,淡淡道“你經脈大穴已被我全部封死,如果沒有我的獨門解穴手法,根本就不可能運行得了真氣。”


    白馬淩嶽卻隻冷哼一聲,並沒有理會他,而是自顧自道:“我想不到你會如此殘忍,為了引我上當,居然連自己的手下都能毫不眨眼的下殺手。”


    “你說的是那兩個蠢貨?”黑狼仍舊淡淡道“既然都已蠢成豬頭了,死了也就死了,他們的死能替我抓住你,也還算做了點有用的事。”


    “你難道是禽獸?”


    “我是。”


    白馬淩嶽怔了怔,見其不為所動,又開口將他的祖宗十八代全都問候了不止一遍。


    問候的真難聽,隻要還是個有臉的人聽了白馬淩嶽的這些話一定會臉紅。


    可黑狼並沒有臉紅。


    他根本就沒有去聽。


    直到白馬淩嶽罵的就連一個字的力氣也擠不出口時,黑狼才開口道:“謝謝你的誇獎。”


    他冷哼一聲,朝白馬淩嶽問道:“你想激怒我,讓我一怒之下殺了你?”


    白馬淩嶽狠狠瞪了黑狼一眼。


    他也就隻剩下瞪眼的力氣了。


    黑狼卻對其搖了搖頭,接著道:“我現在不會殺你的,至少在你師父死前不會。”


    白馬淩嶽又怔住,他的心思顯然已被黑狼猜透。


    黑狼又冷哼一聲,轉過身道:“現在我就去殺了你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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