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預把武器遞給他:“鐧,本來是一對,有一把我留房裏了。”陸久安伸手接過,好家夥,真夠沉的,他用雙手握住顯得稍稍吃力:“江護衛,你力氣可真大啊。”江預爽朗地笑笑,不說話,一旁的付文鑫說:“江大哥曾經徒手打死一隻豹子,雙鐧才是江大哥的趁手武器。我還沒看到過有人從拿著雙鐧的江大哥手中贏過。”陸久安瞠目結舌,一臉震驚的看著江預。心裏想的卻是:我手下還藏著這樣一個真人不露相的人,一般的護衛能有這樣的身手嗎?江預怕不隻是護衛那麽簡單的身份吧?陸起已經在好奇之下把鐧擰了過去,舉了一會兒就感覺手臂酸痛,他齜牙咧嘴地把鐧還給江預。隨後,江預在陸久安的要求下,和付氏兩兄弟你來我往對了幾招。刀劍相爭,碰撞出遊龍一般的火花。這還是陸久安第一次在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欣賞古人比武,直把他這個21世紀沒見識的現代人看得眼花繚亂心潮澎湃。陸久安拉著他的手毫不掩飾地表達自己的欽佩:“江護衛真是武藝超群啊,有你這樣的人在我身邊實屬我的幸運。”江預收了鐧躬身行禮:“大人過獎了,能護大人周全才是小人的福氣。“付家兄弟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付文鑫毫不為意地擺擺手:“差遠了,我二人兄弟從15歲跟著江大哥,從手無縛雞之力練到這樣,全靠江大哥的教導。”陸久安第一次聽說這個事,不由得對江預更加高看三分,同時心裏也升起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江預見他踟躕,道:“大人有話直管吩咐。”陸久安擺手,臉上閃著和煦的笑容:“原本想著讓你擔任大隊長訓練衙役。”“大隊長?”江預疑惑,倒是忘了問訓練衙役的事。“一個職位稱號。不過我想了想,還是等以後再說,現在特殊時期,大家都沒有過多的精力。”未來的幾天,陸久安都會不顧陸起的哀嚎和求饒,強硬地帶上陸起一起晨跑,從一開始的2公裏一點點增加,這樣連續跑了六七天,陸起慢慢愛上了這樣的作息方式,也適應了運動量,每到早上晨跑都十分積極,晚上的時候還會在門框上量一下身高。“大人,我感覺自己又長高了一點點,你覺得呢?”陸起興致勃勃的問陸久安。陸久安往他麵前一杵,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嗯,跟我還差得遠。”丫頭們站在角落捂著嘴偷偷地笑,陸起臊得小臉一紅,不服氣道:“那我們開始負重跑吧,還有您說的綁沙袋。”“唔....”陸久安摸著下巴:“這個不行,起碼要一個月後,不過你倒是可以跟著江預他們做點其他體能鍛煉。”陸起苦著一張臉:“不了吧大人,江預護衛舞刀弄槍,我可做不來。”除了每天早上的晨練,陸久安也沒有閑著,江預在第三天就把需要的竹籠收集完畢,郭文的草篦子要慢一點,不過眾人拾柴火焰高,發動應平縣的婦女老人一起編織,僅僅花了五天就達到了陸久安提出的要求。第009章 防洪工作按部就班在進行,期間發生了一件意外之喜,有一隊衣衫襤褸但精神氣頗好的青壯年,估摸著20多人,在某個下午找到主事,請求加入防洪的隊伍,陸久安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倒是陸起的敏捷出乎他的意料:“大人,是那群山匪嗎?”陸久安投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繼續。”“大人征召隊伍的時候,讓人在各個鄉裏宣揚,大人給的報酬優渥,得到消息且滿足身體條件的人應該都會報名。這群人成群結隊的過來,雖然穿著破爛,但不像常年吃不飽飯的樣子,不是山匪還能是啥。”陸久安除了強製陸起強身健體,平時有意無意的都會帶著他,有時候也會教一些他新奇的知識,讓他找回些當初在職場上帶初入茅廬的徒弟的感覺。現在陸起能夠見微知著,進步不可謂不大,再好好指導一段時間,說不定很快就能獨當一麵了,想到此陸久安老懷欣慰。至於那些山匪,他正愁勞動力不夠,這些人就自動送上門來,這不是瞌睡來了給送枕頭嗎?陸久安暫時還不擔心他們會蓄意生事,能夠為了生存落草為寇,那麽現在又為什麽不能衝著免費午餐和糧食報酬暫歸良民。隻要一天不斷糧食,他們就能一直幹下去,說不定到了最後,還能不費一兵一卒歸化這二十人。時間過得很快,當初約定修理河道十天一結的日子咻然而至,彼時陸久安正頭昏腦脹看著當朝各種律法典史,郭文前來請縣令主持結算一事。陸久安欣然擱置了手中的毛筆。十天的時光,足夠莫盡河在幾百個漢子手中改頭換麵,以前雜草叢生的岸邊已經被來來回回地腳印踏出一條寬闊的大道,路麵鋪著一層薄薄的碎泥,還混著新鮮的青草氣息。莫盡河加寬了兩尺,這幾天天氣晴朗,因而河水平穩而溫柔。河岸上壘著用竹筐裝的石塊,形成了一道簡陋的防護堤。陸久安推拒了主持的事宜,把這個博人眼球的大好機會甩給了郭文,而他自己則心安理得地躺在車廂裏,啃著陸起精心挑選的桃子。桃子又大有圓,飽滿多汁,一口咬下去,滿口留香。人群以分組整整齊齊地排成幾列,隊伍前麵各站兩個領事,一人核對名字工作量,一人兌換糧食。米是糲米,有些顆粒上還沾了沒處理掉的皮層,這是以往用來賑災的糧,現在拿來付工錢。負責核對名字的領事叫到隊長的名字,十人一組的隊伍就走上前來,領走各自的糧食。就像科舉張榜,領事手上的工作簿,隊伍名字是由名次最末依次遞進的方式出現的,相同的工作簿陸久安也有一份,現在正端端正正躺在他麵前的案幾上,粗糙的紙張上印著幾個手指印,顯示已經被翻閱的痕跡。郭文並沒有像陸久安想得那樣好大喜功,他隻簡單講了一番此次集合的目的,衙役拿著銅鑼“邦邦邦”敲了三下,結算工錢就此開始。“劉。”領事喊出第一個隊長的名字,也是工作量排名最末的名字。一隊身量不高的人從隊伍裏魚貫而出,他們絲毫不以自己幹得最少而羞恥,反而麵露喜色,團團圍在第二個領事麵前,一臉期待地看著裝米的袋子。“排好隊,排成一列。”旁邊有衙役用木棍敲了敲地麵。“挖土121擔,壘石37框,每人可得6升米。”核對工作量的領事唱道。兌換糧食的領事便舀出6升米,挨個裝在青壯的布袋裏。6升米並不多,但是每個拿到米的人都心滿意足。親眼見到糧食被發放到手裏的感觸是不一樣的,隊伍竊竊私語,每一個人都透著幾分即將獲得成果的迫切與躁動,排在後麵的人不斷地推攘著前麵的人,又被大聲嗬斥回去。“丁一牛,挖土132擔,壘石38框,每人可得6餘1升米。”......越到後麵的隊伍做工越多,得到的糲米也越多,陸久安特別留意了那兩隊山匪,這群人也隻比普通漢子精壯一點,有的甚至矮小如柴,然而麵露凶光目射寒星,一看便知他們非良善之輩。江預抱著雙臂,全身的力量壓在壁門上,語氣沉沉道:“大人,山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恐怕另有所圖。”陸久安懶洋洋地聽著外麵的報數,像聽著一首催眠曲:“江護衛的擔憂不無道理,不過眼下正缺壯力,隻要不生事端,由著他們扮一下良民。”“奸佞之人,不可不防。”陸久安揶揄他:“說起這個,江護衛安排的幾個人也在隊伍裏麵扮演著”良民”呀,江護衛居安思危,謀事在前,我有什麽可擔心的?”陸起一臉不明所以,江預則滿臉無奈:“大人莫要笑話在下,這本來就是大人的計劃,小人隻是奉命行事。”陸久安:“那你讓這幾人除了在其中收集民調,也把這兩隊盯緊了,見機行事,切莫打草驚蛇。可惡啊,若非來的山匪正好20人編成兩隊,我非得插一人進去不可。”“江護衛啊,臥底工作不容易,完事了一定要好好嘉獎。不過我挺好奇的,你就告訴我唄,你安排的那幾人都在哪些隊伍裏麵。”江預被他軟磨硬泡的,隻能挑起簾子,在工作簿上為他一一指出來,其中三個名字,赫然在前三列。“哦豁,有眼光啊,隨便挑個隊伍,就進了三個種子隊啊,那你這三個下屬賺翻了呀,按照當初說的,臥底期間一切所得皆歸個人所有,陸起呀,學著點。”被點名的陸起滿臉茫然,努力分辨他話裏不斷冒出的新鮮詞匯。陸久安這邊廂插科打諢,隊伍那邊兌換糧食已經接近尾聲,到這時已經點到排名第三的隊伍,隊伍裏每人能得的糧食高達17升,可夠一家人節衣縮食吃上幾日了,接下來就是排名第二的乙隊。“謝懷涼,挖土415擔,壘石108框,每人可得20升米。”陸久安首先注意到的是隊長過於雅致的名字,透著一股書香門第的溫文經綸,場中突然響起軒然大波,讓他思維猛地一滯,這才注意到那不可思議的數字上。20升米?!足足與丙隊拉了整整3升米的差距,之前的隊伍最多隻有半升米的升降。謝懷涼所在的隊伍在萬眾矚目下走上前去領報酬,這無疑是令人震驚的一隊,與全員孔武有力的丙隊相比,這一隊顯得多少有點歪瓜裂棗。陸久安和所有人一樣,不可置信得將幾人從頭打量到腳。“舞弊!”有人叫道,這聲音很快從源頭向四周如波浪般展開。“肅靜!”主事示意衙役敲響銅鑼,他同樣麵露疑色,然而他辦事老道經驗豐富,心知在這樣的情況下不能自亂陣腳,他迅速調整好了麵部表情,讓領事在現場重新複核。現場隻剩撥算盤的聲音,陸久安也饒有興趣地探出頭,但他好奇的不是結果,結果肯定沒有改變,也不存在舞弊的可能。他好奇的隻是,這一隊到底如何做到在實力相差如此巨大的前提下,取得了另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結果。領事很快複核完畢,得到的結果與之前分毫不差:“核對無誤。”“核對無誤,結算繼續。”隊伍依舊吵鬧不休,顯然對這樣的處理不太滿意,不患寡而患不均,主事無可奈何,現場吵得沸反盈天,縣令大人在旁邊的車廂裏虎視眈眈的盯著。沒有辦法,主事和郭文請示過後,希望乙隊能出麵化解大家的疑慮。謝懷涼的外貌和他文藝的名字如出一轍,周身一副風花雪月浸泡下富家子弟的模樣,他這個樣子實在不像為了幾升大米會來做苦力的人,反而倒像是出來感受人間疾苦的公子哥。縣裏那幾家富豪鄉紳裏確實有一家姓謝的大戶,但是也沒聽說過謝懷涼這個名字啊。謝懷涼本人性格爽利,聽了主事的要求絲毫不覺為難,他甚至看起來對現在的狀況早有所料,二話不說當場進行了解惑,並在陸久安看來帶著一股子現代銷售精英的推銷精神,滔滔不絕地宣揚起來他手裏的工具。據他介紹,現在擺在他麵前的兩個工具就是影響他們這次結果的主要因素。這是兩個形狀怪異的木質品,它的特殊構造讓人可以用少量的力氣來做一些耗費體力的勞動,一個是可以把土快速挖到簸箕裏,另一個可以便捷的搬運重物。這哪裏來的人才啊!陸久安眼前一亮,簡直想拍案叫絕!這人放到現代,妥妥的物理學家和發明家啊。陸久安一看,這兩個工具就是杠杆定理和定傳動比的合理運用,前一個稍微稀疏平常一點,很多人日常的勞作中都多多少少有所涉及,後一個就沒那麽簡單了,是需要人經過認真思考研究後創造的。然而群眾並不買賬,在他們眼裏,借用其他工具和舞弊並無二致。陸久安不為所動,幹淨利落擺起了一言堂,開玩笑,勞動賺錢各憑本事,直接讓人宣布成績作數。不僅如此,他特別鼓勵這種創新型人才,讓主事當場給謝懷涼本人送上蓋有縣令大人印信的嘉獎通令及錢幣50文,以滋獎勵。縣令大人賞賜的東西,代表著官家給予的榮耀,這下子,哪還有人嚷嚷,皆一臉羨慕地看著謝懷涼,心裏麵百轉千回。第010章 奪得魁首的是絡腮胡邱江一隊,大米21升,這一隊無人質疑,他們隊伍裏麵每個人展現出來的力量大家都有目共睹。“大人,看第四個人,最高的那一個。”“怎麽......”剩下的話被陸久安吞了下去,他與那人四目相對。那個人的眼神,穿過從從人群,像一隻鋒利的箭矢將他盯在原地,這眼神非常銳利,帶著刀光劍影。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已經恢複如常,仿佛剛才那一切隻是他的錯覺。他長得非常俊美,衣服下的肌肉隨著他一舉一動微微鼓動著,烈日讓他的皮膚變得黝黑粗糙,非但沒有讓他黯然失色,反而為他添上一層不同尋常的魅力。陸久安的打量非常隱晦,還是讓敏銳的韓致輕易察覺到了。事實上,這段時間無論是隊伍編製,還是獎懲製度,都讓他對這個傳說中的探花郎生出了一些好奇和興趣。很顯然,這是一個食君之祿為君分憂的朝廷清官,也是一個體恤百姓造福百姓的父母官。陸久安從來沒有在百姓麵前露過臉,但韓致從避暑湯藥,竹籠草篦一點點勾畫他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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