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和餘氏有點發愁,這母女倆在自己家裏那是純粹當自己是客人,什麽活兒都不幹不說,還指手劃腳的。


    好在小楊機靈,知道避著。


    然而韋姑婆哪裏管那些,趁著午飯時候就直接提起:“大哥,小楊與我家雲妮是表兄妹,知根知底的。小楊這孩子我也中意得很,想讓他做我女婿。我相信他和你們大家,都會對我雲妮好的。雲妮嫁給小楊,我也放心。”


    趙雲妮低下頭去,臉紅得像彩霞。


    韋老頭隻覺得一噎,接收到老妻投過來的暗示,他隻得含糊道:“不急不急,小楊還在讀書呢,我們都不急。”


    “他是男子,自然不急。讀書又如何?我家雲妮年齡也還小,我多留一兩年也好。先定親吧。”


    韋姑婆哪裏肯退讓?


    程氏自然也不肯就這樣草率將兒子拱手讓了出去,她也管不了麵前這是跋扈的小姑子了,直接說道:“怕是不行。小楊一早就與我們說好了,他要選擇自己喜歡的姑娘。”


    “啥?這婚姻大事,哪裏能讓小夥自己做主?曆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可從未聽說過讓小夥自己做主?”


    韋姑婆大叫大嚷起來,她對於程氏的推諉十分不滿,又盯著韋老頭道:“大哥,這事兒你做不了主?”


    韋老頭隻覺得一陣難堪,妹子這意思不是在質疑自己一家之主的身份嗎?


    “我哪裏會做不了主?隻是……按照小楊說的,尊重他的意思。”


    韋姑婆才不管那麽多,雙掌一擊:“你能做主就好,我還怕你做不了主呢!那就這麽定了!咱們便選個好日子,定親過禮。”


    趙雲妮沒想到自家老娘這般給力,就這樣輕易地將自己婚事給定下了?


    哪知舅母程氏站起身來:“不行!我不同意!講究父母之命嘛,我的兒媳另有人選。”


    韋姑婆的三角眼驀地瞪大,似要吃人般:“程氏!你這是在做我哥哥和我的主嗎?你有何資格在這兒胡吹大氣?你有何立場在這兒說不同意不願意?小楊就是我看中的女婿,我和我哥哥同意即可,礙著你什麽事了?”


    “這可是我兒子,怎麽不礙著我事了?”程氏氣壞了。


    她可是當娘的,兒子的婚事竟然不關她的事嗎?


    她又朝著韋老頭沒好氣道:“你就這麽怕你妹子?你可是個當哥的!還想著要把你兒子的婚事,拿來做人情,拿來討好你妹子?”


    韋老頭的臉色漲成了豬肝色,低斥道:“你在胡說什麽?”


    “大哥,我是真沒想到,你竟然被一個婦人拿捏住了!咱們韋家現如今到底是誰做主?莫非你這當家的,隻擔了個虛名,完全沒地位的?”


    韋姑婆還在拱著火,看到自家大哥已是熊熊怒火,眼見就按捺不住了,她心頭一陣快意。


    最好他現在就動手,將這沒眼色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嫂子揍一頓!


    韋老頭還未來得及說話,程氏怒道:“那你趙家是個什麽樣的情形?可是被你這婦人拿捏住了?倒不知我那妹婿是個什麽樣的地位?我們是你娘家不錯,我就沒見過天底下哪家像這般,小姑子回娘家還對著嫂子指手劃腳的!你若是心有不忿,就回你趙家去。讓我家兒子娶你家閨女,那是不可能的!”


    所有人都驚呆了!


    從未見過程氏發火,現在她竟然怒火衝天,說出這樣的話來!


    趙雲妮見自家舅母竟然直接說了不讓自己進門,又氣又怒,委屈得哭了。


    “我呸!你以為我想讓我家雲妮嫁給小楊,是看上你了?我隻是看上我自家侄兒罷了。你可別往你臉上貼金了。”


    韋姑婆氣得把碗都摔了!


    她自己可是吃飽喝足了的,此時其他人還未吃完,她氣不過,又將桌子上一通亂掃,碗筷都摔到地上,菜啊湯啊四處亂飛。


    一片狼藉。


    韋小楓受不了了,大吼道:“姑母,你要發狂就回趙家發,這是韋家!你是嫁出去的,如今是趙家人,莫要到我家來摔摔打打!我們可還是吃著飯呢。至於小楊,他不願娶雲妮,你何必想著強塞呢?沒見到小楊避著你們嗎?他壓根都不願回來看到你們!”


    “他有何資格避著我們?他一個兔崽子,懂個什麽?都是你娘在攛掇的。我就說嘛,一個嫂子沒有嫂子樣兒,竟然做出這等齷齪事兒……”


    韋姑婆對著自家大哥和侄兒,都是客氣的。


    她隻把怒火對準了大嫂程氏。


    程氏冷笑,她心裏門兒清,這是覺得自己是軟柿子,專挑她來拿捏呢。


    若是自己在這個家裏毫無地位,那就真被這小姑子挑撥得裏外不是人!


    餘氏聲援道:“姑母,我娘說得很是,外嫁女還是不要回娘家置喙了。說起小楊的婚事,他自己也不願意,我娘也不願意,這不就清楚了嗎?哪有硬把閨女塞過來的道理?這飯桌也掀了……都起開吧,我來收拾。”


    “姑奶奶,你快帶著表姑回去吧,我叔叔不願意!”


    虎子大喊了一句就跑開了,氣得韋姑婆真想上前把他拎住揍一頓。


    虎子也氣得狠了,他飯都沒吃完呢,碗裏還有塊肉都沒吃,竟然被這討厭的姑奶奶掃到地上去了!


    餘氏低著頭抿嘴暗笑,兒子就是貼心。


    見虎子喊叫著跑了出去,韋姑婆急得跳腳,趙雲妮也急了:“娘,這不懂事的娃跑了出去,又大喊大叫的,八字都沒一撇的事兒,鬧得人人皆知了。”


    若是說兩人要結親,鬧就鬧出去了,還當作宣傳了!


    但虎子不是這樣喊的呀,他喊的是他叔叔不願意!


    韋老頭為難道:“妹妹,這事兒鬧得實在不好聽。你還是帶著雲妮回去吧,親事就不提了。小楊還在讀書呢,雖說咱們老韋家從沒出過一個秀才童生的,但說不定小楊就行了呢?祖墳也該冒點青煙了。”


    韋姑婆氣得語無倫次:“好好好,合著你們就認為小楊能考個秀才童生的,因此看不上我家雲妮了唄。我告訴你們,龍生龍,鳳生鳳,耗子生來就打洞。就你們這樣的,還能生個秀才童生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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