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知溫嗤笑,“嗬,為什麽,我也想知道為什麽。”


    韓清顏聽著嶽知溫自嘲一笑,回答的話也前言不搭後語,完全理不清頭緒,這裏的人都這麽古怪嗎?


    韓清顏不知道的是,嶽知溫目睹令欽無論什麽天氣都穿著一身輕薄高定西裝時有多驚訝。


    同樣是在室外工作,她隻要停下一會,手套打濕一片沒一會兒就凍透了。


    這時就必須耐著嚴寒想辦法緩和自救,把傷害降到最低後繼續工作。


    而寒行一像個機器人一樣,無懼溫度不會疲倦,24小時隨時待命。


    她也想知道為什麽這樣不合理存在的人,強大如此依然對厲景淵恭恭敬敬。


    她更想不明白,明明那一天厲家人一家人都出去了,最後隻有厲景淵一個人回來。


    厲景淵是個普通人不是嗎,為什麽跟那些曾經完全接觸不到的人有牽扯,自己又為什麽被卷入其中。


    ——別墅——


    行一呆站在別墅門口,隻有別墅門口的暖黃色小燈照出一塊亮,顯得他身影蕭瑟。


    陳大勇急匆匆趕回別墅,看到行一站在那跟尊雕像一樣沒動還在慶幸,好在東西還沒拿進去。


    行一沒動陳大勇一時也沒動,就站在莊園外的圍牆打量,思索著該怎麽介入這件事,畢竟對於行一這個人,他完全不了解。


    這一站就站了十分鍾,陳大勇的手在袖口裏不斷揉搓,跑出來的急,根本沒有戴什麽麵罩和護目鏡,隻有衣服上的帽子戴在頭上,一點用都沒有。


    陳大勇感覺自己的腦子都要凍住了,這麽等著不是事,看莊園的鐵藝門開著,便抬腳走進。


    別墅門毫無預計地打開,厲景淵像是早就知道行一在門口等候一樣,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拿黑色的木質盒子。


    東西還沒拿到手,陳大勇驚叫一聲“景淵,等等!”


    被這一聲驚叫打斷,厲景淵抬眼看去,陳大勇已經凍得不成樣子,再多凍個幾分鍾,保不齊出什麽事。


    厲景淵眉頭皺起,毅然接過行一手中的盒子,帶著些責備的口氣問“大勇?你在外麵幹什麽,凍多久了?”


    見厲景淵神色不悅,陳大勇沒來由地心虛,快步走上前,距離行一遠一點的地方停住,麵色糾結地看向他手上的箱子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


    厲景淵剛剛睡醒,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對行一道“你先去倉房幫他們準備晚餐,另外多準備二十份餐食,用別墅後麵庫房裏麵的打包盒裝起來。”


    “是,少主,行一這就去辦。”


    行一應下,越過陳大勇,朝別墅後身走去。


    厲景淵穿得單薄,隻穿著一件毛衣,腳上踩著毛絨拖鞋,沒什麽防護的麵部,發絲隨著氣流浮動。


    “進來吧,有什麽話進屋說。”


    厲景淵說著當先轉身往裏麵走,陳大勇探著身子看行一走遠,急忙跟上進了別墅。


    關上門陳大勇驚覺門口上下都有氣流對衝,怪不得厲景淵的頭發被吹動。


    而且進門的一瞬間,有一種穿過了什麽東西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妙說不上來。


    陳大勇歪著頭想不明白,身體的動作倒是很誠實,坐在門口的換鞋凳上換上客人拖鞋。


    怕厲景淵直接將盒子打開,陳大勇匆忙跟去裏麵。


    見厲景淵隻是將盒子放在廚房的開放式島台上,才鬆了口氣。


    厲景淵將一杯溫水倒好,見陳大勇這麽緊張問“到底怎麽了?有什麽事直接說,不會是她們在倉房出什麽事了吧?”


    “沒沒,那倒沒有,行一推了很多食材過來,她們三個在準備晚飯呢,沒出什麽事。”陳大勇急忙解釋著。


    “哦。”厲景淵放下心來,將水塞到他手裏,“愣著幹什麽,坐。”


    厲景淵當先走向下沉式客廳,陳大勇多看了幾眼射燈下靜靜待在那的盒子,眼神古怪。


    陳大勇落座後,雙手捧著水杯取暖,緩緩抿了一口,發出舒服的聲音。


    厲景淵就坐在他對麵靜靜地看著他,等著他先開口。


    陳大勇盯著茶幾發愣,像是在斟酌怎麽開頭。


    半晌沒見陳大勇出聲,厲景淵渾身別扭,“不是,大勇,大勇哥,你到底怎麽了?”


    “有什麽話直接說不行嗎?”


    厲景淵一頓,想到白天在外麵發生的事,垂下眼眸平靜發問,“是你看我殺了人,對我有看法,覺得我是個冷心冷肺十惡不赦的人?或者說覺得我的做法很激進?”


    “啊?”陳大勇一愣,趕忙把水杯放下,“沒有的事。”


    頓了一下,陳大勇的手不自覺抖動一瞬,捏起拳頭小聲補充道“我也殺了人……”


    這句話說的聲音並不大,但在十分寂靜的別墅裏就格外清晰。


    更何況現在厲景淵的體質已經處在進化階段,要比一般人的感知和強度都要高不少,這話一字不落地聽進耳朵。


    厲景淵一愣,隨即想起當時陳大勇走在最後慌張地出來,擦拭身上血跡的樣子。


    當時自己還寬慰他,說‘人渣該死’,那隻是下意識地安慰話語,即使暴揍了人也能給他減輕心理壓力。


    “你也殺了人?”厲景淵字句清楚地重複,但語氣明顯是個問句。


    陳大勇就像是被提審的犯人,局促地搓手,後又摸在臉上,一秒八百個小動作。


    他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在厲景淵眼裏看來,比哭還難看,五官都皺在一起,有些猙獰。


    “嗯,我把那個叫龔彪的殺了,匕首捅進了脖子割斷了動脈,看著他沒了氣。跟著你混,不能給你丟麵子,你要做的事,就是我陳大勇要做的事。”


    陳大勇說著,說到最後語氣堅定,像是在催眠自己也更像是在對厲景淵表明立場。


    這麽狠厲的方式,在陳大勇身上呈現,厲景淵根本無法想象。


    他以為陳大勇隻是把龔彪狠揍了一頓,動不動刀的先不說,刺傷或者重傷跟直接刺死是有區別的。


    區別在於死亡的概率,盡管現在這種極端天氣,重傷的結果隻有死亡,但總有萬一。


    陳大勇肯定地講出把龔彪殺了就說明他確認龔彪當場死亡,殺人對於普通人講是難以逾越的一道心理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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