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此之前,每一次語畢後,伴隨著而來的事情,叫元楚星在沒有任何記憶的情形下,依舊給元楚星落下了不小的陰影。元楚星搖了搖頭,否認了自己的恐懼。可他身上的每一次細節都在訴說著他的言不由衷。然而看到元楚星這樣的表現,雲藏月的聲音聽上去莫名更愉悅了,輕飄飄地落進元楚星的耳膜裏。“好可愛,小星。”他的男朋友幾近歎息一樣在歎息著,貼得太近,幾乎被籠在雲藏月懷裏的元楚星甚至能感受到擁抱自己的人胸膛在輕輕震動著。“我還以為小星不會回來了。”雲藏月似抱怨似撒嬌,貓一樣,把元楚星抱得更緊了,“幸好小星回來了。”明明在說著慶幸的話,語氣裏卻全是可惜。元楚星的直覺不停地拉響警報,他甚至不敢問如果自己沒回來的話,雲藏月打算怎麽做。元楚星感知得沒錯,雲藏月確實在可惜著。他愛憐地捧起元楚星的臉,無比自然地吻了過去。詭異的綠色液體曾滑過雲藏月的唇側,於是在雲藏月吻上來時,元楚星也嚐到了那點奇異的味道。像是血液一樣有著淡淡的鐵鏽味,但比起分析這液體是什麽成分、什麽味道,給人的感覺更多的是一種大腦仿佛被操控一般熏熏然的感覺,無法思考,讓人下意識地想要去捕捉。元楚星不住地吞咽著,小巧的喉結反複鼓動。隻是雲藏月唇瓣上沾染的東西並不足以滿足這迫切的吞咽,元楚星變得遲鈍的腦子恍惚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是雲藏月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將他的血液喂了過來。他臉上唇側沾染的綠色液體,竟然是和他同源的血液。那麽,先前背對著元楚星的雲藏月在處理什麽東西?為什麽他臉上全是血?“小月、不要”元楚星想要抗拒,發出如同溺水時嗆到一般的狼狽聲響。然而他無法推開雲藏月,隻能被迫咽下那被雲藏月喂過來的一股股不明的液體。雲藏月似乎又笑了一聲,這樣惡劣的性子很明顯能看出是哪個人格在操控著這具身體。他不緊不慢地從元楚星的口腔中退了出來,猩紅的舌尖舔過元楚星下巴洇濕的痕跡,綠色的血液混著透明的水漬沾染在蛇一樣舌上,被青年不遮不掩地坦露給元楚星看。“就這麽反感我的血液嗎?”雲藏月抱怨一般說著,尾調卻暈著古怪的笑意,“明明之前喂的時候,小星喝得很開心。”什麽?元楚星感到眩暈,雲藏月的話叫他渾噩的腦子甚至來不及處理裏邊蘊含的信息。“還是說,小星想換個方式?”冰冷的手指再次撐開了元楚星的嘴巴,雲藏月的表情不知不覺溫吞遲緩下來。被唾沫和血液一並打濕的指尖憐愛地摸著元楚星並不尖銳的虎牙,換了人格的雲藏月明明表情收斂了,眉目裏的陰鬱卻明顯了起來。他苦惱道:“小星的牙齒、太鈍了,咬不破我的皮膚表層。”“割破了再給小星,小星又會生氣……”雲藏月聲音聽上去委委屈屈的,仿佛元楚星真的做了什麽很過分的事情。但做了過分事情的,分明是強行把自己血液喂給元楚星、現在又捏著元楚星臉頰,不讓他合攏嘴巴的雲藏月。即便隻是寄身在這具軀殼,但被寄生的軀殼裏也攜帶著的力量。如果是雲藏月的本體,元楚星或許無法承受,可現在,隻是一部分的,早就被無聲無息潤物無聲改造的元楚星完全可以吸納的力量。元楚星太脆弱了。雲藏月曾無數次這麽想,現在更是為此無比擔憂起來。他原本也想留給元楚星時間慢慢適應,畢竟,他使用的這具軀體本就在崩壞的邊緣,雲藏月平日裏甚至不能太過激動,隻能小心翼翼地被束縛在這如玻璃一樣易碎的軀殼中。可惜,那日讀取了羅科的記憶後,雲藏月太生氣了,以至於直接弄壞了這具軀體。無論是試圖修複,還是回溯,這具身體就像是破了口的蘋果,無法挽回地迎來腐爛的結局。一開始,雲藏月想讓元楚星吃掉自己。隻要元楚星吃掉他,他就能夠得到雲藏月的力量,擁有自保的能力。這具將要崩壞的身體,在崩壞前應該發揮最後的餘熱才對。可是元楚星為此無比抗拒,甚至,聽到雲藏月說“小星把我吃掉吧”這句話時,他望來的眼神幾乎叫空有人形的神明心碎。雲藏月隻能退而其次,喂給元楚星的血液。但元楚星還是無法接受。雲藏月是真切地在苦惱著。他想不明白,元楚星為什麽會如此抗拒。然而雲藏月是一個好男友,元楚星不喜歡,他就隻能換辦法。既然身體的崩壞不可挽回的話,雲藏月便試圖製造出新的“自己”。降臨於此世隻是一個意外,雲藏月甚至忘記自己是怎麽得來這具身體的了。他製造了無數的容器,可是當雲藏月降落在其中時,這些容器就像是受不住高溫的瓷器,直接皸裂開來。無數的容器,卻沒有一個可以容納雲藏月。雲藏月隻能遺憾地吞噬掉這些廢品。他在處理的時候,已經夠小心了。可每一次都會被元楚星撞見。雲藏月早就發現了,元楚星的認知和這個世界相同又不同。一般情況下,元楚星會忽略大多數奇異的現象,將之視為“正常”。就像是樹立盔甲保護自己的動物,隻有將怪異全部視為正常,他才能在其中存活下來。就像是什麽遊戲裏偶然出現的bug一樣,元楚星就是這個世界的bug。那個人類,如果說他是攜帶記憶的玩家,那元楚星就像是失去記憶的玩家。他將自己視為這個世界的人,但本質上不屬於這裏。如果推翻了元楚星的認知的話,他就會從中驚醒,然後消失不見,無論雲藏月如何尋找也找不到。雲藏月無法接受。然後,雲藏月嚐試修改元楚星的記憶。無論是從根本上改變元楚星的認知,還是為他植入這個世界無論發生什麽都是正常的潛意識,但每一次,元楚星都會發覺不對勁。事情莫名陷入了惡劣的死循環。雲藏月無法阻止身體的崩壞,製造的容器又無法容納雲藏月;而雲藏月在元楚星麵前崩壞的話,會讓元楚星跟著崩潰,豎起的盔甲融化掉落,然後從這個世界消失不見。就像是什麽早就寫好的結局,讓人作嘔。雲藏月絕不會接受這樣的結局。既然修改記憶無法成功,那就在元楚星發現不對勁前回溯吧。這樣的話,元楚星就永遠也無法離開自己。這是第幾次回溯?第四次?第七次?第十一次?或許更多?雲藏月不會去數。但每一次,無論多麽恐懼害怕,元楚星都會回到他身邊。就像是現在,明明已經發覺了不對勁,卻還是像是受驚的小鳥一樣緊緊地蜷縮在他懷裏,向他這個危險來源尋求著安全感。可憐又可愛。他的小星。所以,怎麽會讓你離開呢?雲藏月無比滿足地抱著元楚星,聲音也帶上了奇異地溫柔:“為什麽要那麽敏銳呢,小星?”“不要再去想了,就這麽留在我身邊吧。”第120章 “就這麽留在我身邊吧。”如同詛咒一樣的話語刻進了腦海。伴隨著這句話, 元楚星的意識似乎也陷入了混沌之中。***元楚星發現自己在做夢。元楚星很少做夢,但是一旦做夢,醒來時就會很累,而且也很難想起自己到底做過什麽夢境。夢境是光怪陸離的, 很多人說, 有時候夢是自己潛意識的折射。有些厲害的人還能夠操縱改變自己的夢。就算在夢境裏, 元楚星也感覺自己的認知模模糊糊的。他似乎在一個很安靜狹小的空間。那裏很黑暗,沒有燈光,隻有最上方的天窗會透過一點外邊月亮微弱的光線進來。元楚星其實一開始沒什麽知覺,但他感覺夢裏的自己應該很冷。他穿著夏季校服,短袖短褲, 露出白皙柔軟的四肢,就這麽蜷靠在角落裏。地板很冰涼, 也很髒, 衣服沾上了灰塵。外露的腿部肌膚能明顯感知到陰寒,就算是體溫也無法捂熱坐著的那塊地。元楚星抱著自己的手臂, 指尖觸摸到的每一處肌膚都是涼的,在輕輕發著抖。意識和身體像是被分成了兩個部分。元楚星感覺自己輕飄飄的, 似乎在上升, 整個人就像是踩在了雲端之上,有種失重的感覺。可他無法離開這個狹小逼仄的空間,隻能觀察這有限的視角。‘有人嗎?’元楚星試圖喊出聲。但夢裏的自己依舊緊緊地環抱著自己, 把小臉壓在腿上, 低著頭,沒有半點要說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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