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吧,半飽。”鄭爺不覺得自己吃的多,他從昨天晚上三點到今晚七點,中途還有時長近三小時的有氧運動,這才吃一頓麵包,哪裏多?再說,這不就是一袋子點心,哪裏能算正經飯?於是,正式上班前的鄭爺還叫廚子給他煮了一碗麻醬雞絲涼麵。農家手工麻醬很香,黃瓜絲水靈,蘿卜絲脆甜,但雞肉有點柴,被鄭秋白全挑出去了。他這嘴,現在不想吃的東西是一點兒不想為難自己往裏塞。挑食不好,鄭秋白懂,但他不改。夜間的金玉庭照樣是門庭若市的熱鬧景象,今兒是周末,來的客人總要翻一翻。鄭秋白站在一樓親自迎接了幾位大佬,又做足細節,吩咐經理把他那些精致手工點心送一份到大佬包間兒,“平時都是送點水果,今天這點心都是手工做的,費時費力,量不多,隻給幾位送去嚐嚐鮮。”“小鄭,你這兒又來了新大廚?”鄭爺笑眯眯,鬼話連篇:“那倒不是,隻是偶然遇到的大師,也沒想到味道能那麽好,從她那訂少了。倘若您幾位也覺得味道好,我就琢磨琢磨挖人。”一行人歡聲笑語上了樓。阿良聽他家小老板瞎白話,有點擔心那群人吃不慣這幾塊錢的街邊兒糕點,這麽扯謊,萬一再鬧出笑話。“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這是街邊的點心。”鄭秋白嚐起來很好吃,也的的確確是手工現做,他哪句話說假話了?再說了,這群人,連常喝酒水間的差別都嚐不出,這糕點的差別就能嚐出來了?別太看得起他們的舌頭,還未必有鄭爺的挑剔。鄭秋白最近嘴喝膩了入口勁兒烈鮮明的洋酒,每次喝都覺得痛苦,隻喝的下去柔和的幹紅和輕盈的香檳,因而去包間敬酒,他總要自帶酒。托霍峋上次胡亂開酒的福,他新得了不少酒水儲備。今夜消費最高的包間兒到鄭秋白去時,他挑了瓶香檳。每晚來的客人太多,鄭秋白不可能每個都見到,往往得銷售通知他,他站到包間裏,才能知道這消費最高的客人是誰。可總有那麽一兩個,能打碎鄭秋□□心營造的親和假麵,如霍峋,如眼前的葉靜潭。自從上次在醫院碰過麵,葉靜潭就銷聲匿跡了,鄭秋白隻能從在港灣讀書的葉聿風那裏偶爾聽到些消息,大多都是葉靜潭被葉老爺子帶進了公司,如今正從基層行政崗磨煉起。立人集團的基層行政崗,主管的是銷售部門,大部分時間都是聯係客戶,舉辦展會活動,核對回款,做各種方案和匯報……工作雜又繁瑣。因而葉靜潭長時間沒出來蹦,也是情有可原,實在太忙。鄭秋白巴不得葉靜潭天天忙的團團轉,因為他的確不想見到這個人,隻是眼下看在葉靜潭花了大幾萬的麵子上,他隻能撐起笑,“葉先生,沒想到在這裏見到你。”“秋白。”葉靜潭看見鄭秋白,那原本晦暗不明的眼睛重新躍動起光彩,“你來了,快進來,坐吧。”鄭秋白在離他遠的單人沙發上坐下,環顧空蕩蕩的包間,“葉先生是有朋友還沒到?”點這麽多酒隻為了見他的蠢事,鄭秋白隻能接受霍峋那一回。倘若葉靜潭也是有樣學樣的,他可不退款。“沒有別人了,我隻是想找個機會,和你好好說說話。”葉靜潭盯著鄭秋白的臉,輕聲道:“我總覺得,我們兩個之間的關係,不至於這樣僵硬……我對你,有種很熟悉的感覺。”鄭秋白笑笑,“我們之間,應該沒有其他私交。”葉靜潭看清他疏離的笑,繼續道:“那如果上輩子有呢?”鄭爺臉上的笑淡了幾分,他曲起胳膊伸手支住下巴,手指恰到好處擋住他一瞬慌亂抿緊的唇角,“葉先生還信前世今生?”“原本不信。”葉靜潭垂眸,這件事情說起來連他自己都覺得荒謬,自從上次離開醫院,他夜夜都在做夢,而夢裏的另一個主人公是鄭秋白。夢裏的一切都如他預計和算計的那般,鄭秋白對他態度親近,甚至與他為伍,是實打實站在他這一邊,而非葉聿風那邊的。他們兩個像是並肩作戰的盟友,誌同道合,齊心協力。這夢太過真實,真實到成為了葉靜潭的一處心結。每次醒來,葉靜潭都覺得那夢還不算完整,他和鄭秋白的關係,也該還有更深層次的進展。“或許也不是前世今生,隻是另一個世界的我們,關係不該如此。”葉靜潭歎氣,“秋白,我對你沒有任何惡意,我對聿風,倘若不是他次次逼我辱我,我也不會為難他。我並非你眼中的惡人,你能不能,認真看看我?”鄭秋白還以為葉靜潭也和他一般神奇重生,忐忑到小腹發緊,聞言才鬆了一口氣,還好隻是些光怪陸離的夢,看樣子,就跟他夢到的霍峋一般,是一些朦朧的碎片。而這些碎片,也壓根沒給葉靜潭展示他曾經的居心險惡。怎麽好意思說出他們彼此間關係親厚的?那明明是赤裸裸的算計和利用。麵對葉靜潭求和的模樣,鄭秋白輕笑,“葉先生,你難道沒聽過,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嗎?”夢裏他們是盟友,現實,就該是不死不休的仇敵。葉靜潭語塞,臉色蒼白,緊緊盯著鄭秋白的臉,似乎有千般萬般的委屈和難過。鄭秋白看到他吃癟的模樣,隻覺得心頭暢快,但莫名小肚子有點疼,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吃壞肚子。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啟唇道:“我開玩笑的,如果您沒有別的事了,那我祝您在金玉庭有個美好的夜晚,就先告辭了。”葉靜潭沒攔他,隻是神叨叨道:“秋白,我覺得我們遲早會成為朋友,這是注定的。”鄭秋白摸著小腹,頭也不回地摔上了門。成個屁的朋友,除非他再死一次。回到了辦公室,想小酌一杯的鄭爺才發現他的香檳忘記拿回來了。“嘖。”沒辦法,隻能白送給葉靜潭。肚子還在疼,和吃壞肚子的疼不像,是有節奏且規律性的陣陣刺痛。鄭爺不得已鑽進了衛生間解決個人問題,但片刻後,他看著自己腿間衣物上的一小片血紅,陷入了沉默。誰能告訴他,這是什麽東西?第042章 檢查霍峋返回京市沒來得及休息, 就被霍崢派人飭成出類拔萃的精英模樣,押送去了市中心的大酒店。一個靠窗的半封閉包間,一張桌子兩把椅子, 霍峋從上午的早茶坐到傍晚的下午茶, 麵前兒過了十來位端莊大氣的漂亮姑娘。但這不像是相親,更是把霍少爺圈成了固定景點兒裏的吉祥物, 眼前一位位, 都是路過瞧他新鮮的遊客。“你就是領導家的小公子, 哎呀, 這年紀還太小了,這麽著急相親幹什麽?”“我大哥有病。”霍峋言簡意賅,又低頭道歉:“耽誤您時間了,真抱歉,今天的餐費和您來往的路費我都包了。”“不耽誤不耽誤。”隻是和領導家的小公子坐下喝杯茶回去就有補助拿, 哪裏能算是耽誤事呢?霍峋就這樣, 來一位姑娘真誠道歉一次, 兩人坐下喝杯茶吃個蛋糕, 好聚好散。隻可憐霍少爺,喝紅茶咖啡換著喝了一天,原本一夜沒睡,卻到了傍晚還精神的要命。時間到了晚上七點半, 保鏢通知他, 今兒要見麵的女士都已經見完了,領導安排,倘若沒有喜歡的, 明天同一時間,還是如此流程。隻可惜, 這樣的安排隻能在休息日兩天,畢竟少有人能答應在工作日出來相親,不然霍峋就是平時也別想在燕城安穩待著。霍峋一到家,陳禾便上來探聽他今天的成果,這不是陳禾願意的,是霍崢非要她來問的。如果霍崢站過來,恐怕這哥倆一句話都還沒說,就得互相掐起來。霍少爺對於大嫂,還是和顏悅色的,“沒有,我也和那些女士解釋清了,她們都能理解。”甚至對霍峋這種受到封建家長專.製壓迫的小年輕報以同情。站在玄關後麵偷聽的霍崢冷哼一聲,冒出身來,“今天沒有,那你就明天繼續,直到你有看上的為止!”別以為霍崢不知道霍峋這一周都在燕城胡鬧,還為了那夜場裏的男人上趕著花了老鼻子錢,霍崢簡直恨其不爭!丟人!實在丟人!倘若不是為相親這件事約定好了不幹涉弟弟的自由,又忌憚霍峋在夢裏的抑鬱真的被逼成現實,霍崢早就把弟弟綁回來了。路過霍峋聽見他大哥的話,眼神都不給一個,“隨你便。”如今已經在燕城跟鄭秋白“甜甜蜜蜜”的霍少爺無所謂,隻要霍崢信守承諾,不去騷擾他和鄭秋白在燕城的生活,那他就同意陪著霍崢玩這套惡作劇。反正他遲早會找到離開霍家的辦法。霍峋進入臥室,把他大哥憤憤的斥責聲盡數擋在了門外。他摸出自己的手機,上麵一個未接來電都沒有,短信箱也是空的。白天霍峋怕耽誤鄭秋白休息,連電話都不敢打,隻能抱著手機苦等人家聯係他。現在看看時間,鄭蝴蝶應該也該起床準備上班去了。霍峋希望鄭蝴蝶別去金玉庭,他昨晚蓄意辛苦耕耘,懷的就是這個‘壞心思’。輸入鄭秋白的電話號碼,霍峋像是做賊似的,左思右想,他沒按下通話鍵,又改成了發信息。【身體還好嗎?】這條消息自然沒有被當時迎賓中的鄭爺看到,他手機放在辦公室的外套裏,沒有拿出來。而終於回到辦公室檢查身體狀況的鄭秋白,更是被眼前的血紅唬到,連自己接下來該做點什麽都不清楚。坐到馬桶上的鄭爺有點懷疑這是例假,但他也不確定,因為他從來沒有來過月經。舒瀾曾經對鄭秋白有過這方麵的擔憂,見孩子遲遲沒有初潮,她更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後來去到京市更為專業又有隱私的私立醫院檢查,才發現鄭秋白雖然有兩套外表發育較為完全的性征,但其實雌性性腺的功能並不完善。不過他的激素分泌都在正常範圍內,再加上兩種性腺也沒有發生病變,當時醫生不建議他直接手術摘除肚子裏的雌性性腺。因為並不能保證,一旦摘除,他已經適應當下激素環境的身體會不會遇到棘手的情況。出於孩子身體健康的考慮,舒瀾也接受了這個保守的方案,開刀總歸有風險,不開刀穩妥一些。當年的檢查導致後來鄭秋白一直默認他肚子裏那套器官是擺設,且在上輩子,它們的的確確是擺設,因為他從沒來過月經,更談不上葉靜潭癡心妄想的懷孕生子了。上輩子從沒出現過的身體狀況總算讓鄭秋白意識到了他該做一次體檢,當年京市的醫生原本要他記得至少一年去檢查一次性腺有無病變。隻是鄭秋白年輕時候不能坦蕩麵對自己的身體,加上後來在醫院療養實在是住煩了,別說一年檢查一次了,他五六年能去大查一次都是好的。這種忽視檢查的習慣被帶到了這輩子,能跑能跳的鄭秋白更以為自己健康的不得了。眼下這些自以為被這一小攤血通通打碎了。鄭爺冷靜下來,換了備用的內褲,思來想去,又自己弄了不少衛生紙厚厚疊起來暫時墊上,防止新換的底褲再被弄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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