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傻娘兒們一路吵吵鬧鬧,來到祖屋,推門而入。


    頃刻間,一股陰森森的感覺籠罩過來,讓我汗毛倒豎。


    空曠的祖屋裏,本來就隻供奉著兩位祖師爺的牌位。


    曾今爺爺活著的時候,日夜香火不斷,雖然總給我一種煙霧繚繞,邪異奇詭的感覺,卻還不至於太害怕。


    可現在,裏麵冷清荒涼,像是被遺棄幾十年一樣,毫無生機,充滿死寂。


    我定了定神,大步走入其中。


    手腕一轉,剝皮刀滑入掌心,我死死盯著案桌上孤零零的牌位,眼裏滿是憤怒和仇恨。


    正門祖師的牌位,早在先前就被我倒插進香爐,化成灰燼。


    現在那裏擺著的,隻剩邪祖師的牌位。


    就是這個邪神,不僅利用我,還害死了爺爺。


    現在祂的牌位還好意思立在上麵?


    既然祂不想體麵,那我就幫祂體麵!


    以我現在的能耐,自然奈何不了祂,就連祂留在我身體裏的東西,我也沒辦法清楚。


    但沒關係,先扔掉祂的牌位,再狠狠踩上幾腳,就算現在拿祂沒辦法,至少也要狠狠出一口惡氣!


    我伸出手,就打算將邪祖師的牌位扒拉下來。


    可還沒碰到牌位,祖屋裏突然陰風大作門窗哐當一聲,關得嚴絲合縫。


    祖屋裏的光線瞬間暗了下來。


    我心裏一跳,立馬縮手,警惕的往後退了兩步。


    後背突然撞到一陣柔軟,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呢,白娘娘直接把我推了個趔趄。


    “你沒長眼睛啊。”她惱怒的開口。


    我差點沒趴到地上,心裏一陣氣惱。


    這個虎娘兒們!


    我腦後要是長眼,那還是人嗎?


    而且現在這情況,她也有心情跟我計較這些?


    我正打算嗆她兩句,一股力量襲來,我又被她給拽了回去。


    好家夥,她這是故意玩兒我呢。


    難怪被人那麽算計,不就撞了她一下嘛,報複心竟然這麽重。


    心裏剛生出這個念頭,我眼前突然落下一道黑影。


    咚!


    一聲悶響,腳下的地磚當即四分五裂。


    定睛一看,那落下的東西,分明是邪祖師的牌位!


    我心裏一陣後怕。


    這牌位,本質上不過是兩塊木頭,加起來還沒幾兩重。雖然有著邊邊角角,可就供桌那一米來高的高度,即便掉下來,頂多磕一下,連頭皮都不一定砸的破。


    可現在,拿石頭刻成的地磚,竟然被砸碎了?!


    這要是砸中,別說我就一凡人,哪怕身後那傻娘兒們,也不一定吃得住。


    原來白娘娘剛剛不是在拿我撒氣,而是為了救我。


    剛從鬼門關走過一遭,此時我心髒怦怦直跳,剛準備跟白娘娘道個謝,變故再起。


    咣當一聲,原本立在供桌上的香爐,像是被人突然掀起,在案桌上一蹦三尺高,裏麵的香灰跟噴泉似的衝天而起。


    重新落下後,它身子一歪,完全倒下,裏麵的香灰瞬間朝我灑出。


    我想也不想,胳膊用力一揮,噗嗤一下,那些香灰直接被我用剝皮刀劈開,洋洋灑灑落到四周。


    刹那之間,四周的桌椅板凳,蒲團地麵,凡是被香灰濺到的地方,全都滋啦一聲被燒出一個個孔洞,並往外呼呼冒著灰煙。


    我喉嚨聳動,心裏直發寒。


    這要是落我身上,我不得被燒得千瘡百孔,最後渣都不剩?


    很顯然,邪祖師這是沒能占據我的身體,就想直接把我給毀了啊。


    灰煙陣陣,逐漸將祖屋占滿,煙霧繚繞間,祖屋變得更加陰森邪異。


    我微微彎著腰,渾身緊繃,根本不敢分散注意力,頭也不回的說:“去把門窗打開。”


    無論如何,祖屋是沒法待了,得先出去再說。


    白娘娘沒跟我強,囑咐我一句後,就往門口走。


    可她剛行動,供桌上放著的清香,突然自燃起來,通紅的香頭,在這昏暗的環境裏,就像一隻隻猩紅詭異的眼睛。


    那些清香嘩啦啦的動了起來,在案桌上並排著散開,而後跟箭矢似的,突然朝我飛出。


    我身子一矮,避開那些清香,突然想起身後還站著那個傻娘兒們,連忙回頭。


    身後空無一人,白色的裙裾在房梁上輕輕搖晃。


    我微微抬頭,就將那娘兒們正蹲在房梁上,笑眯眯的盯著我看。


    這是拿我當猴戲看呢。


    我惱了,罵道:“讓你開門,你跳上麵幹嘛?”


    話音剛落,她突然縱身朝我跳了下來,一個不慎,我被她重重踩在腳下。


    沒等我開口,頭頂傳來咯吱咯吱一陣響,像是骨頭在相互摩擦,又像指甲刮在玻璃上,聽得我一陣毛骨悚然。


    我梗著脖子抬起頭,就見白娘娘伸著手,正抓著邪祖師的牌位。


    此時她滿臉嚴肅,纖細的手掌上遍布蛇鱗,胳膊不斷顫抖。


    她的指甲變得無比鋒利,堪比野獸,硬生生的嵌入牌位的木頭裏,像是要將牌位直接捏碎。


    被抓出的裂縫中,伴隨著令人頭皮發麻的淒厲嚎叫聲,灰煙不斷冒出,燙得白娘娘的手掌都變得焦黑一片,幾乎快皮開肉綻。


    白娘娘咧著嘴冷笑,漂亮的五官變得猙獰,眼裏透著股子咬牙切齒,像是遇到了仇人。


    她用力一攥。


    哢嚓!


    那木牌瞬間四分五裂,變成一堆木屑,那些淒厲的嚎叫聲也立刻消失不見。


    昏暗的祖屋,突然變得明亮許多,即使仍舊煙霧繚繞,那種陰森恐怖的感覺卻沒了。


    白娘娘移開踩著我的腳,冷著小臉,一言不發的走向門口,將房門拉開。


    她故作淡然,背在身後,焦黑一片的手掌,卻止不住的顫抖著。


    我心裏歎息一聲,隻覺得心累無比。


    但凡你正對著我,把手藏在身後,我也不會看見。


    我起身追上她,伸長脖子,抻著腦袋一看,那張明豔的臉蛋上寫滿了痛苦,五官幾乎皺在一起。


    察覺到我的動作,她立馬換了副麵容,再度恢複成淡然的模樣,斜眼問:“怎麽了?”


    我直接懶得跟她說話,抓住她的手腕,就往正屋走。


    “你幹嘛?”她眉頭緊皺,滿臉不耐煩,胳膊用力甩著,想從我手上掙脫。


    我沒好氣的說:“行了,自個兒尾巴都藏不住,還裝什麽裝,幾百年的歲數,簡直白活了。”


    白娘娘眉毛一豎,美眸含煞:“小王八蛋,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我直接舉起她的手掌。


    她瞥了一眼,表情一僵,繼而一言不發,任由我拽著來到正屋。


    我東翻西找,找出一堆藥,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由陷入沉默。


    這些玩意兒,我也不認識,不知道到底管什麽用啊。


    想了想,反正白娘娘又不是人,哪怕用錯藥,也毒不死她。


    於是我也不辨別了,將所有藥品搗鼓在一起,全裹在她手上,拿起幹淨的布條就往她手上纏。


    白娘娘氣的俏臉含煞,眉毛都快飛起來。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突然將我踹到一邊,咬牙罵道:“滾一邊兒去,不會弄也別添亂,你想弄死我直說。”


    嘴裏罵罵咧咧,她將那一堆藥渣子清理幹淨,自己挑挑揀揀,自己包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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