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殿下，您控製一下，萬一不小心把攻略對象咬死，任務直接宣告失敗。]“好想咬破他的脖子，刺穿他的血管，這種極品美味真的很難讓人把持得住。”宣奕勉強壓抑洶湧的食欲，可站在距離鬱溪不到十米的空間之內，那種渾身上下所有神經高度敏感的狀態，還是讓他寸步難行。隔間裏的人沒得到回應，警惕地皺起眉，隨手披上一件襯衫走了出來。黑色西褲包裹著一雙筆直修長的腿，襯衫扣子係到一半，下擺淩亂地敞開著，緊實的腹肌溝壑可見，不同於其他成年alpha身形魁梧、肌肉僨張，他腰線勁瘦，裸露在外的腕骨線條淩厲，手指勻稱修長，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某種精致脆弱的藝術品，隻適合陳列在高處，精心保養。宣奕盯著那脆弱的脖頸、上下滾動的喉結多看了幾眼，然後視線緩緩上移……那是一張令他無比熟悉的臉，曾經出現在他夢裏，此刻真實存在眼前。背叛、憎惡、仇恨所有積攢在胸口，日日夜夜折磨他的東西在頃刻之間爆發式蘇醒。警報聲在腦海裏振聾發聵，他全然不知，隻剩下一個念頭不惜一切代價，殺死這個人類。“是你？”鬱溪係上最後一顆扣子，轉身從容坐在辦公桌後，“我讓勘叔去接你，他怎麽把你帶到我辦公室來了？”宣奕低著頭，瑰麗妖異的圖騰在側頸悄然蔓延，血瞳中蘊藏著可怕的殺意，他步步逼近鬱溪眉尖微蹙，手裏把玩著一支名貴的鋼筆，“你怎麽了？”“鬱總，會議室那邊準備好了，你……”李勘推門而入，見到這副場景怔了一下，“小奕，你怎麽到這兒來了？”宣奕猛地抬起頭，腳步一頓，瞬間恢複如常，他攥緊拳頭，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誤打誤撞就進來了。”李勘稍作遲疑：“這……”“我不小心打翻了咖啡，回來換件衣服，忘記鎖門。”鬱溪眼神一凜，鋼筆落回筆筒，起身走向門外：“不是說要開會？走吧。”“好。”李勘恭敬地點了下頭，重新掛上標準微笑，“那我先帶他去會客室？”“不用。”鬱溪回過頭，餘光瞥了他一眼，眼神頗有深意，“就在這等我吧。”兩人先後離開辦公室，李勘加快腳步跟在鬱溪斜後方，壓低嗓音：“鬱總你真的相信他說的話？把他單獨留在辦公室沒問題嗎？”“不信。”鬱溪理了下襯衫袖口，纖長的睫毛遮住眼底陰翳，“我這麽做，就是想看看他有什麽問題，五年時間，他也該長大了。”*[攻略對象：鬱溪，性別：男性alpha，年齡：25，身份：鬱氏集團總裁，《萬千omega為我傾倒》中的反派，他和您所在的世界不存在任何交集。]宣奕閉著眼睛，無聲靠坐在沙發上，監控畫麵中的他一直在休息，但實際上他用意念和係統吵得不可開交。“世界上會有這麽湊巧的事？你覺得我會相信嗎？”[係統確實讀取過您的記憶，但並沒有證據能夠證明係統篡改了鬱溪的形象數據。]“好，那你敢保證，鬱溪身體裏沒有第二個係統嗎？”[係統隻能與任務對象單線聯係，無法感知同類。]“既然如此，我能被拉進這個世界，他就不能嗎？”[……可您是主角，係統推崇的結局一直是正義戰勝邪惡。]“主角？正義？”宣奕冷笑一聲，嗓音諷刺，“到底是哪個傻逼規定了這一切，你現在隨便拉一個人類告訴他，你隻不過是別人故事裏的配角，你看他會不會罵你是神經病？”[我……]“如果站在鬱溪的視角，那這本書是不是可以這樣寫，主角一生下來就是天之驕子，十五歲那年父母意外身亡，成年後他在一片質疑聲中接管了公司，此後七年，他掃清了所有心懷不軌的覬覦者，並著手調查當年父母死亡的真相，而你口中所謂的主角宣奕隻不過是他達到目的的工具而已。”[……]“你敢想象嗎？如果他也來到了這個世界，那就不僅僅是主角宣奕和反派鬱溪之間的博弈，而是吸血鬼和獵人之間的鬥爭，同時還涉及到兩個係統之間的battle，你這麽廢物，難道不會拖我後腿嗎？”[殿下，那我該怎麽辦？]“從現在開始，一切都要聽我的。”宣奕緩緩睜眼，唇邊噙笑，前所未有的征服欲像一團烈火，以憎恨為燃料，點燃了他對鬱溪的……興趣。*“勘叔，這份會議紀要整理好之後拿給我過目。”鬱溪走出會議室，語氣帶了一絲疲憊，他低頭看了眼時間，眉心微蹙，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他還沒走？”李勘推了下眼鏡，微笑著緩緩搖頭。鬱溪眸色一沉，低聲問：“有什麽異動嗎？”“沒有，十分正常。”“我知道了。”鬱溪在辦公室門口停留片刻，推門而入。宣奕早就感受到了他的氣味，在門打開的瞬間，他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鬱總？”“餓不餓？”鬱溪勾唇一笑，清冷的眉眼化開一抹溫柔，“今天事情比較多，沒想到你會來找我。”宣奕點了點頭，眼睛裏滿是憧憬，一開口連聲音都有些拘謹，“有好長時間沒見到你，今天擅作主張過來，你不要生氣……”[這人是誰，我不認識。]宣奕：滾！鬱溪微怔，拿起西裝外套搭在臂彎裏，笑意未達眼底，“怎麽會，我說過你隨時可以來找我，在你有需要的時候。”宣奕微微低下頭，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細聽之下嗓音有些許哽咽，“今天我本來應該去上課的，可到了那邊之後，校門根本進不去，秦姐說是有人把我的課程安排放到了網上。”“這件事我聽說了，你不要擔心。”鬱溪走到他麵前，微微彎下腰，嗓音如同山間清泉，潺潺流淌於耳畔，“我會找到陷害你的人，幫你討回公道。”“鬱溪哥哥，你為什麽……”宣奕突然撲進他懷裏，雙手死死抱緊他的腰，頭埋在胸口，聲音沉悶，“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我可能……沒有什麽可以報答你。”鬱溪心髒漏跳了一拍，雙手無措到不知該放在哪裏，過去這五年，他們一直是表麵親密實則疏離的關係，鬱溪可以把關心的話說得感人至深，也可以滿足他任何物質上的需求，但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宣奕剛從孤兒院接出來的那幾年一直很敏感，或許被父母拋棄這件事給他留下了嚴重的心理創傷，麵對鬱溪他一直小心翼翼，從不敢過分親近。鬱溪緩緩把手放在他頭頂，眼中閃過一絲異樣，語氣一如往常：“你十八歲以後就不肯再叫我鬱溪哥哥了。”宣奕呼吸一滯，這種細節上的設定他還沒來得及了解。“不過……”鬱溪撫摸他的發絲，輕歎一聲，“這種事也不能強求，我總是希望你能再多依賴我一些，可你終究還要是長大的。”宣奕抬起頭，漂亮的桃花眼中淚光閃動，鼻尖微紅，“我不敢一直麻煩你，哥哥，我怕你討厭我。”鬱溪指尖拂過他眼尾，滿目溫情，“永遠不會。”[嗚嗚嗚這也太感人了吧。]宣奕：眼瞎就去治。第一回合交鋒，宣奕發現他遇上了一個演技跟他不相上下的對手，更可怕的是，他還需要分出大半精力來抵抗鬱溪血液的誘惑。“韓兵已經到樓下了，我先帶你去吃飯。”宣奕剛要點頭，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鬱溪瞥了一眼屏幕，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你時常掛在嘴邊的竹馬回國了？”宣奕表麵尷尬一笑，輕輕點頭，實則內心忍不住翻白眼：你裝什麽裝，韓兵和秦豔不都是你的眼線嗎？“接吧。”鬱溪拋給他一個曖昧的眼神，溫柔淺笑，“別讓你的omega等太久。”“我們隻是朋友，普通朋友！”宣奕強調了兩遍，在電話即將自動掛斷前接通，“喂。”“你在哪呀宣奕哥哥，我睡了一覺醒來你就不見了。”欒玉澤黏黏糊糊的嗓音聽起來不僅像剛睡醒，還像兩人做了什麽一樣。宣奕嘴角抽搐，隻想盡快結束通話，敷衍道：“我在外麵吃飯。”“吃飯？”欒玉澤聲音頓時拔高，肉眼可見的興奮，“能帶上我嗎？”“不”“一起吧。”鬱溪突然湊到他耳邊，朝著話筒溫聲說道，“這麽可愛的omega，宣奕怎麽可能狠心拒絕呢。”雪白的脖頸近在咫尺，宣奕喉結微動，忍不住偏頭，嘴唇似有若無擦過鬱溪耳廓，後者像被燙到似的往後一躲。宣奕輕笑，掛斷電話，“哥哥，我剛才好像聞到你信息素的味道了。”第6章 鬱溪揉著發燙的耳朵，很快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調戲了，他不動聲色反擊，“哦？那你聞到什麽味道了，小omega。”“哥哥，你又欺負我。”宣奕板起一張臉，搶先一步上了車。韓兵沒有像往常一樣等在車裏，他站在夜色中化為一座沉默的雕像，直到鬱溪靠近，他恭敬地上前打開車門，“先生，請。”鬱溪目不斜視，冷聲問道：“安排好了？”“都安排妥當了。”韓兵著重強調了字音，而後緩聲補充，“訂的是您最常去的那家意式餐廳，現在過去時間應該剛剛好。”“嗯。”鬱溪側身上了車，係好安全帶，疲憊地闔上眼睛。直到現在，宣奕終於可以毫無顧忌地審視他，從眉眼到鼻梁，再到嘴唇、下頜，他的目光裏不帶一絲溫度，如果從客觀角度來看，那個人其實和鬱溪根本沒有可比性。書裏的紙片人，哪怕是反派，也不是現實世界的人類能高攀的。車子向前飛馳，路燈接二連三透過車窗，跳動著親吻沉睡的人，斑駁的光影忽明忽滅，恍然間他發現鬱溪眼尾處有一顆淺紅色的小痣，緊挨著睫毛，宣奕伸出手，在距離鬱溪眼前不到一寸時，駕駛位突然傳來一聲咳嗽。下一秒，鬱溪睜開眼，眉心微蹙。至於防備成這樣嗎？宣奕餘光往韓兵那瞥了一眼，並沒有收回手，反而湊得更近了，“哥哥，外麵的光晃到你了，我幫你遮一遮。”鬱溪按住他手腕，壓在膝蓋上，嗓音微啞，“乖。”那隻手的觸感冰涼，不像人類的正常體溫，宣奕反握住它，過了一會兒毫無起色，他這才反應過來，吸血鬼沒有人類的體溫，他握再久也是捂不熱的。鬱溪毫無所覺，視線落在窗外的景色，“快到了嗎？”韓兵聽見他聲音，不自覺挺直脊背，“是的，先生。”話音剛落，宣奕的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他瞥了一眼，漫不經心放到耳邊，“喂，我就快到了，你準備下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