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葉琢磨半日,心中大致有了譜。


    兩日之後,果然朝廷決議分東、西線行事。東線調淮南道陳糧,賑濟江南東道。


    西線則是下達詔令給陸瑾瑜,命他先就地籌糧,待糧道恢複後,調山南道存糧過江。


    韋小葉上書秦王,要求由她親自押送一批糧食去西線救急。秦王知道她手中有糧食,但很好奇怎麽千裏迢迢送到陸瑾瑜手中。


    韋小葉自然不會說什麽她有空間,而是以盡份綿力的鬼話忽悠。


    秦王對這些小事也不在意,既然她要去救郎君,那也沒必要阻止,當下簽發了鈞令,應韋小葉所說,允她調兩營銀行護衛軍隨行。


    韋小葉得了令,又去找方元安借了六千五百萬斤糧食。方元安知道她用來賑災,自然大力支持,不僅借了糧食還借了兩千糧丁歸她指揮。


    韋小葉早將自家控製的糧倉搬空,將從方元安處借來的糧食陸續搬到空間中。


    如此折騰了數日,係統空間中足足存了上億斤糧食!


    她隻留了五百萬斤糧食,讓兩千糧丁,與雇傭的五千民夫慢慢運向山南道掩人耳目。


    韋小葉則帶了兩營銀行護衛軍,先行出發趕往陸瑾瑜軍中大營。


    一路曉行夜宿二十餘日,六月底了,韋小葉才見到陸瑾瑜。


    陸瑾瑜見到她時,驚訝得合不攏嘴,“小君,你怎麽來了?這路上可遇了什麽危險?”


    韋小葉溫柔笑笑,“我這不全須全尾的站在你麵前,哪來什麽危險?知道你缺糧,我已經向秦王請令,押送了五萬擔糧來。軍中如今是什麽情況?”


    陸瑾瑜與她相見,自然不是在中軍大帳,而是平時他自己歇息的後帳,“這些小事不急,倒是小君不辭辛苦千裏迢迢而來,需要犒賞!”


    韋小葉聽得發呆,“犒賞我?嗬嗬,大帥準備賞我多少銀子?”


    陸瑾瑜臉上威嚴之色一收,卻掛上了嘿嘿奸笑,“小君想要多少銀子都成,連本將軍都是你的!”


    這家夥說著說著,上前一把撈起韋小葉輕輕丟在簡易行軍床上,“一年多了啊,我好苦……”


    韋小葉見他如此行事,哪不知道陸瑾瑜憋著什麽壞主意,當下苦笑著應承不迭。


    說來也是,自打她有了身子,便被寧氏勒令分房睡。保胎之後雖說可以行房,卻也隻是偶爾為之,淺嚐輒止。


    待得生下孩子,韋小葉虧了氣血哪有力氣應付他?


    年前陸瑾瑜提前出征,一直到如今六月底了,也怪不得他猴急。在這片刻之間,韋小葉倒是忽出了念頭。


    要是陸瑾瑜有房姬妾,也不至於這般,她自己也不用疲於應付了。以他的官位品級,是有資格納六房姬妾的。


    然而,韋小葉終究不喜與人共侍一夫,陸瑾瑜同樣不是那看到漂亮女子走不動路的人。


    沒奈何,韋小葉隻得咬著牙獨自承擔,應對陸瑾瑜迅猛的攻勢。


    半個時辰後,兩人解了相思之苦便談起了正事。


    原本有些焦躁不安的陸瑾瑜,此時也冷靜的談起了軍中困境。


    賀玉榮雖有些小聰明,到底不是行伍出身。陸瑾瑜與他過了三招,便將他打得一敗塗地。


    二十萬賊寇加上十萬世家家兵,三十萬大軍,卻被陸瑾瑜一萬左武衛十萬府兵幹脆利索的擊敗。


    如今的楚王,手中僅餘十萬殘兵,雖然數量上與陸瑾瑜剩下的軍力相當,戰力卻差得遠。


    可惜,一場大雨給了楚王喘息之機。


    陸瑾瑜領兵大戰三場,死傷了近萬府兵,卻俘虜了賀玉榮手下十六萬士卒。這些人中有六萬是流寇出身,剩下的十萬正是世家兵。


    韋小葉很好奇,“為何世家的家兵會全軍覆沒,賀玉榮手下的賊兵才俘虜了六萬?難道這些世家兵沒經過訓練?”


    陸瑾瑜忍不住笑,“那怎麽可能?這些世家兵雖然來源複雜,確實不擅長戰陣衝殺,但他們個人戰力比府兵還高。”


    “那些賊寇出身的士卒遠不如他們。不過,因為常年流竄各地,倒是有一身不俗的逃命本事。順風仗威猛如虎,一旦見勢不妙,動如脫兔。”


    韋小葉有些明白了,“敢情是他們逃命的本事強。”


    陸瑾瑜搖搖頭繼續笑道:“這雖然是事實,但不是關鍵。我能俘虜這麽多世家兵,主要還是賀玉榮幫忙。”


    韋小葉奇道:“賀玉榮幫忙?那怎麽可能?”


    陸瑾瑜在她麵前還是有些放鬆,略帶得色解釋,“準確來說,是賀玉榮賣了他們。當初兩軍對陣,他將世家兵擺在中軍。”


    “結果我派遣三千騎兵殺穿左翼,賀玉榮許是為了保存實力,果斷傳令左右翼同時撤退。中軍的世家兵就被我軍包圍,一個沒跑出去。”


    韋小葉聽得目瞪口呆,“他這麽幹不怕那些世家撕碎了他?”


    陸瑾瑜扯了扯嘴角,“世家兵覆沒,他們就是再有不滿,也沒實力對付賀玉榮啊!我聽說他又升官了,楚王都要看他臉色行事。”


    “沒辦法,之前還有世家製衡,如今他一家獨大,自然說什麽是什麽。若是一個不高興,他甚至可以取而代之,幹掉楚王!”


    韋小葉聽得苦笑,“這個家夥還真是——真是太不要臉了。這種人倒是天生適合官場。不過,為了鏟除異己,導致大敗,這值得嗎?”


    陸瑾瑜緩緩點頭,“如果他不能專權,打贏了也是為楚王做嫁衣。如今雖然大敗,到底他手中還有十萬賊兵,而且他們都是積年老匪。”


    “他手中原本二十萬人,其中半數是裹挾百姓中的青壯而已。我擊敗和俘虜的人,除了世家便是這些百姓。賀玉榮真正的實力仍在。”


    韋小葉聞言便明白為何糧草不夠用了,隻因除了陸瑾瑜麾下士卒,還有十六萬俘虜!


    那些頑抗的老賊寇早死在戰場,剩下的俘虜中除了世家兵便是被裹挾的百姓。


    陸瑾瑜歎息一聲,“這些百姓我本打算放掉,奈何伏汛來臨,眾多州縣大災,根本無處安置。若是不管他們,隻會盡數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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