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堂主將長劍從一魔族體內拔出,抬頭望了一眼,眸光閃爍,眉頭也微微蹙了一下。“清池他一個人真的能行麽?要不我還是跟他一起去好了。”齊堂主說著就要往劍上跳。二長老聞言將齊堂主的肩膀按下,說:“讓清池自己去吧,他都說了他行,我們還是先操心操心宗門內的那群修為尚淺的弟子們吧。哎,說到弟子,怎麽沒見著清池那小徒弟呢?那小孩兒還挺厲害的,拉過來做個壯丁應該不錯,人呢?”第207章 早些時候,宗門密室內。“等等。”文硯將要離開前往邊城的宗主叫停下來,說:“魔族此次行動頗為蹊蹺,邊城動亂也可能是調虎離山,若你離開,宗門內失去一大戰力,若魔族趁機在宗門內引發騷亂,我和眾長老堂主恐無法應對,屆時……”文硯卡了一下,沒把接下來的話說下去。但宗主卻替他把話說了下去,道:“屆時你那小徒弟可能就沒人管了,或許會被魔族趁亂殺死?”文硯沒說話,算是一種默認。宗主不合時宜的哈哈笑了兩聲,“清池啊清池,該怎麽說你才好呢,你對你那小徒弟是不是有些過於上心了?這種時候你明明應該先多關心關心咱們宗門的生死存亡嘛。”文硯垂眸。“好啦,我知道的,你那小徒弟天資過人,讓他繼續修煉下去說不定真能飛升成仙。這麽好的一棵苗子,別說是你,就算是我也不忍心看他夭折。你說得對,魔族這次可能真的是在調虎離山,其真實目標就是要殺死你的小徒弟,阻止他繼續成長。但即使知道這一點我也不能不去邊城,否則那邊的受苦百姓要怎麽看待我們宗門?”“但……這也不是完全無解。”宗主抬起右手,掌心向上張開五指,一抹熒光自他掌心中升起,“這是開啟登仙台的鑰匙,如果能讓鵲舟現在就進入登仙台,那魔族再怎麽把宗門攪得天翻地覆,也是傷不到鵲舟分毫的。”“可他總會出來。隻是取三樣寶物而已,以他的性格或許要不了多長時間。”文硯道。宗主又笑了起來,“你以為曆代宗主進入登仙台真的是為了取得三樣寶物麽?那隻是對外的說法而已。登仙台真正的用途可不是用來寄存法寶的,而是用來存儲天地靈氣的。”文硯愣了愣。這個他還真不知道。“你不知道也正常,這本來就是隻有宗主才能知道的秘密。但如今情況緊急,我隻能破例將這個秘密告訴你。清池,我信得過你,這開啟登仙台的鑰匙我先交由你保管,你可以在你認為恰當的時機激活它,讓你的小徒弟進入登仙台,但你要記住,進入登仙台容易,要出來卻很難。”宗主將手中的那團熒光放到了文硯的手中,說:“登仙台本質上是一處靈氣充沛的修煉場所,受曾經的眾位飛升得道的前輩的限製,進入其中的修士隻有等自身修為達到元嬰級別才能從登仙台上離開,否則將永遠被困在其中,直到死的那一天。”登仙台內。鵲舟找了一圈實在是找不到有用的東西,一個人茫然的坐在山頂懸崖邊發呆。呆著呆著,鵲舟忽然發現這地方的靈氣挺濃鬱的,就算他不去刻意的修煉,體內的靈力也在慢慢的增長。這樣一個靈氣充沛的地方真的不是登仙台麽?如果不是的話,這裏能是哪裏?如果是的話,這裏為什麽又沒有所謂的寶物?鵲舟想不通其中關竅,索性就不想了。他現在更想知道的是他要怎麽離開這裏,不過這個問題顯然也是沒有答案的。既然不能走正規途徑出去,那就想辦法走不正規的途徑吧,比如依靠武力強行從這個空間中突破出去。鵲舟知道自己現在的實力水平沒辦法做到這一點,但這裏靈氣很足,他大可以花一點時間在這裏修煉一下,說不定等他突破到元嬰級別了就能撕裂空間出去了。再不行的話那就繼續修煉到化神期,再不行就再繼續修煉。這個辦法雖然聽起來有點離譜,但卻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鵲舟打定了主意,盤腿在崖邊運轉起修煉心法。山中無日月,再加上修煉時鵲舟本身毫無時間觀念,等到鵲舟體內靈氣結成一個小小的嬰孩時,鵲舟睜眼,卻已不知過去了多久的時間。鵲舟起身,他的身體比起從前更加的輕盈,身量也拔高了些許。鵲舟推測自己可能在這兒待了三四年的時間,但具體多久還得出去了找個人打聽一下才能知道。那麽他現在能出去了嗎?鵲舟嚐試了一下去撕裂空間,可空間紋絲不動,眼前的空氣連一點漣漪都沒有泛起。不行麽?但再修煉下去,等他十八歲了,外邊的世界可就真得毀了。正發愁之際,鵲舟回頭時忽然發現身後不遠處多了一道石門。說是門,其實那隻是用石頭壘出來的一個類似於門的框架,中間是空心的。鵲舟懷著試一試的心態朝石門走了過去,伸手向中間的空洞伸了進去,指尖在觸碰到某一條界限的時候就好像被什麽東西吞掉了一般消失不見了,可等他把手指抽回時,指尖又出現在了他的眼前。看來這真的是一道門,穿過這裏他就會出現在另外的空間中。鵲舟深吸了一口氣,毅然決然跨過了門。伴了他很久的鳥鳴聲消失了,一直縈繞在他鼻尖的花香也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靜和一股腐敗難聞的氣味。鵲舟環顧四周,他身後的石門並未跟他一起來到這裏,也就是說那是兩個空間之間的一條單行道,他過來了就不能再折返回去。那麽這裏是什麽地方?鵲舟仔細觀察起周圍的環境,訝然。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裏的地形走勢看起來很像是……硯池峰。可是這裏並沒有硯池峰上該有的隨處可見的竹子,也沒有如墨一般的池水和池水中無憂無慮的魚。這裏有的隻是一個幹涸的水坑和滿地的焦黑。曾有一場大火光顧過這裏,燒毀了這裏的所有東西。鵲舟心裏升起了不祥的預感。莫非人間已經生靈塗炭了?!鵲舟用最快的速度把整個登雲宗都看了一遍,本以為硯池峰隻是一個個例,但硯池峰外的損毀程度比硯池峰還要嚴重。就拿萬寶閣來說,曾經的萬寶閣是金碧輝煌的,讓人一看便知其中富貴。但如今的萬寶閣已經成了一片廢墟,那滿牆的金箔早在烈火中被融化成了小小的顆粒,就算沒有被人撿走,這會兒恐怕也落到了滿眼斷壁殘垣的最底部。怎麽會這樣?難道他對自己在登仙台中呆的時間估算有很大的誤差?難道他今年已經十八十九歲了?還是說他擔心的情況真的發生了,魔族真的提前開始侵略人族了?人呢?為什麽一個人都找不到?人都去哪兒了?鵲舟離開登雲宗下了山,山下也沒比山上好多少,那些城邦村落的全都成了廢墟,很難看到一個活人。鵲舟沒有停下,隨便挑了一個方向往前不停地尋找,試圖找到個人問問情況。這一找就是大半天的時間,等鵲舟在一個破敗的城鎮裏的一間破敗的小屋中找到一個斷了一條腿的男人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男人一開始很害怕鵲舟,看到鵲舟的時候像是見了鬼,一個勁兒的往角落裏躲,嘴裏大喊著不要殺我之類的話語。鵲舟再三向男人表示了自己的無害,好不容易才獲得了男人的信任,能夠跟男人麵對麵坐下來好好說話。“大概是兩年前吧,忽然就出現了好多好的怪物,它們看到人就殺,一夜之間就已經把鎮上的人給殺的差不多了。我運氣好,我當時躲在床底下,它們沒發現我,後來那些個宗門的修士終於來了,他們跟怪物打,一直打一直打,等把這裏打得麵目全非了,他們和怪物就都消失了,也不曉得是都死了還是去別的地方了。”男人說。“那你的腿……”鵲舟視線下移,落到男人斷掉的一條腿上。男人也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腿,回憶起了失去它時的情形,麵露苦色,“怪物走之後我就在這裏苟活著,反正那麽多人都死了,那些糧食沒人要,我就和其他幾個還活著的人一起收集起來,大家一起賴活著。但就是前段時間,又有怪物來了,它們發現了我們,對我們一通追殺。跟我一起的那些人都在那時候死了,剩我一個僥幸活下來,但也沒了一條腿。唉……下次在遇到它們,我也活不了了吧。”鵲舟沒有說安慰的話,在這種情況下,安慰已經沒有意義了,因為誰都知道這男人的處境很危險。“你知道那些魔物往哪裏去了麽?”鵲舟不打算繼續深挖男人的悲慘過往,換了個話題。男人回憶了一下,不太確定的給鵲舟指了個方向,“可能是那邊吧,我也不敢保證。”“沒事,多謝了。”鵲舟起身打算去男人指的方向看看。要想知道更多的情況,問這些幸存下來的民眾沒有用,他必須得找到人魔兩族的主戰場才行。男人在鵲舟離開前叫住了他,猶豫了好半晌才沒報什麽希望的問他說:“你說你是修士,之前和那些怪物打過交代,那你……你覺得我們人族會輸嗎?那些怪物會把我們全都殺死嗎?”鵲舟唔了一聲,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他現在是真挺沒底的。不過希望總還是有的,哪怕隻有小拇指指甲蓋那麽點大的希望,總也比沒有希望來得強。所以鵲舟回答男人說:“我們會為了贏戰到最後一刻的。”就算會輸,那也要玩到真正輸掉遊戲的那一刻,而不是中途因為一些無法預料的小變故就自己先判了自己的失敗認輸投降。第208章 鵲舟最後還是沒有找到主戰場,但是他找到了一個修仙者小隊。小隊一共十八個人,都是修士,修為平均在金丹初期的水準。據小隊的領頭人說,他們是眾多救援隊伍中的一個,負責搜救周邊區域的活人,將他們帶回到人族目前的臨時駐紮地去。鵲舟一聽有臨時駐紮地,忙問起裏邊有沒有登雲宗的人。領頭的修士名叫譚守,聞言沉默了片刻,不答反問:“你為什麽要找登雲宗的人?”鵲舟說:“因為我是登雲宗的弟子,這些年我閉關修煉錯過了很多事情,醒來一切都變了,我一直在找他們。”譚守怔了怔,歎了口氣,麵露不忍,說:“登雲宗是當年最先受到魔族攻擊的宗門之一,也是魔族重點攻擊的對象。登雲宗弟子早在那一場戰役中就折損了大半,剩下的那些也在後來和魔族的對抗中相繼離世。如今……還活著的登雲宗修士恐怕不多了。”鵲舟沒敢問這個不多了究竟是有多少,更何況他問了譚守也不一定能答得上來。“那文硯呢?就是那個清池長老,他怎麽樣?還健在嗎?”鵲舟問。譚守說:“清池前輩修為深厚,自是不會輕易敗於魔族之手。不過……我前些日子聽說清池長老和那些厲害的修士們打算一同前往魔族大本營,他們現在或許已經在路上了。”鵲舟連忙問了魔族大本營的位置,譚守指向東方,說通向魔族大本營的入口就在那個方向,他隻需要一直往那邊走,走到大陸的中間位置以後,他就可以看見一扇巨大的紫色的門,跨過那道門就可以深入魔鬼的世界。隻不過門前有很多的魔族把守,隔三差五的還有很多魔物從門內湧出,要想進門並不容易。“如果沒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的話,我勸你不要去找清池前輩。門那邊的情況太複雜,也太危險,即使是我們這樣金丹期的修士去了也不敢保證能活著回來。如果你有事情想要找到前輩那樣的人說的話,可以去臨時駐紮地看看,那裏也有修為深厚的大人物,或許你可以跟他們講。”譚守誠懇建議道。鵲舟卻搖了搖頭,“我沒有什麽重要的事要和誰說,我隻是想找到清池長老而已。”“哎,我真不是在開玩笑,清池前輩他們去的地方真的很危險。你……”“謝謝你的提醒。”鵲舟打斷了譚守的話,笑笑說:“不過他是我師父,我不能看他一個人去送死吧?”魔族來勢洶洶,上輩子的人族就被打得節節敗退,這輩子想來也好不到哪裏去。文硯此行去了八成是回不來的,他雖沒那麽在意遊戲裏文硯的死活,但讓文硯在一個他不知道的角落裏死掉他心裏還是有點別扭。再說了,去魔族大本營的人員名單裏本就應該有一個他,不然他還玩什麽遊戲?從一開始就躺平好了。鵲舟告別了譚守等人後就開始朝大陸中部趕。他如今修為已至元嬰,日行千裏根本不在話下,很快就抵達了目的地附近。之所以是附近而不是門口,是因為這裏果然如譚守所說到處都是魔族的身影,要在這樣一個環境中行動可謂是寸步難行。鵲舟花了些時間去踩熟周邊的地皮,在腦海中做了周密的行動計劃,然後才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正式開始了行動。是夜,巨大的紫色的門靜靜地佇立在大陸最中心的位置,天空中紫色的雲層密布,散發著不祥的氣息。門口巡邏的魔族隊伍裏,一個長著鳥類腦袋的獸形魔打了個嗬欠,跟走在自己旁邊的兔子頭的獸形魔說:“哎,你是新調來這邊巡邏的吧?剛從門裏出來?你知道門裏的事兒嗎?閑著也是閑著,跟我說說唄。”“你是指那幾個人族修士的事情?這我可不清楚,他們進去沒多久我就該出來了,你要想知道的話就再等兩天,等再來新人的時候問它們去吧。”兔子頭說。“你不知道就算了,其實也沒什麽好問的。那些人是上頭吩咐了要主動放進去的,想必裏邊早就設好了陷阱在等他們跳進去,凶多吉少咯。”“那可不好說。”兔子頭高深莫測道:“雖然我沒親眼見到,但我聽說魔王這次想要練兵提拔個人,放那些修士進門說不準是拿來給那個家夥練手的。”“哦?什麽人能得魔王的青睞?”鳥頭魔來了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