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局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他見過不少詭異事件的檔案,身邊存在著的也一直是全國最厲害的一批封詭人,但是真正麵對想要殺他的詭異,還是第一次。


    這種被詭異盯上,死亡下一瞬間就會降臨的恐懼,是他之前根本無法想象的。


    但此刻爆發的求生欲,也是前所未有的:“閔書,閔小姐,有話好好說,我們可以商量,什麽事情都可以商量的。”


    閔書站在上一層,看著下方垂死掙紮的男人,將他眼底的怨恨和不甘盡收眼底。


    “你看見我的皮球了嗎?”


    小詭再次轉移目標,看向另一個封詭人。


    有了隊友的前車之鑒,這個封詭人立即掏出了自己詭器,一把生鏽的青銅鉞,對著小詭一劈,果然讓小詭停下了一瞬間。


    然而,下一秒,不知不覺蔓延到他們腳底下的水窪中伸出一雙青白的小手,撲通一下,就將他拖入了水中。


    “嘻嘻嘻嘻——”


    趙局腳邊的皮球突然自己滾動起來,皮球裏傳來嬰孩的笑聲,聲音越來越尖銳,在場的人們神色也變得恍惚。


    “小心!”


    提醒的人太慢,小詭根本沒有靠近,剩下幾個封詭人的腦袋,就一個個掉了下來。


    它們和小詭的皮球一起,在地上滾來滾去,明明瞳孔已經渙散,雙眼也失去了光彩,麵上卻露出扭曲而誇張的笑容,在水麵上自動翻滾著。


    “總局二隊馬上就會來陵城!”趙局提高音量道:“閔書,我之前對你判斷失誤,是我的責任,我的錯誤,我可以道歉,也願意為此付出代價,隻要你願意給我一個改正的機會,我絕對會讓你滿意!”


    岷殊:“總局的二隊?”


    “是是二隊!”見岷殊願意和他交流,趙局鬆了口氣,連忙道:“總局的隊伍會去其他城市解決當地不能解決的問題,每一個都是實力最頂尖的封詭人,他們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隻要你願意放過我,我馬上讓他們離開。”


    岷殊:“你在威脅我?”


    “沒有!”趙局現在完全拋卻了心理分析和之前對岷殊的判斷,他現在隻想要活命,所以表現得十分真誠:“我隻是告訴你,總部那邊每過一段時間都會有小隊到各個城市巡查,不隻是為了清除詭異,也是為了管理和監視那些強大的民間封詭人,有時候還會強行征召本地的封詭人去解決詭異事件,你如果不同意,可能會有麻煩,這個時候就需要人幫你周旋了,我就是陵城最好的人選。”


    岷殊看向總隊:“還有這事?”


    總隊:“……有。”


    在看到岷殊眼也不眨地殺了總局的所有封詭人之後,他的表情就十分複雜,心情更是難以言表。


    之前他和趙局的其實想法差不多,他也覺得以岷殊的成長經曆以及性格,是不太可能大開殺戒的。


    但是他和趙局不同的是,趙局不了解岷殊的真正實力,而他十分清楚岷殊到底有多強大,以及和她合作利遠大於弊。


    所以他一直都希望交好岷殊,也三令五申強調下屬不能得罪她。


    可直到看見岷殊真正殺了這些人之後,他才意識到,真正強大的人,不論平時的表現與遇事時的表現反差有多大,都是正常的。


    因為強大,所以她可以隨和,可以狠戾,可以慈悲,也可以放手屠戮。


    不在意時是真的不放心上,可隻要她覺得煩了,也能動動手指,就讓她厭惡之人徹底消失。


    因為太過輕易,所以才能毫不在意。


    總隊壓下複雜的情緒,語氣變得更加恭敬:“這是總局那邊定下的規矩,每半年都會有總部的小隊下到各個城市巡邏,收編以及解決民間的封詭人。”


    岷殊若有所思。


    “既然這樣,那我就等著他們來吧。”


    趙局聞言,臉上瞬間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然而就在他以為岷殊會要放過他時,就聽到了岷殊的下一句話。


    “反正也不過是多殺幾個而已。”


    趙局難以置信地抬頭,然而他還沒看得見岷殊到底在哪,就先看到了一把高速旋轉的紅色扇子,紅扇在他驟縮的瞳孔中迅速放大,然後,利落地分割了他的身體與腦袋。


    血濺三尺,將水窪染得猩紅。


    岷殊收回扇子,對一旁的總隊和文隊道:“你們想為死的那些人報仇嗎?”


    文隊連忙道:“那是他們技不如人,而且我也不是沒有自知之明的人。”


    岷殊的視線掃過神色一直有幾分恍惚的文隊,又漫不經心收回了視線:“記住,我的六根香。”


    爛尾樓的水泥地麵,漸漸變成調查局的大理石地麵,岷殊的身影也消失在眼前。


    總隊深深吸了一口氣,“都給我清醒一點!馬上到大會議室開會!每個人都要來!”


    文隊恍然回神,聲音幹澀:“第六隊的隊員都是我挑進來的,最小的才21歲,是我害了他們。”


    總隊匆忙的腳步一頓,轉過頭看向她:“你在想些什麽?”


    文隊扯起嘴角,“我隻是感歎現在這個世界,已經變成了完完全全的弱肉強食,實力至上的世界了。”


    總隊沉下臉,一字一頓道:“不隻是現在這個世界,之前的世界也一直如此,你如果覺得閔書做錯了,你可以告訴我,如果你覺得受不了,也可以辭職,但是絕對不要做任何蠢事,連累了調查局的其他人。”


    “我怎麽可能……”文隊苦笑一聲,隨即認真道:“總隊,我比這裏的任何人都清楚閔書的實力,之前我也一直自詡是這裏最了解她的人,就算是現在,我也並沒有怨恨她,相反,我很感謝她,是她讓我看清了這個新時代的本質,真的。”


    “你別鑽牛角尖就好。”


    文隊深吸一口氣,緩過神後,道:“我剛才隻是在想,如果趙局說的是真的,總局第二隊來了該怎麽應對,趙局死了,他帶來的人也全死了,如果他們為了維護總部的威嚴,想要給那些人報仇……”


    “我說句不好聽的,閔書殺人還把他們全部拉到一起,沒有影響到普通人,但是我聽說總隊許多小隊處理詭異事件,都是要死很多人的,如果他們不管不顧打起來,那福安區的市民們,要不要提前安排撤離,如果撤離,要用什麽理由。”


    “不隻是給市民的理由,也要給閔書一個理由,畢竟這麽大的動靜,她不可能不知道。”


    總隊訝異地看了文隊一眼:“我還以為你在想……沒想到你想的是這件事,不過你說的沒錯,確實要提前做好總部二隊來的預案,我覺得——”


    話剛過半,就有人跑了過來,緊張道:“總隊!外麵來了幾個人,他們說他們是總部的封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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