腎上腺素狂飆的感覺,真是刺激。


    現在到了安全的環境,心緒逐漸平穩,厲景淵才真切地感受到身體的疼痛。


    可能是逃命的時候摔在地上刮擦的緣故,厲景淵的小腿褲腳開了幾個口子。


    帶著傷口的掌根不住地滾燙,酥酥麻麻的痛感和心跳同頻,讓他特別難受。


    厲景淵摘下手套看了一眼,發力幹活傷口受到磨損和壓迫。


    現在傷口的周遭腫了起來,驚嚇過度讓他出了不少汗,浸到傷口,痛也正常。


    檢查了自己沒有其他的傷口,在車內有限的視角觀察翻鬥車的外觀,他可不希望下車的第一時間被突臉。


    厲景淵謹慎地下車,腳踩在地麵上的感覺讓他有些不適應。


    雪花下得更加密集,在天空中糾纏,織連成大朵的雪花簇,拍打在厲景淵的臉上散落開來。


    厲景淵呼著白氣,看著從林子裏出來的兩道車轍印,沒有其他什麽奇怪的腳印。


    他大步流星地回到越野車旁,車門沒有第一時間解鎖開啟。


    厲景淵手放在車門拉手上順勢按在指紋識別區,車門才打開,可見落雪又急又大,造成車輛無法識別。


    厲景淵坐進主駕駛,前擋風玻璃上已經落滿了雪花,遮蔽了視野。


    他沒什麽動作,隻是看似平靜地坐在車上。


    冰冰涼的卡通形象跳出,自動調節車內燈光並開啟了暖風係統。


    “主人,暖風已開啟。”


    “……”


    “主人,現在要回家嗎?”


    “……”


    沒收到厲景淵的回複,車內重新恢複平靜。


    良久,冰冰涼再次提問,“主人,有什麽需要冰……”


    “你希望我死嗎?”


    厲景淵十分平靜地打斷冰冰涼的話。


    冰冰涼難得地卡了個殼,“主人,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厲景淵抬眸,他並沒有看向車載中控屏幕,而是看向主駕駛正前方遮光板的地方。


    那裏有一個隱蔽微型攝像頭,他從第一天開這個車就知道那「刻意隱藏」攝像頭的存在。


    “星盟任務係統都是提早設定好的是嗎?”


    “是的,主人,根據綁定每個冰屋宿主的不同,根據宿主完成情況在可控區間內輕微調整。”


    沉默幾秒,厲景淵並沒有回複,冰冰涼補充道“您是第一個體驗任務係統的宿主,雖然沒有其他數據可供參考,但係統內部評定,您的能力十分優秀。”


    厲景淵額頭微微後仰,這種奉承忽略不計。


    視線依然直視著那個攝像頭,像是在與什麽人對峙。


    “所以,如果今天不是我,也會是別人得到此番境遇。”


    ……


    這個說辭,讓冰冰涼沉默一瞬,像是在做後台數據測算。


    “主人,每個宿主的選擇不同,造就不同的結果,全然複製您的軌跡按理論講是有可能的,所以您的說法理論成立。”


    “那麽我死了,你們的備選方案是什麽?”


    “主人,按照星盟任務係統的引導輔助,您不會在這場災難中死亡。”


    厲景淵輕蔑一笑,“嗬,自稱星冰園最高權限的人工智能管家,毫無根據的大話張口就來。”


    “主人,冰冰涼給出的結果,都是依靠精準的數據測算結果而來,並沒有……”


    “你的意思是星盟公司提供的場地絕對安全。”厲景淵陰陽怪氣地反駁。


    “是的,主人。”


    “那我請問,比狗大的蝙蝠狀詭異的生物飛到臉上怎麽逃生?”厲景淵目光灼灼地看著隱藏攝像頭,眼神裏的憤怒無以複加。


    “主人,您……”


    “嚓嚓”狀的電流聲切斷冰冰涼的回複。


    “你說你遇到了什麽?”一道隻聽到聲音就讓人浮想聯翩的女聲響起。


    厲景淵麵色一愣,他聽得出,這是真人回複。


    沒有那些刻意設定好的格式化情緒輸出,沒有規範好的語境特定詞,沒有「主人」和「您」的尊稱。


    是徹徹底底與「人」的對話。


    短暫的沉默,厲景淵重新開口。


    “一隻大約60到80厘米體長的長毛生物,前肢與後肢中間有肉翼相連,爪子鋒利,頭很像鬣狗,耳朵是圓形的,有突出的吻,犬齒鋒利,眼睛沒有眼白,有沒有尾巴沒看到。”


    厲景淵盡量回憶自己看到的畫麵,將比較突出的特征如數告知。


    “狗麵蝠?怎麽會……”那一頭的女聲帶著疑惑小聲說著。


    厲景淵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冰冰涼?”


    厲景淵試探地詢問,他不知道冰冰涼背後的人是誰,也隻能這麽稱呼她的名字。


    “在什麽地方遇上的?”冰冰涼日常係統音色吐出這句話,聽語氣,依然是真人在回答,隻是加了聲音效果。


    “c區與b區的交界,你說的那種「狗麵蝠」有很多,至少五六隻,還有一隻細長的動物,至少長度達到一米,非常窄,長得像貂,被「狗麵蝠」抓走了。”


    “複眼毛鼠,難怪……”女人說著。


    “你提供的信息十分重要,替星盟公司規避了風險,我會提交說明幫你爭取補償。”


    話落,車內重新恢複安靜。


    厲景淵看著隱藏攝像頭眨眨眼,“你是誰?”


    ……


    長久的沉默,對方並沒有回答厲景淵的話,仿佛人間蒸發。


    “冰冰涼?”厲景淵試探性地詢問。


    “主人,我在。”同往常一樣的聲音和語調。


    厲景淵知道,那個剛剛介入的女人退出了冰冰涼的係統幹預。


    厲景淵搖搖頭,“沒事。”


    林場是不能再進去了,隻有得到確認安全的消息才能再來。


    另一種方案,帶著小白來保駕護航。


    考慮到「狗麵蝠」的體型有小白的三分之二大,小白還未成年,沒有任何體型優勢。


    「狗麵蝠」張開肉翅,臂展超過三米,牙齒爪子都很鋒利,抓那個什麽「複眼毛鼠」輕而易舉。


    匆匆一瞥,「複眼毛鼠」無力下垂的身體,可以判定被「狗麵蝠」一擊斃命。


    這種帶著小白一起冒險的事,厲景淵不願做。


    看了看時間,已經將近下午4點。


    平靜了心情的厲景淵下了車,檢查翻鬥車上的黃土。


    他才隻鏟了三竹筐,加起來也就100多斤黃土,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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