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度之囂張,之傲慢,之欠揍,簡直讓人懷疑他背後有靠山。  陳辰合上筆記本:“網友發在網上的視頻,目前已經被刪了。是遊客大興安裏地區拍攝的,這種視頻不止這一個,但是全部被刪除,目前遊客再發這種視頻連審核都無法通過。”  “哦。”尤念依舊麵無表情,大腦短路,“能說明呢?有什麽玄學的解釋嗎?”  陳辰看著尤念,目光定住:“沒有,所以才奇怪不是麽?還有,在你睡著期間,地震局新聞部編輯了一條新聞在草稿箱,沒有發出去就被刪除了。目前全地震局都被禁止談論這條消息——多次小型地震。”  “搜嘎,是不是有什麽東西要破土而出?”尤念打了個哈欠,露出毛毯的手和手腕都白皙幹淨。他渾身上下,每一處肌膚都是一樣的顏色質地與幹淨。頭發剃短了之後,額頭露出來,也是這般。  陳辰忍不住懷疑,等齊麟出來發現尤念已是這副模樣,指不定鬧得驚天地泣鬼神。  “第一個視頻還能這麽解釋。”陳辰搖頭,“第二件事不行。”  鍾九詩把筆記本抱在大腿上,聚精會神處理到現在,端過來放在陳辰麵前的桌子上。她在執行部做文麵工作期間,不知做了多少ppt,目前對各種office工具使用堪稱一絕。  尤念看見一張地圖,用密密麻麻的等高線標注山體高度,上麵還有鍾九詩用熒光紅標注的地震、範圍大小、時長。  “整個地區都有。”鍾九詩披著毛毯走回去,從包裏摸出個銀色包裝的麵膜晃了晃,“沒我的事我就去敷麵膜了。”  陳辰用手指點顯示屏,示意尤念自己看。  龍是個很好的黑客,技術高端,還繞得開網監部。大家都有一種“家有一龍,如有一寶”的感覺。尤念一麵想著駕駛艙裏的龍,一麵看。  陳辰背靠沙發:“除此之外,還有第三件事,全軍隊出發了。”  “局裏的軍隊?”尤念猛地抬頭。  陳辰瞪了他一眼:“廢話,其他部隊調得動嗎?官網論壇裏還有世界末日的帖子,不過都被刪了。”  尤念料到軍隊必然會被調去,沒想到動用了全部?這種規模,恐怕已經繞過現任局長主管決斷了,而現任局長必然要給龍家主幾個麵子,大筆一揮,批條子給設備部,動用神級法寶,分分鍾就能把他們一網打盡。  片刻後,花亦辰把龍趕回機艙內休息。大家盯著龍,默不作聲,不信任是一方麵,嫉妒又是另一方麵。  龍不僅聽話,還會開飛機當黑客,他才來短短幾天,便讓大家都沒了存在感。尤其是在聽話方麵,讓祖章和楊曉俠都麵紅耳赤,蒙頭不敢露麵。沒了存在感的幾個,自覺把自己想象成紙片人貼著飛機壁。  再這樣下去,就真的毫無用武之地了——那怎麽可以!  冬季的哈爾濱是尤念的地獄。  鍾九詩和尤念一下飛機就收回曾經來玩的想法,各自在羽絨服裏啪啪打臉。之前準備了雷鋒帽、厚圍巾、口罩與暖寶寶齊上陣,大家無不懷念海南的舒適。  大興安嶺是一行的最終目的地,白彥休和龍家主自然不會放過,在蘇南嚴查的同時,給大興安嶺壘砌了密不透風的圍牆,還是蚊子都飛不過的那種。  這個季節來哈爾濱旅遊的不少,飛機場火車站都是全國各地的旅行團和自助遊人士,不少人都是到當地再報團。  在離開酒店前,楊曉俠和白夕浮在酒店轉了一圈,那能偷來的身份證都偷來了。這些身份證的主人在這幾天內都不會退房或是離開蘇州,當然是否有其它方麵要使用到身份證就不得而知了。  陳辰帶著尤念和龍現場報了個團,三人跟團去漠河。白彥休和龍家主重點打擊對象定然是一堆人的那種,所以大家還是分成三組行動。花亦辰等四個想辦法再找合適飛機,飛加格達奇之後再換交通工具。白夕浮等三個是自由行,不敢坐大巴,準備租車前往。  不得不說,跟團遊是最容易被查到的。所有身份信息都會上網,現在網監部定然時刻盯著呢。雖然身份證都沒問題,但就怕身份證本人出問題,萬一登報公式身份證丟失或找到警察局補辦都不好說。  旅行團統一定了綠皮火車的硬臥,車到漠河還需要十幾個小時。感謝祖國大好河山,天冷的無與倫比,所有人都是把能裹的衣服都裹上,帶著帽子圍巾口罩,火車站裏身著警服的民警不少,便衣更是數不勝數衣。但大家都裹得男女不分,好多老公連自己老婆的手都拉錯。  陳辰讓尤念和龍先上火車,自己則去附近探查一下,順便補充煙草。進入荒無人煙地區,指不定要多久才能出來,多備一點,有備無患。  每個隔間六張床,尤念等三人正好被分了上中下三個鋪,尤念心知自己是個萬年吊車尾,自覺把自己包甩到上鋪,又指揮龍放好行李。  對麵三個鋪不是旅行團的,不多時也到了,是個二十多歲的姑娘帶著父母,那大媽紅光滿麵也不是凍的還是幸福的,上火車就說女兒孝順,冬天還帶自己和老伴出來旅遊。尤念讓龍幫忙放行李箱,大媽還拿鍋巴給尤念和龍吃。  盛情難勸,再說尤念也想吃。  陳辰買完煙回來,意外的發現尤念還是那麽會給他找麻煩,這種時候不該夾緊尾巴做人麽,便冷著臉對大媽介紹尤念是他媳婦,龍則是尤念的弟弟,他帶著媳婦和小舅子出來旅遊。  尤念到現在都沒摘帽子,沒誰認出他性別。  大媽忙握著尤念的手,露出“好閨女被糟蹋了”的眼神,不出聲的表達惋惜。  尤念心裏直樂嗬,陳辰跑去車廂連接處抽煙泄怒。  這一家人並不是到漠河,在齊齊哈爾站就下了車,又上來三個陌生人,可巧的是有一對去漠河看望兒子的中年父母。大媽依然很熱情,尤念想這也許就是哈爾濱人!  陳辰換了個介紹方法,說尤念和龍是夫妻,而自己是尤念的哥哥,他作為好哥哥,帶著妹妹妹夫出來旅遊。  火車都已經熄燈了,大媽還握著尤念的手,直朝木訥的老伴兒喊:“郎才女貌!是不是老頭你說,郎才女貌!還有個詞怎麽說來著,對了——天作之合!”  氣的陳辰又跑去抽煙,連抽了三根才緩過勁來。尤念則趴在上鋪,蒙頭偷笑。第195章 拐賣(2)  陳辰這麽介紹不要緊,被旁邊一人聽了去。  那人打從尤念上車起就盯著尤念看,雖然不在一個車廂,總是設法打水上廁所時側著臉看,打水上廁所太頻繁也尷尬,便有事沒事過來找話說。  尤念看得出他眼神裏的歹意,這種人他在監獄裏見的不少,尤念名聲在外,白叔陳辰等又動用了關係護著他,都是有賊心沒賊膽,沒人敢招惹。這人倒是光明正大。  尤念不敢招惹,蜷縮在龍的身後,那人眼見看不到便心不甘情不願地暫時偃旗息鼓。哪怕在隔壁也豎著耳朵,被他聽去了陳辰一會說是自己媳婦一會說是妹妹的話,聽著像是三個結伴出行的朋友對路人隨便開的玩笑,但他頓時心生一念頭,自覺妙不可言,便去找了乘警,懷疑陳辰是人販子拐了一男一女。  那人是打著這麽個主意,九成是誤會一場,雖然是誤會也顯得自己正義凜然,正好借此一會介紹,一來二去也就熟絡了。餘下一成是真的,那變更妙了,自己便有個救命恩人的身份,說不得以身相許。  誰都知道現在上頭對拐賣十分重視,尤其是人販子頻繁在火車上落網,每位巡邏乘警都恨不得長四隻眼。因為尤念一行是旅行團,車站有過報備,乘警直接找導遊要來三人報備的身份信息一查,這一查不要緊,似乎還真是個拐賣良家婦女的大案!  尤念用的雖然是女性身份證,但那身份證上年齡三十四,而尤念一張臉二十歲上下,本就顯小,說是十七八都有人信。報案人說年齡最多二十,導遊也認可了這一說法,說他被人販子拽著,怯怯懦懦的也不敢說話。而那個男孩子,自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話,對任何問話也充耳不聞,似乎是個聾啞人。  每一點都說明他們列車上遭遇了人販子,女孩子賣去給人當媳婦,男孩子賣去給有心人士培養成扒手——碰上拐賣大案了!  遭遇此等大事第一點自然是不能打草驚蛇,乘警在避免打草驚蛇的前提下,匯報給鐵路警方。這一匯報不要緊,整個哈爾濱的警局信息都被網監部監視,雖然沒有尤念等人腦袋照片對比,但三張身份證全部來自於蘇州,這一點對上,立即引起高度警覺!  隻是可憐了陳辰一行,始終沒搞明白究竟是怎麽暴露的。  夜幕照得遍地積雪泛起幽冥般的藍光,一輛列車哐當哐當的駛過,車內大多數人都陷入沉睡,安然如斯。  陳辰睡下鋪,龍睡中鋪,尤念睡上鋪。  尤念並沒有睡著,雪夜裏他的耳邊盡是忙音,盯著天花板上的燈出神。列車以均勻的時速向前駛去,他也以更均勻的時速靠近終點,但他時刻想打破這種勻速,想要更快的見到他。  中鋪的龍是第一個察覺的,他睜開雙眼,巋然不動。某一刻,他倏地坐起,徑直跳下來,走到窗邊。  尤念是醒著的,自然被他嚇得不輕,忍不住叫出了聲。一聲驚叫簡短急促,像是被主人欺負急了的貓。他忙不迭爬起來,看見龍鬼魅一般貼近車窗,窗外是急速飛退的景致,泛著深邃幽長的藍光。  陳辰睡得淺,被兩人的動靜吵醒,登時警覺起來。  尤念見陳辰也警覺了,預感大事不妙,如果沒有危險,龍是不會警覺的。頓時穿好衣服,跳下來穿鞋,以便隨時跑路。  在尤念穿鞋的時候,陳辰已經湊到龍的身邊,同他一起盯著窗外。不過龍麵無表情,而陳辰確實擰著眉頭,仿佛有千萬愁絲無法化解。龍又轉而望向頭頂,陳辰順著頭頂視線望去,視線遊移,尤念頓時明白,他們頭頂有什麽東西!還是活物!  尤念在震驚來臨之前就成功抑製住情緒,他倒是驚訝自己竟然能控製住感情。不用多說,尤念轉身去收拾包裹行李,外麵是真正的天寒地凍,沒有行李,他們三個人類隨時都會凍死。  龍早便暗中施法,用法力凝聚絲線捕捉車頂那玩意。隻是沒得命令,不知如何作為。陳辰壓低聲音對他道:“小心控製住,別放走,也別打草驚蛇。”  陳辰話音剛落,龍被震得後退一步:“掙脫了。”  尤念正抬起頭看著他,就見窗外有個東西跌落下去!  陳辰罵了句髒話,讓龍回隔間。  龍對陳辰的話半聽半不聽,尤念趕忙拉著他進來。  借車緊急製動的晃蕩幾乎震醒了全車人,整個車廂裏都是怨聲載道。  陳辰靠近來:“有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  連尤念都聽了出來,這有這個車廂有聲音,別的車廂根本沒有聲音。在他們睡著的時候,有人對旁邊車廂動了手腳!大事不妙,他們被發現了!  “拿包!”陳辰一聲令下,尤念毫不遲疑,龍背大部分,自己背小部分。  在陳辰下令之前,兩邊過道便有氣勢不凡的人走過來,有乘客好奇張望,這群人竟然一槍一個,把所有擋路的人解決,在狹窄的過道裏,這些人踏著無辜人的屍體向目標逼近。  為了行動方便,陳辰沒敢帶□□,但是他的準頭相當好,抄起桌子上的玻璃杯敲碎,滿手大大小小的玻璃碴子,朝左右兩邊飛射,爭取寶貴時間。  龍陡然看向天花板。  尤念知他性格,意簡言賅,一個字都不多說,也一個字都不必多說:“說!”  龍還未說話,卻一把按著尤念的腦袋兩人一起蹲下,方才道:“上麵有很多人和直升飛機。”  前後兩邊的窗戶被特警破窗而入,陳辰沒來得及趴下,被一個特警踢中胸口。龍陡然站起來,化掌在陳辰身後一托一推,又立即轉身變掌為拳,一拳頭揍上特警腦袋,拳頭直接穿過特警的頭盔。  緊急製動還在繼續,破窗外寒風凜冽,呼嘯著灌進來。  陳辰看著窗外的雪地,厚實的一層像蹦床皮薄的也沒問題,何況尤念現在可是有人護著的主。陳辰朝前衝過去,撞飛跳進來的特警,整個跳出窗外:“跳!”  龍摟著尤念,腳踏窗沿,飛躍而出。他的身影優雅,身姿如最優秀的冰上舞者,在這種環境下,如夢如幻。半空中,龍還不忘換個姿勢,改摟為抱。  陳辰在地上打了兩圈滾,渾身都是積雪才爬起來。龍就好多了,隻是在雪地裏微微屈膝便抵去力道。  冰天雪地,不知時間,不明地方,火車緊急製動,入眼有多少直升飛機不清楚,更別提那荷槍實彈的特警。  雪有膝蓋深,一腳踏入有萬劫不複之感。這種情況下,跑是死路一條。  陳辰看了眼遠方,那明明就在眼前卻遙不可及的自由。他衝著毫無反應的龍,指揮道:“擋著!”  那一聲極霸氣,不容反駁。  龍立即轉向火車,迎著無數特警,喚出背後三柄劍。他那眼神銳利,像是喊他殺人也是不會留情的。  誅仙四劍缺一把不能合用,實力十不存一,然而麵對的都是普通人,這也夠了。  尤念眼睜睜看著他喚出三柄劍,想讓他別傷人性命,這群特警不過是聽從上司命令,上級指派他們做什麽就去做什麽,正如他們被命運逼到這裏無法拒絕。不過連普通乘客也殺,在自己三人的性命間和數百敵人的性命間取舍的話,尤念還是可以做到不假思索的。他艱難地向陳辰那裏蹚過去。  陳辰正摸出一遝符分了兩張給尤念,指了兩個方位。  逃命的時候誰都不用多說一個字。  尤念艱難地蹚去那兩個地方,把符往雪地上一貼。白皚皚的雪趁著明晃晃的黃色,格外詭異。  龍不會動手殺人,殺生也不會。那三劍並未化開,反而越來越大,直至某一程度不再擴張,垂直檔在三人麵前。劍與劍分明是有空隙,但那空隙卻被法力纏繞得密實,槍聲大震,無數子彈打過來,都被三劍牢牢擋住。  尤念之前沒見到他這一手,以前的龍身上暗含煞氣,如今的龍眼底裏盡是柔潤。許是這一年內勤學刻苦,又習了不少圓潤的防禦手段。  貼完符,尤念和陳辰氣喘籲籲蹚回龍的身邊。  陳辰喘得更厲害,他一麵貼符,一麵暗運法力,法力施展起來毫不吝嗇,囑咐道:“你倆都抓著我,待會我說收,龍你一定要收!”  說罷,他祭起法力,五張符五個方位,鬼影憧憧,一時分不清是一隻鬼還是許多隻鬼。  尤念知道他要做什麽了,沒想到五鬼搬運大法如今還能搬人了。這搬運的五隻鬼並不是尋常鬼,本就難尋,尋常道士一輩子都集不齊。上次在海上陳辰搬過一次後,便依照約定放了五隻鬼,這事尤念也是知道的,沒想到短短一年內,陳辰又攢了五隻。  陳辰和龍各亮一手絕活,讓尤念眼前一亮。  “收!”陳辰一聲大喝,龍立即收手,誅仙三劍光芒消失,子彈鋪天蓋地打向空氣。急速與空氣摩擦,旋起的火花星子都被寒夜吸納。  眼前腳下依舊是無邊雪地,天上沒有北鬥星,分辨不清方位。  尤念還坐在雪地裏,茫然問道:“這是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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