鵲舟聞言眯起眼來也盯著那修士瞧了一會兒,想起來了,“哦,我好像是見過你,我之前剛出關那會兒遇到過一支修仙小隊,你是小隊裏的成員之一吧,我還記得你們當時領隊的那位好像是叫……唔,譚守?”“是啊,那都是兩年前的事情了。”結界裏的修士說。“你不是跟我說你剛出關嗎?你果然是個騙子!”小伍有又把劍尖對準了鵲舟。鵲舟攤手道:“我說我之後又去閉關了你信嗎?”如今這種局麵並不是鵲舟想要麵對的。鵲舟之前在這個修仙世界裏認識的人並不多,其中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登雲宗子弟,他以為現在登雲宗的人全都死了就不會再有什麽人能認出他了,沒想到這麽快就掉了馬。唉,文硯啊文硯,看看你隨機到的那個破身份吧,真麻煩。鵲舟在心裏扇了文硯一巴掌,在麵前兩位修士明顯不相信的目光注視下說:“我跟你們說不清楚,麻煩你去把你們那裏能說得上話的人叫過來一下。”“你是想支開我然後殺死小伍嗎?”“我尋思著我就算不支開你我也能殺了他,畢竟你也出不來。”鵲舟說。結界中的修士一想覺得也是,就決定先去找那些厲害的前輩們過來。這可是文硯的徒弟啊,那個背叛了人族的修仙界第一人的徒弟。“你說你看到了誰?”山穀中心,一白胡子老頭頭頂冒出一長串的問號。“文硯的徒弟。”修士道。“不可能,文硯的徒弟早就死在魔域了,我親眼所見,不可能有錯。”白胡子老頭從椅子上站起了身,對修士說:“他人在哪裏?帶我去看看。”修士一邊帶路一邊說:“白老,他真的死了嗎?我以前見過他,確實就是長那個樣子的。”“怎麽可能不死?我親眼看見他被魔域裏那個長得跟文硯一模一樣的家夥殺死的,這還能有假?”“可是那不是文硯的分身麽?他自己會殺自己的徒弟?”被稱作白老的白禾道人腳步微不可查地頓了頓,隨即繼續向前行去,語氣不是很自然地說:“這誰說得清楚,可能他也不想的吧。”“唉,總之這事兒蹊蹺,如果他徒弟真的沒死,那這人的出現可能會是魔族的什麽新計策。”修士很是憂心。“先看看他想幹什麽吧。”白禾說。白禾在結界前見到了鵲舟,的確是他印象中的那個模樣,隻是原本的長發被剪短了,身上的龍紋衣服看起來也有些怪異。“你竟沒有死麽?”白禾嘴上這麽說著,心裏卻是不相信這人是鵲舟本人的。已經死去的人怎麽可能再活過來?這可是連魔族的那麽多陰邪秘術都做不到的事情。“嗯,去地府裏走了一遭,不小心又活過來了。”鵲舟又開始滿嘴跑火車。小伍瞪眼,“你之前還說你是又去閉關了,你果然就是個騙子吧。”鵲舟說:“那我一開始跟你說我是複活的死人,你會信麽?做人要有點分寸感吧,偶爾騙一下是為了大家好。”“那你一上來就說你把那些魔物全殺了我也不信啊,你幹嘛要那麽說呢?一點分寸都沒有。”小伍道。“你說你把那些魔物全殺了?”白禾問鵲舟,同時調動自己的感知力感知了一下,的確沒有感知到附近有魔物的氣息了。這不可能。那麽多魔物,想隱藏起一個兩個的氣息還好,這麽多魔物全都隱藏得一點氣息都不露是根本不可能的。白禾擴大了感知範圍,在稍遠一些的地方感知到了一些魔物的氣息,不過那些魔物都是三三兩兩的分散開來的,加起來的數量並不多,像是在漫無目的地巡邏。白禾越是擴大感知範圍就越是心驚。此時的他怕是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更相信鵲舟的話。可是,一個人真的能殺死那麽多的魔物麽?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要那麽多魔物全都撤離得幹幹淨淨也是不可能的,所以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要不前輩您先讓閑雜人等都退下吧,有些事兒我覺得單獨聊聊會比較好。”鵲舟說。小伍說:“你說誰是閑雜人等?”鵲舟直言道:“就是你和結界裏的那個,麻煩你們離開一會兒吧,隔著結界呢我也沒法拿你們的前輩怎麽樣吧。”“你們先退下吧。”白禾也說。小伍和結界中的修士不甘不願的離開了,待二人走遠後,鵲舟直接對白禾說:“魔族大軍的事情稍後再議,前輩當初是和我師父一塊兒從魔域回來的吧,之後那麽多人圍剿我師父的時候,前輩您也在場嗎?”白禾從鵲舟平靜的目光中看不出什麽,歎了口氣道:“我是有參與。”“好吧,多的我也不問,我師父是魔族中人這事兒沒得洗,你們圍剿他也是應該,但麻煩您告知我他當初隕落的地方在何處吧,我想去祭奠他老人家一下。”鵲舟說著,實則是想去看看文硯活了沒,要是活了的話他就直接和文硯一塊兒把魔族這個爛攤子給收拾了吧,他發現他跟這些npc打交道完全就是在浪費時間。說啥啥不信,這自證誰愛證誰證,反正他是懶得證了。第261章 “清池他當初其實是自我了斷的。”白禾說。鵲舟愣了一下,“你說什麽?”白禾深深歎了口氣,說:“這事兒我沒跟任何人提起過,但你是他徒弟,我不想瞞你。”“清池的為人我很清楚,他的正派絕不是裝出來的,但魔域裏那個和他相貌相同的人又的確和他同根同源,他這……唉,他無法為自己自證清白,從魔域出來後,還有一個一起出來的人把他是魔族中人的事傳了開來,那些名門正派誰都想要殺他泄憤。”“圍剿清池的那一戰,我本來不想加入,但最後我還是去了,我不是為了殺他才去的,我當時隻是在想他什麽都還沒有來得及開始做,罪不至死,不至於此。我想找機會偷偷放他走,但在最後打得隻剩我們兩人的時候,他對我說,他不想活了。”鵲舟心裏突了突,覺得文硯簡直就是頭號大傻逼。“當時我們打到一處深山裏,他就站在山崖邊,說不想活就真的不活了,廢了自己那一身修為,根本不等我阻止就跳了下去。唉,其實他也很累吧。”白禾眼神深邃。“他明明出生於魔族領地,來到人族當臥底也是受了魔族的指使,也許他自己並不想要和那些魔物同流合汙,也許他在人間呆久了已經不再想傷害人族,可魔族的命令他又不得不聽從。兩相拉扯之下,再加上你這個徒弟被他親手所殺,他會做出那樣的選擇也不足為奇,隻是這太可惜了些。”鵲舟說:“他從哪座山上跳下去的?我想去看看。”白禾給鵲舟指了個方向,說:“其實沒什麽好看的,這麽些年過去了,他的屍骨恐怕早已被山間野獸分食殆盡,去了也沒有意義。再者說現在整片大陸都遍布著魔族的身影,太危險。”鵲舟笑了笑,“早說了外邊那些魔族都是我殺的,我還會怕它們麽?我隻怕它們躲起來當縮頭烏龜讓我不能連根把它們鏟除呢。”白禾對鵲舟的話還是有些存疑。不是他不想相信,而是這實在是讓人沒法相信。那麽多魔物,連他們這些修為高深的老家夥都對付不了,一個毛頭小子就能輕輕鬆鬆給它們全消滅了?開什麽玩笑。“你說它們都是你殺掉的,那你是怎麽殺掉它們的?”白禾想要問個清楚。鵲舟卻不搭理,轉過身忽然拉長了身形化作巨龍,頭也不回地飛走了。白禾:“!”在遠處隔著結界聊天敘舊的小伍和修士:“?!”“那是什麽?那是龍嗎?”小伍震驚地瞪大雙眼。結界裏的修士跟他一樣差點把眼珠子都給瞪出來,喃喃道:“我沒有出現幻覺吧……”“那龍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小伍不能理解。“走,去找白老問問。”修士說。兩人找到白禾的時候,白禾已經從呆滯狀態裏回過了神,看到二人過來,他點了點頭,說:“是他。”“什麽他?誰?”小伍一臉懵逼,“文硯他徒弟怎麽不見了?”白禾說:“那龍就是他變的。”小伍:“?”修士:“???”化龍飛去的鵲舟騰著雲駕著霧,一路風風火火地衝到了文硯跳崖的那座山裏。山中的懸崖好找,鵲舟順著懸崖俯衝到崖底,重新變回人形後四處搜尋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半分活人經過過的痕跡。難道文硯沒在這裏活?還是說那家夥壓根兒沒活?鵲舟又找了一圈,幾乎把山裏找了個遍,但別說活人,連屍體也沒看著。好吧。鵲舟放棄了。看來大少爺也不是特別可靠嘛,在這種時刻居然不在。鵲舟決定自己去搗毀魔族老巢,這樣振救蒼生的任務應該就能完成了吧。想到這裏,鵲舟忽然就擰起了眉。不對,如果說他的遊戲任務是拯救蒼生的話,為什麽他到現在都沒有輸?鵲舟發現自己一直以來都忽略了這四個字的重要性。消除邪祟,振救蒼生。鵲舟此前一直把自己的任務重心放在前半句話上,因為幾乎所有人在看到這句話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覺得隻要消除了邪祟,自然就能拯救蒼生。可如果在消除掉所有邪祟之前,蒼生先團滅了呢?就算沒有團滅,那如果死到隻剩下一個山穀就能容納得下的數量的時候呢?這樣的拯救真的算是拯救麽?他的任務早該被判失敗的。鵲舟想。可為什麽他還能繼續遊戲?難道遊戲對拯救蒼生的定義就是哪怕最後隻能救下一個人都算數麽?這條件未免也太寬鬆了些。鵲舟不太相信遊戲會這樣放水,可如果不是這樣,還能是怎樣?難道他還能有辦法把死去的人全都複活回來麽?得了吧,魔族裏都不一定有這樣的邪術吧!果果那邊也不可能容納得下這麽多異界來客。鵲舟想不通便決定先不想了,既然振救蒼生的任務還沒有被判失敗,那就先抓緊時間完成消除邪祟的任務吧。鵲舟沒打算繼續裝路人,他現在反正無敵,大大咧咧地用龍形馳騁在地麵上,把他肉眼可見的魔物全都吞進了豬籠草的消化籠裏,一路直達魔域大門前。魔域門前的魔物之前被鵲舟清理過一次,但這次來的時候又有新的魔物頂上了,並且魔物數量還增多了。但再多也是徒勞,吞噬並不受限於數量。鵲舟再次把魔域門口清掃幹淨,然後就一頭紮進大門裏。世界瞬間變得一片昏暗,鵲舟稍微適應了一下,然後便如入無人之地般的一路直達魔王所在的魔宮。鵲舟本想直接把那麵都沒見過的魔王給一口吞了,但想了想他先暫且壓下了這個念頭。鵲舟重新化為人身,打算先去跟這位魔王嘮嘮嗑。吞噬掉守在魔宮門前準備攔下自己的魔兵,鵲舟推開魔宮大門步入其中,朗聲道:“魔王何在?”守在魔宮裏的魔兵們被鵲舟的突然闖入驚了一驚,隨即張牙舞爪罵罵咧咧地朝鵲舟殺來,鵲舟動也不動一下,下一秒所有魔兵都消失不見。好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鵲舟麵無表情地想。“你是何人?此前我竟從未聽聞人族有你這樣的人。”魔宮盡頭的主位上,一全身深紫色調調的魔王靜坐其上,沉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