鵲舟短暫歇了口氣後就來到了客廳的窗前。推開窗,新鮮的空氣吹進屋裏,吹淡了一直縈繞在鵲舟鼻尖的血腥味。鵲舟深吸了一口氣,探出頭去向下方張望了一下。樓下是一條兩側種滿各類綠植的不足兩米寬的小路,路上看不見遊蕩的喪屍,但是能看見不少地方的路麵上都有幹涸的血跡。鵲舟知道那條路上絕對沒有他肉眼看起來的安全,不過無所謂,他反正也沒打算過要直接跳下去。鵲舟收回視線,看向了距離他更近一些的四樓的窗戶。四樓的窗戶是打開的,鵲舟不知道裏邊有沒有人、是不是活人,不過他想,如果他能在四五樓之間自由通行的話,那遛起喪屍來應該方便些。鵲舟這麽想著,回臥室去把床單撕成了一條一條的,兩兩係起來做成了一根結實的長繩。鵲舟把繩子一端拴在了客廳的實木桌子的桌腿上,然後又把桌子推到窗邊靠牆抵著。繩子的另一端被他栓在了自己的腰上,大致做好準備工作以後,鵲舟就雙臂在窗框上一撐,緊接著整個人就騎坐在了窗台上。“喂!你要幹什麽?”遠遠的有聲音傳進鵲舟耳裏。鵲舟挑起一邊眉毛,不太敢相信的朝聲源處看去。那是跟鵲舟所在的單元樓隔了一條小路的另一座單元樓的六樓。差不多同樣的窗口前,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紐扣係到最上邊一顆的男青年站在那裏,既緊張又疑惑的看著鵲舟。鵲舟維持著跨坐在窗台上的姿勢呆了呆,心裏想了好幾種文硯又一次出現在他視野裏的原因。是不能申請調換去別人的世界嗎?還是他真的抱有和他約一次的想法?亦或是……鵲舟及時止住了沒讓自己繼續想下去。笑話,堂堂文家大少爺,怎麽可能沒權力申請換一個世界進入?又怎麽可能對一個小叫花子動真感情?不過這少爺口味也是真重啊,居然連他這個小叫花子都來者不拒。嘖嘖,精神可嘉。“我下去看看!”鵲舟裝作不認識文硯的樣子,隻拿對方當一個同小區的陌生人,禮貌性回答道。“你別下去!”文硯喊說:“你樓下那家人已經成喪屍了!現在就在窗口那兒晃呢!”鵲舟聞言不自覺的向上收了收已經掛在窗外的那條腿。他是想搞點騷操作,在清理喪屍的過程中順便提高一下直播間的人氣沒錯,但這不代表他想白送。現在既然文硯已經提醒他下邊的喪屍就在窗口了,那他就沒必要再去冒這個險了。“你幹什麽要下去呀!是沒吃的了嗎!”文硯繼續在對麵喊著。鵲舟搖頭,誠實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道:“我家門口被喪屍堵了!我想換條路下去,試試看能不能把樓裏的喪屍清一清!哎!對了!你能看見我這邊樓的單元門嗎?是開著的還是關著的?”文硯探出腦袋往下看了看,答說:“關著的!”頓了頓,文硯又喊:“你別冒險!已經過去三天了!政府那邊應該很快就有人來救援了!”鵲舟也喊:“都三天了!不會再有人來救援了!”文硯表情有一瞬的凝固,但很快的,他連忙豎起了食指比在唇邊,是一個讓鵲舟別說這種話的意思。鵲舟視線上下左右的飄了飄,懂了。對麵樓裏還幸存著的人不止文硯一個,有鵲舟和文硯的隔空喊話在前,還活著的人基本都湊到了各家的窗邊往鵲舟這裏看。對麵樓的人是這樣,這邊樓裏的人大概也是這樣。鵲舟以前聽一個人說過,在末日剛剛來臨的時候,如果不能給慌亂的群眾以希望,那群體性的恐慌就會讓事情變得更糟。文硯讓他閉嘴大概就是因為這個。鵲舟暗道了一聲麻煩,收回腳翻身重新跳進屋裏,妥協般對文硯喊說:“好吧!你說的或許是對的!我再等等好了!”嘴上說著要等,鵲舟卻沒真的坐以待斃。窗戶走不了,難道他就不能等門外喪屍走了以後再出去一趟嗎?不就是多花點時間在等待上麽,反正這種無意義的片段都會被直播係統給剪掉的,不影響觀眾的觀看體驗。鵲舟耐心等待門外動靜散了以後又開門出去了一趟。這次他學精了,出去前先把一把水果刀綁在了掃把棍的一端,讓掃把棍搖身一變成了一把看起來不太好看但是殺傷力翻倍了的長槍。有這劣質長槍在手,鵲舟這一次出去溜達的時候又殺了三隻喪屍。單元樓門的關閉給了鵲舟足夠的信心。在喪屍數量不會增加的前提下,鵲舟輾轉在家與樓道之間折騰了一天,終於是在夜幕降臨時把樓道內的喪屍給全部殺光了。清理掉樓頂天台的最後一隻喪屍,鵲舟擦了把額上的汗,忍著惡心靠著天台欄杆吹了會兒夜風,等氣喘勻了以後才動身折返。外邊的天已經黑了,好在樓道裏有燈。鵲舟連下了兩層樓,在要下到七樓的時候他跺了跺腳打算把七樓暗著的聲控燈給跺開。誰知這一跺之下,七樓燈沒亮,下邊六樓的倒是亮了。鵲舟嘖了一聲,也沒多在意,反正他剛才樓上樓下跑了好幾趟,就算是已經倒地上不動了的喪屍也被他挨個補了幾次刀,所以摸黑下樓也沒什麽可怕的。鵲舟腳步不停的往樓下而去,六樓的燈在他剛下到七樓平台上時就暗掉了,讓原本就比較昏暗的樓道徹底陷入了一片漆黑。慣性使然,鵲舟一隻腳已經邁出去了,索性就沒停下,打算先下兩級台階再說喊燈的事情。但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麽寸,鵲舟不過失去了兩三秒的視野而已,他身後就響起了微弱的嘎吱聲,還不等鵲舟心中的警鈴被敲響,他的後背就被什麽東西大力推了一把。事實證明下樓梯是不能瘋玩打鬧的,因為容易摔。鵲舟被那東西推得直接滾下了樓梯,落地後他根本沒有喘息呼痛的時間,快速翻身拿正麵對向了撲倒他的東西。六樓的聲控燈在鵲舟和那東西翻滾下來的時候就已經亮了起來,鵲舟看清了那東西的麵容,不是喪屍又是什麽?!完全沒有痛覺的喪屍張嘴就朝鵲舟脖子咬下,鵲舟飛快伸手卡住喪屍脖頸,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沒讓那張散發著惡臭的嘴挨上他。鵲舟忍不住罵了句娘。這玩意兒他媽的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鵲舟沒功夫細想。喪屍的力氣很大,如果他不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怎麽對付喪屍上的話,他早晚得力竭被這家夥咬死。草。點兒怎麽就這麽背呢?!鵲舟用力卡著喪屍的腦袋,視線下移看著掉落在腳邊的長槍。那個距離或許可以用腳勾過來,但他的兩隻手始終騰不出空。既然如此,與其用武器,不如直接用蠻力。喪屍嚎叫著不斷用力朝鵲舟壓來,嘴裏噴出的血沫好幾次都差點落進鵲舟眼睛裏。不能再拖下去了。鵲舟打定了主意,目光一凝,臉上久違的露出了一抹狠勁兒。直播間裏的人看到這一幕都要瘋了,一個個長大了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硬生生把喪屍脖子擰斷了的鵲舟用全身上下最後一點力氣把身上不動了的喪屍給推開到了一邊。“呼”鵲舟仰躺在地上大口喘著氣,狂跳不已的心髒過了好久才慢慢平複下來。真、真刺激啊。但也真惡心啊。原來近距離與喪屍麵對麵是這樣的感覺,那醜陋的腐爛了的麵孔,沾滿血跡與碎肉的牙齒……鵲舟幹嘔了一下,頂著全身散架般的疼痛爬起身來,把掃把棍當成了拐杖支撐住自己的身體。這事兒沒完,他非得去看看那喪屍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不可。鵲舟罵了一聲把六樓剛剛熄滅的燈給罵開了,然後他轉身上樓來到七樓平台,借著微弱的光發現七樓左邊那戶人家的門是開著的。鵲舟蹙眉。他之前一路殺上樓的時候還真沒注意過這些門是不是關死了的,如果這門打從一開始就是虛掩著的話,那他還真有可能發現不了。就是不知道這裏邊還有沒有喪屍了。像是為了回應鵲舟的猜測,半開著的門裏忽然傳來一聲異響。鵲舟渾身一震,但那聲音離門口像是有些距離,而且中間好似隔著一點什麽。鵲舟緩了口氣。可能是被剛才的突然襲擊給嚇得有些許惱羞成怒吧,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像個一點就著的爆仗,火特別旺,聽見喪屍的動靜就想過去捅喪屍兩刀。怪變態的。鵲舟一邊覺得自己變態,一邊提著劣質長槍進了門。七樓外邊的樓道燈雖然是壞的,但這戶人家裏的燈卻是好的。鵲舟摸索到開關把燈打開,環視一周後發現聲音是從一間關著的房間裏傳來的。鵲舟走到了門邊,沒著急進去,而是先在門外問了句:“有人嗎?”門裏的人聽見他的詢問激動的不得了,當即就朝門邊一個猛撲,咚的一聲撞在了門板上。鵲舟喃喃:“看來是沒人了啊。”殺心漸起,鵲舟一腳把門踹開,門板帶著門後的八九歲左右的小喪屍一起飛了出去。小喪屍被門板壓住了半個身子,掙紮著要爬出來。鵲舟一腳踩在門板上,半點同情心也無,一把水果刀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強行幫這倒黴孩子安了息。彌漫開來的腐爛的血腥味讓鵲舟的大腦有些微的興奮。不,應該說是很興奮才對。鵲舟按住了自己不停顫抖的拿著長槍的右臂,有些心驚的發現他好像快要控製不住心裏忽然升騰起的滔天殺意了。第76章 殺意來勢洶洶,久久不能平息。鵲舟原地坐了下來,雙目緊閉努力的想要讓自己平靜下來,可他的身體卻始終亢奮著,連帶著他的心跳也跳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清晰可聞的心跳聲讓鵲舟沒法再保持平靜了。他現在唯一的感覺就是他可能要因為心跳失速而死了。怎麽會這樣?他被感染了嗎?是之前撲倒他的那隻喪屍?可他分明沒有被咬到的!是被抓傷了嗎?怦怦怦怦怦怦……鵲舟意識已經開始有些模糊了,他根本就想不起來在之前的混亂中他的皮膚有沒有被喪屍抓傷。但就算是被抓傷了,他就一定得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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