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斕回憶了一下,想到小區裏確實住著幾個年輕的男生,但好不好看這一點比較主觀,她也不好判斷文硯說的是不是其中之一。“算了,總之你喂完這袋就不要再喂了,我們家沒有那個財力去買貓糧。”方斕說。文硯鬆了口氣,點頭:“好。”方斕把捏扁的紙盒隨手扔在地上,說:“還有,這種喂貓的紙盒子以後不要拿到家裏來,髒死了。”文硯再次點頭。方斕又說:“以後再有別人請你幫忙你要跟我說。我是你媽,你不要什麽事情都瞞著我。”文硯再再次點頭。方斕這才滿意,轉身回了屋。文硯在她關門前問了一聲:“你吃飯了嗎?”方斕說:“不吃了。”房門被關上,文硯快步走進了自己房間。黑貓看到文硯回來,從窗簾後邊探出頭來,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起來又聰明又呆。文硯看到黑貓,緊繃著的臉一下就放鬆了下來。“太好了,你沒事。”文硯用氣音說到。他小心翼翼地將房門無聲關上,然後才快步走向黑貓,把黑貓抱進懷中摸了把背毛,說:“我都要嚇死了,還好你聰明,自己藏了起來。”黑貓轉過頭,張開嘴一口咬上文硯擼貓的手,但他沒有用力咬下去,隻是含住那一塊肉在嘴裏磨了磨。文硯差點破功,耳根子微紅著依依不舍地把手從黑貓口中抽出來,手掌在黑貓頭上輕拍著說:“你是在埋怨我把你一個人丟在家裏嗎?啊不對,是一隻貓。抱歉,可是我白天要去學校上學,實在沒有辦法帶著你。可以的話,我也想帶著你一起去學校的,但是那太危險了。”黑貓被摸得有些舒服,腦袋開始主動在文硯掌心裏蹭著。文硯忽然想到個主意,說:“或許你想換個主人嗎?他那邊應該沒有這裏危險的,我們住在同一個小區,離得不遠。我明天可以問問他,如果他願意收養你的話就再好不過了,我也可以每天放學去看你。”鵲舟聞言停下了蹭腦袋的動作,眼眸微眯。文硯口中的跟他住在同一個小區的人該不會正正好好就是他鵲舟本人吧?哈,當然是他,除了他還能有誰?!黑貓甩了甩尾巴,繼續享受起文硯的頭部按摩服務。嗯,管他說什麽呢,反正明天他去找那個叫鵲舟的好鄰居的時候,鵲舟是必然不可能答應要養貓的,甚至也不會來看一眼黑貓。嗯,因為鵲舟他貓毛過敏呀,貓這種生物可是一麵都見不得的。次日中午,當文硯提起養貓這事時,坐在對麵的鵲舟挑起一邊眉毛,堅定拒絕道:“抱歉,這個忙我幫不上,我貓毛過敏,見了貓我得繞道走。”文硯有些失落,“這樣啊……”張蕊卻眼前一亮道:“貓?什麽貓呀?我家裏也養貓的,你要是不方便的話,或許我可以幫忙養一下。”文硯心裏嘖一聲,麵上作出驚喜神色來,說:“真的嗎?是一隻黑貓,三四個月大,之前後腿受過傷,但現在已經好很多了,幾乎看不出來有問題。”“黑貓啊,我最喜歡黑貓了,給人一種很神秘的感覺。”張蕊說。“好,那這周末的時候我們找個時間見一麵吧,我把黑貓給你帶過去。”文硯說。鵲舟撂了筷子,動靜不小。相談甚歡的兩人都朝他看去,文硯關切道:“怎麽了?”鵲舟擦了擦嘴,說:“沒什麽,吃飽了,先走了。”“哎!”張蕊叫了一聲,沒把鵲舟叫住,便又哎了一聲說:“誰惹到他啦?怎麽感覺他心情不好的樣子。”文硯搖頭,“不知道。”“他好奇怪誒。”張蕊說,“我一開始還覺得他人挺好的,現在感覺蠻怪的。”文硯蹙眉提醒說:“在背後說人壞話不好吧。”張蕊本是想暗中給鵲舟穿小鞋讓文硯排斥鵲舟遠離鵲舟的,沒想到文硯生了氣,便連忙自己打了自己嘴巴一下,說:“哎呀呸呸呸,不好意思啊,我說話有點欠考慮了,隻是他突然就發脾氣走了,我沒忍住就說了兩句。”文硯糾正道:“他沒發脾氣。”嗯,沒發脾氣,隻是有點不開心而已。第297章 鵲舟的不開心並沒有持續很久,因為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覺得自己犯不上跟一個遊戲npc置氣,哪怕那個npc的殼子底下住著他男朋友的靈魂。放學後,鵲舟還是約了文硯去打球,文硯自然是不會拒絕。張蕊還想跟著他們一塊兒去,但又被鵲舟說一句“你去幹什麽?去了也是浪費時間,你不覺得無聊嗎?”給懟了回去,遂打消了念頭。嗬,你就跟文硯打球吧,反正也打不了幾次了。張蕊已經給鵲舟安排好了意外,她半點不慌,哼著小曲兒就先一步走了。今天的球場上隻有文硯和鵲舟兩人。沒了張蕊那個電燈泡在,兩人心裏都輕鬆不少。文硯的悟性很高,經過昨天的練習,他投籃已經十次能進個七八次了,算是有個挺高的命中率。但打籃球可不是光會投籃就行的,還得學會運球。這運球中的技巧門道可就多了去了,學起來不容易,教起來也不輕鬆。但兩人在這個過程中誰都沒有抱怨過,他們一個耐心地教,一個認真地學,這一來二去的,表麵上的關係便拉近了不少。“喲,看不出來,文硯你還會打籃球呢?”忽然的,一道不和諧的聲音插了進來,打破了兩人間和諧的氛圍。兩人都朝聲源處看去,看到了宋嘉和他的兩個小跟班。文硯都懶得理他們,隻看了一眼就把頭偏了回去。鵲舟則是看了眼宋嘉那兩個小跟班手裏的垃圾桶,說:“怎麽倒個垃圾都不專心?趕緊倒完回去吧。”籃球場在通往學校垃圾場的必經之路上,兩處地方離的不遠,昨天打球時鵲舟也有看見高一十班的人路過這裏去倒垃圾,但那兩個人算是十班裏的一點清流,兩方互不幹涉,鵲舟也就沒在意。沒想到今天來的會是宋嘉這群人。“你這人說話什麽態度啊?”宋嘉示意身後那兩人先去把垃圾倒了,自己則朝球場那邊走過去。“兩個人打球多沒意思,要不要我多找幾個人來一起打啊?”宋嘉說著,看似好心,實則心裏打著什麽主意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人多半是想要在打球的過程中對他倆下點什麽黑手,畢竟籃球這項運動本來就是存在危險的,在打球的時候受點傷很合理,沒有人會追究他的責任。“用不著,你們想打的話旁邊還有一個空球場,去那邊打吧,我們這邊還在學呢,這三腳貓功夫的就不跟你們一塊兒了。”鵲舟說。他雖然有自信能在打球的過程中把宋嘉找來的人全給撞殘了,但這沒必要。而且對麵人太多的話,萬一有人對文硯做點什麽他勢單力薄也防不住。他沒必要冒險,有時候承認自己能力不夠並不丟人。鵲舟這邊示弱示得毫無心理負擔,宋嘉聽了卻心堵了。既然鵲舟都明確說了自己技不如人,要是他硬拉著那兩人打球的話,就顯得他恃強淩弱了。雖然他本來也有恃強淩弱的意思,但把這種小心思擺在明麵上來就不好了。宋嘉很不爽的冷哼一聲,說:“那就等你們什麽時候練好了我們再一塊兒打吧。”“行啊,慢走不送。”鵲舟說。宋嘉本來都要走了,被鵲舟這話氣得差點重新殺回去照著他腦門兒上來一拳。算了,他可是個從來不打架的好學生,打人那種粗活還是交給其他人去幹吧。宋嘉走後,鵲舟衝文硯一揚下巴說:“看吧,其實隻要自己態度強硬一點,就算是他們那樣的人也不敢再在明麵上做些什麽。”“可是暗地裏……”文硯有些替鵲舟擔心。鵲舟說:“暗地裏的麻煩就更好解決了,既然是暗地裏發生的,那他們做的事我也可以做。他們要打架,我就陪他打,我倒要看看誰能打得過誰。”“他們認識很多社會人士。”文硯說,言下之意便是鵲舟和他勢單力薄,就算個體的攻擊力再強,雙拳難敵四手,對方人一多起來他們還是會落於下風。“再多社會人士也不敢鬧出人命。”鵲舟說,“隻要我還能留一口氣,我就還可以報警。”“可他們從看守所裏出來之後呢?他們會報複的。”文硯低聲道,話語中可以聽得出有一絲的迷茫,像是迷途中找不到方向的旅人。“可難道瞻前顧後就不會受欺負,不會死了麽?”鵲舟反問。文硯微怔。鵲舟拍了拍文硯的肩膀,“如果無論怎樣都要受欺負,那至少在自己受欺負的同時,也不能讓他們好過。我反正是寧願在反抗的路上被打死,也不會願意在不反抗的情況下等死的人。”“我也不是想要給你灌輸什麽心靈雞湯,其實我的做法挺偏激的。”鵲舟見文硯還在愣神,就自顧自歎口氣往下說,“也許在麵對這種校園霸淩時還有更好的解決方法,但我懶得去想了。每個人有每個人自己的解決問題的方式,我的方式就是這樣,所以你不用為我擔心,那是我自己的選擇。”“可……”文硯剛發出一個音就被鵲舟打斷了。鵲舟說:“可你的選擇是什麽呢?你要以何種方式去應對這些?你願意過什麽樣的生活?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想一想這些問題。也許我和張蕊的出現能幫你緩解現狀,但我們畢竟隻是短暫的相逢,總有一天我們會分開,而那時候你獨自一人又該如何麵對這些?”文硯這次沉默了很久,最後點點頭,說:“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想一想的。不過……你說這些話其實是有在關心我,對嗎?”鵲舟哈了一聲,把臉偏向了一邊,不與文硯對視,沒好氣道:“你自己覺得呢?”文硯笑了,“但你說過,如果剛認識你的人就關心你,那他大概率是有所圖謀的。那……你也有所圖謀麽?你的圖謀是什麽?”鵲舟現在倒是對文硯刮目相看了。這臭小子還有心思關心這個呢?看來心也挺大的,完全沒他表現出來的那麽軟弱可欺嘛。也是,真正軟弱的人哪會黑化成一個毀滅世界的大魔頭呢?“你猜呢?”鵲舟不答,用一種略顯挑釁的目光看著文硯。文硯搖頭,自我認知清晰地說:“我沒什麽可被圖謀的。”“那你自己慢慢想好了。”鵲舟最後投了一次籃,投完撿起從網中落下的球,說:“走吧,今天先練到這裏,回家了。”文硯跟在他後邊,看起來像是在認真思考自己身上究竟有什麽可被圖謀的地方。鵲舟沒給他太多的思考時間,打斷他的思緒道:“明天周末,你有什麽安排?”文硯回憶了一下原主的周末生活,避重就輕道:“可能會先把黑貓帶去給張蕊吧。”鵲舟黑臉。這家夥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哦,然後呢?再在人家家裏玩一天?”鵲舟說。文硯連忙搖頭,“不不不,當然不。送了貓我就走了。”“回家麽?你周末都呆在家裏?”鵲舟非要逼問出個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