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今日我們非去不可。你們王家都不是人,竟然敢這般明著欺負我們楊家。我也要讓你們看看,楊家是不是好欺!”


    楊母哪裏肯聽,隻拉著兒子要往前走。


    其實她也已經看出了兒子眼裏的猶豫,也猜到他心裏所想。


    但是,她也想把姿態做足,不願輕易下這個坡。


    王三鬆低聲下氣,又好生哀求了一番,楊母才鬆了語氣:“今日不去縣衙,也不是不可!但是,我要請裏正與族老過來,商量一下。”


    王三鬆眼睛一亮,還以為楊母忽然轉了性,要商量婚事!


    哪知楊母朝他冷笑一聲:“想啥呢?要商量一下賠償事宜。”


    王三鬆心知不好,還要賠償?


    他不敢應聲。


    可惜他不應聲,那驢車都過來了,楊家母子眼看就要上車了。


    王三鬆隻得一口應下來:“是是是,楊家嬸子,這事兒是我們王家做得不對,還請移步到我家,好好商量一下。”


    楊家母子這才有些不情願地回轉身。


    路上遇到幾個孩童,楊文讓他們再去請裏正到王家。


    得知楊家母子回轉,原本散去的村民,紛紛又圍了過來。


    這熱鬧還未完!


    王家人看到王三鬆成功把人帶了回來,都鬆了一口氣。


    待聽到楊母說要賠償時,劉老婆子耷拉著的眼皮子一掀:“文哥兒他娘,這話就不中聽了!咱們都是鄉裏鄉親,低頭不見抬頭見,今日雖然有誤會,但說開了不就好了?居然還說到賠償……你也知如今我王家鍋都快揭不開了,哪裏還能賠償得起?”


    楊家二嬸怒道:“你們王家這是犯罪!懂嗎?犯罪!你們是願意下獄,還是私下賠償?”


    “要麽公了,要麽私了!你們王家犯了這麽大的罪,你以為說幾句好話便過去了?”楊家三嬸也附和著。


    裏正過來了:“那你們現在商量一下怎麽賠償?”


    一錘定了音!


    楊文朗聲道:“首先,要公開向我,向我楊家道歉,說明是你們王家使的手段,做的局!不僅要公開聲明,也得寫下文書,雙方簽字。”


    王家人麵麵相覷,這不相當於遞一個把柄放到楊家?


    “沒錯,就是要授我以柄,免得你們王家事後不認賬,以後不承認。若是你們再犯什麽幺蛾子,我有文書在手裏!”楊文一臉正氣。


    王大鬆嘟囔著:“那你還不是隨時可送我們去衙門?”


    “事實如此!區別在於,若是你們老實,這事兒便罷了。若是你們不老實,還想著以後生什麽事端,那我還是會去提告的。”


    楊文見他們一臉難色,激道:“你們若是不肯承認,那今日咱們就做個了結。我們此時去縣衙,你們等著捕快前來傳喚吧。”


    說著,楊家母子又要往外走。


    王老頭連忙喊住他們:“行了行了,寫明白就行。”


    裏正也暗自點頭,公開聲明,再立文書。


    這事兒便跑不掉了。


    楊文果然是個讀書人,處事比起一般莊戶人家,強了許多。


    他再打量一下眼前這白淨小夥,若是能做自己家的女婿,當真是極好的。


    “其次,我們需要賠償,賠償我們所受的傷害……”


    楊文還未說完,何氏嘀咕著:“事實上你們未受什麽傷害啊,反而受傷害的是我們家小苗。她傷口那麽大,流了那麽多血,還不知會不會留疤。”


    王小苗眼淚汪汪,乞求地看向楊文。


    希望楊文能憐惜她一些,把這事兒揭過去便算了。


    楊文麵目平靜:“她那傷口是自己作的!可不是我們動的手。而我們楊家受的傷害大了去了,若不是我們立得住,就要被你們潑髒水,就要被迫娶這個……我們聲譽損失,你們該賠。”


    人群裏又紛紛討論起該賠多少。


    有人說賠五兩銀的,有人說賠個二兩銀子。


    劉婆子急得很:“別說什麽五兩銀二兩銀,如今我家連一兩銀子都拿不出來。”


    她怕眾人不信,隻得賣起了慘:“我們王家是什麽樣個景況,想來你們也知。我也不必蓋著那遮羞布了。銀子都被孫氏偷走了!我家哪裏還有銀子?連年貨都沒錢置辦!”


    這事兒村人倒是都知道的。


    楊家嬸子二話不說:“那就寫借據!有錢時再還。”


    “一定要這麽狠嗎?”張氏也來了氣。


    “嗬!不然就這麽算了?你們算計我楊家的童生,人人都有份。這樣就算狠了?那都去挨板子吧。”


    張氏一聽,也不再接話了。


    如她所說,這個局確實王家人人有份。


    她們即使沒出什麽大力,也是配合著的。


    若是縣太爺問她知不知情,她能說自己不知情嗎?


    楊家嬸子知道這要銀子的事兒,楊文母子倒不好說話,但是她方便說啊!


    “賠十兩銀子!這樣才能彌補我家文哥兒與我嫂子受到的傷害!”


    王老頭與劉婆子同時發出一聲怪叫。


    “十兩銀?你們這是敲詐勒索,你們這也是犯罪!”


    雙方就著賠償銀子開始了拉鋸戰。


    最後,裏正定了:“那就賠償五兩銀吧。立借據,限一年之內還上。若是你們都不服,那就去縣衙請縣太爺判決吧。”


    既然裏正發了話,雙方隻得認了。


    楊文的筆墨紙硯還在王家,他“唰唰唰”就寫好了。


    雙方在裏正與村人的見證下,俱簽字畫押。


    “現在給我們親口道歉吧。”


    楊文站得筆直,神容冷肅。


    王家幾人推來推去,最後王大鬆隻得出來:“此次事件,確實是我王家的錯,還請楊文兄弟諒解。”


    “就這樣?自然是不行的。”楊文不為所動,“你得說清楚,是你們做的局,玩的仙人跳。”


    幾人又相互推諉了一番,王小苗出聲了:“這次是因我而起,是我想嫁給你,因此讓哥哥們幫我,把你誆來……也是我主動抱著你的。一切都是因為我想嫁給你。”


    楊文沒想到王小苗當眾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之間,麵紅耳赤。


    王小苗見他臉紅,又燃起了希望:“文哥哥,你當真不能娶我嗎?我保證會孝順伯母,會勤儉持家,會一心支持著你讀書上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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