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鹿就像完全聽得懂人言一樣,將頭露出,整個身影就在厲景淵的身後方。


    它微微低垂著頭,讓鹿角徹底展露在屋內的幾人視線中,同時鹿角上散發的光芒也比剛剛更加旺盛。


    “那頭鹿……它在發光……”一人顫聲道,仿佛被捏住了喉嚨,不能多言半字。


    由於門開著,原本炸開在馴鹿身上的那些暴烈尤漿果的氣味也完全充斥在幾人生火的這間屋子。


    那幾人都吞服了免疫暴烈尤漿果的藥劑,顯然那藥劑並沒有寒葉履蟲的效果好。


    已經有兩個坐在地上的人眼神渙散,將下巴揚起嗅聞著空氣中的味道。


    厲景淵似乎很享受這幾個人狼狽的模樣,大力的下頜下方的傷口流出不少血跡,血跡浸濕了圍在脖子上的麵罩,低溫之下快速凝結。


    大力腳步虛浮,仰著頭盡量讓自己的脖子遠離刀刃,可太陽穴上頂著的槍口讓他無法動彈。


    他的心都涼了,看來這個戴著鬼麵的領主不打算給他答案。


    “別殺我,領主,厲領主,你要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厲景淵看著那幾個狀態明顯出現問題的李家子弟,饒有興致“你說再過一會,你的那幾個兄弟會怎麽樣,互相殘殺?”


    “沒了神誌,應該能下得去死手,你說對吧。”


    “暴烈尤漿果,可是非常有用的一種果子呢。”


    大力的身體一震,眼神也注視著其他的五人,“你…你知道!”


    “不可能,你又不是寒舍的人,你怎麽可能知道暴烈尤漿果這種東西,隻有寒舍高職級的傭兵才能弄到,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厲景淵沒有答話,大力無意識地晃動,匕首的刀刃又在他的脖子上劃出兩道傷口。


    鮮紅的血液順著破皮的傷口流出,這下他竟渾然不覺。


    像是想到了一種可能,大力站定身體,額角滴下冷汗,“莫非……你是……”


    “你是那個沒死的年輕人!”


    厲景淵的眼睛一眯,大力提到了當時自己中圈套的關鍵一環,並且這也關聯著父母的死和妹妹的失蹤。


    厲景淵手掌的力度陡然提高,激動道“當時的事,你知道多少?!”


    大力似乎還沉浸在發現了驚天秘密的恍惚中,嘴巴不停地張張合合“怪不得……怪不得陽哥他們隻字不提……怪不得原本談好不住的地堡房子,突然又要住了。”


    “你姓厲,大爺偶然提起的那個姓厲的年輕人,就是星冰園的一方領主,都對上了,都對上了,你沒死!”


    “你就是那個在林場被一群怪物圍殺,還逃出生天的厲景淵!”


    大力自顧自地說著,全然忽視掉已經扭打在一起的幾人。


    那幾人就像原本完全不認識一樣,對著同伴大打出手,並且出現了幾個人按著一個打的情形。


    暴烈尤漿果的氣味刺激不假,當時能吸引來附近的大量狗麵蝠並讓其陷入瘋狂,讓眼前這幾個沒有什麽抵抗力的人類發狂小菜一碟。


    可能是大力給他們吞服了抑製的解藥,現在他們還有一絲神誌。


    現在更像是喝多了之後,借題發揮一般,借著暴烈尤漿果的衝動暴力因子,把內心壓抑的對他人的不滿全都發泄出來。


    五個人亂戰,沒有一個敢靠近門口,靠近厲景淵。


    還保持著頭腦清明的大力,推測結束才注意到眼前扭打起來的人,驚聲叫道“壞了,他們全都中了招!”


    厲景淵狠狠一捏他的肩胛骨“問你話,你都知道什麽,有關於林場的獵殺,還有寒舍蛛靈社,一五一十老實交代。”


    大力現在沒有任何反製的手段,暴烈尤漿果是他唯一的底牌,可惜厲景淵能免疫這種控製,並且那頭鹿也擺脫了控製。


    大力慘笑,“完了,全完了……”


    他按住自己一側的手臂,在手肘內側點按幾次,都沒有獲得回應,不信邪的他費力地捋起袖子,不顧低溫的侵襲,用拇指繼續點按手肘內側的骨縫。


    什麽都沒有,他呆愣愣地看著小臂內側的蜘蛛紋樣紋身,失神道“你連控製馴鹿的蜘蛛都殺掉了……”


    厲景淵的耐心消耗一空,用刀背挑起大力的下巴,“我在問你話!”


    大力的臉色發白,嘴唇有些烏青色,一抽一抽的樣子,眼珠不自覺地向上翻動。


    同時他直立得越發困難,身體也都倚靠在厲景淵身上,腳下一軟,跌坐下去。


    厲景淵刀刃一收,提著大力的肩膀,讓他攤在自己腳邊。


    又扯了扯他的身體,讓他靠坐在門框上。


    通過馴鹿鹿角發出的光芒,厲景淵用刀尖挑開圍著他脖子的衣料,看到劃開的傷口四周,有幾根不太明顯的黑線。


    厲景淵的臉色陰沉,無意間劃傷他的脖子也全都控製了力度,不可能割斷氣管和動脈,就絕對不可能是失血過多或是窒息而死。


    這黑線和他臉色呈現的狀況,分明就是中毒。


    屋內的幾個人還在扭打,已經有一個頭破血流,嘴角流著血跡昏死過去。


    混戰的剩餘四人,依舊糾纏不休。


    這是最接近真相的機會,厲景淵怎麽可能錯過。


    眼前馬上要中毒死掉的人,可能就是蛛靈社的成員之一,他裸露出來小臂上的紋身就是證據。


    “冰冰涼!這人怎麽回事,是不是快死了?”厲景淵急忙用意念連通中控係統詢問。


    “主人,您目視著他的傷口處,冰冰涼即可留存圖像信息。”


    大力虛弱地靠坐在門框邊緣,頭向一側歪著,急促地呼吸,仿佛是條即將溺死的魚。


    厲景淵急忙用手托起他的下巴,用匕首將堆積在脖子上的麵罩徹底割斷扔在一旁。


    這樣他脖子上的傷口就能盡數暴露在視線範圍之內,同時厲景淵還將匕首也放在他脖子旁邊,方便冰冰涼留取信息。


    呼吸間,冰冰涼即刻回話,“主人,信息留存結束,正在數據庫進行比對,這人必然是中毒,符合中毒的特征。”


    “主人您匕首刀刃上的淡藍色是從哪弄的?”


    冰冰涼這一問,借著馴鹿散發出的微光,他才注意到匕首上的不同。


    “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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