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些絲絲繚繞的青煙從縫隙裏飄出,等了一會,青煙表現較為平穩,厲景淵才將黃泥抹在蓋子和窯身接觸的縫隙。


    底部的幾個透氣孔已經被打開,頂部的出煙孔也正常通著。


    待黃泥全部抹好,這一窯的封窯工作就全部完成,其他的就是等時間了。


    厲景淵坐在一個沒打開的麻袋上,看著兩座土窯分別冒著兩股不同的煙霧,傻嗬嗬地笑。


    沒人知道這一刻多麽有成就感。


    口袋裏的手機嗡嗡震動了起來。


    厲景淵慢了半拍,在身上的口袋摸了幾下,才從褲兜裏摸出手機。


    「嶽知溫正在呼叫……」


    “嶽嶽?”厲景淵有些納悶,這大晚上的,嶽知溫打給他有什麽事。


    “喂?”電話接起。


    “大淵,是你嗎,嗚嗚~”對麵傳來嶽知溫小貓般嗚咽的聲音。


    厲景淵心頭一顫,微微蹙眉,“嶽嶽你怎麽了?”


    “我……我好冷,暫時沒地方去,你能收留我一晚嗎?”嶽知溫楚楚可憐道。


    厲景淵有些著急,“什麽叫暫時沒地方去?你在哪?”


    “我在城郊的長途汽車站。”嶽知溫發著顫音道。


    “大淵你能……能不能來接我一下,這裏沒什麽人,我有點怕。”


    厲景淵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十點半多,自己不知不覺幹活就幹到了這個時間。


    “你別怕,找一個避風的地方等我,保持手機暢通,我現在出門。”厲景淵冷靜地囑咐。


    “好,大淵我等你,你快點來。”嶽知溫哽咽著說。


    電話切斷,厲景淵雖然滿是不解,又打斷了他的任務進度,但嶽知溫求他幫忙,他沒有不去的道理。


    厲景淵檢查了土窯沒什麽問題,準備直接離開倉房,匆匆一瞥看到a級冰鋸和a級雕花斧,又看了看散落一地的其他工具,電鋸和斧子之類的東西。


    最終,厲景淵將兩把a級工具拿起,急匆匆趕到別墅背後的倉庫,將兩把工具放了進去,才上了越野車。


    車窗降下,小白跟著車跑動了幾步,看厲景淵伸出手來,小白才止住腳步。


    “小白,我出去接個人,你幫我看家,我馬上回來。”


    “汪!”小白一如既往地幹脆回應。


    等厲景淵駕駛著車開出去很遠,出了彩鋼板圈定的領地範圍,隔著密封的車窗,還能聽到沉悶的狼嚎聲。


    厲景淵將車窗打開些縫隙,頃刻響徹天際的狼嚎聲傳了進來。


    厲景淵看向後視鏡,小白坐在即將合攏的彩鋼板裏麵,仰著頭鳴叫。


    厲景淵將手伸出車窗,擺了擺就將手收了回來,小白的狼嚎戛然而止。


    後視鏡中彩鋼板的自動門已經完全合並,看不到小白的身影。


    厲景淵說不出哪裏不對,就是覺得小白有點反常。


    一路疾馳,城市內的道路上車不多,暴雪的侵襲加上今天的狂風,氣溫驟降。


    即便有鏟雪車不眠不休地工作,極端的天氣依然給清障工作帶來很大的阻力。


    路上的車多是一些大號的suv車型,小轎車則是前驅和四驅的多一些,後驅在凍結光滑的冰雪路麵上,打滑得很,常常原地空轉,走不了一點。


    區別於其他私家車駕駛的小心翼翼,厲景淵的白色越野車呼嘯而過,開的速度之猛拉滿回頭率,伴隨著車主們的問候。


    從星冰園到城郊,直線距離並不遠,開了二十分鍾就到了長途汽車站附近。


    一輛中型大巴剛剛離開,厲景淵減速緩緩靠近,張望著路邊上的人影。


    邊駕駛邊準備給嶽知溫打電話,其實厲景淵吩咐冰冰涼操作就好,找人心切,厲景淵一時轉不過彎來。


    靠近站點,厲景淵看到一個穿著白色羽絨服的女孩子在探頭看,看身形特別像嶽知溫。


    厲景淵將雙閃打開,緩緩開到跟前,嶽知溫裹緊了衣服,披散著頭發。


    頭發被風吹得有些淩亂,眼眶通紅,鼻尖也凍得通紅。


    厲景淵什麽也顧不上,急忙開門下車,手捂著嶽知溫冰涼的耳朵,“怎麽不找個地方等?”


    厲景淵有些責怪地問。


    不等嶽知溫回答,拉著嶽知溫的手臂繞過車頭讓她上了車。


    厲景淵小跑著繞回駕駛座,上了車,從杯架上拿出保溫杯打開蓋子,“喝點熱水。”


    嶽知溫有些傻傻地接過,輕輕地抿了一口,淚眼汪汪地看著厲景淵,“謝謝。”


    厲景淵心情複雜,歎了口氣,探過身子,給嶽知溫係上安全帶,自己也係好才道,“出發了。”


    “嗯。”嶽知溫低低嗯了一聲,越野車啟動。


    一路沉默,回到園區,厲景淵壓根沒領嶽知溫在接待處登記,徑直開往自己的別墅。


    將嶽知溫迎進家,厲景淵的中控平板接收到一條來自管家的消息。


    厲景淵掃了一眼,手指隨便地戳了兩下就將中控按熄。


    另一邊,令欽在終端上看到「已讀」的標識。


    厲景淵將外套脫了,坐在嶽知溫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嶽知溫現在的情緒穩定了不少,厲景淵才問“發生了什麽事嗎?”


    嶽知溫搖搖頭,神色落寞,不太想說原因。


    厲景淵還算清楚她上學時候的脾氣,沒勉強她,盡量平和地勸道“不想說沒關係,要不暖和暖和休息吧,你住客房可以嗎?”


    嶽知溫感激地點點頭。


    在寒風中凍了許久,即便是在車裏暖和了一會,嶽知溫依然有些身體僵硬。


    厲景淵攬著她的肩膀,帶她來到二樓的客房。


    二樓一共四個房間,除了他的主臥,一間爸媽住,一間妹妹住,就還剩這一個客房。


    站在客房門口,厲景淵打開了房門,嶽知溫沒什麽動作。


    藏在白色羽絨服裏麵的手緊張地扣個不停。


    厲景淵有些不解,“怎麽了?”


    嶽知溫有些僵硬地轉過身,楚楚可憐,眼眶湧上淚水,仰著頭輕輕問“我能睡你的房間嗎?”


    厲景淵怔愣,他從來沒想過這種可能。


    厲景淵在一個家庭氛圍幸福又健康的環境裏成長,本身性格獨立又正直善良,這種情況是他從來沒遇到過的。


    氣氛僵持,嶽知溫帶著顫音有些乞求地追問,“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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