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所言,還原了整件事的百分之九十九,唯有落水的方式稍有不同。


    墨瑾深的目光變得陰鷙,就算不用繼續問下去,他也能感覺到幾個丫鬟問題極大。


    丫鬟之中的代言人,花柔也找不到話來反駁了。


    因為事實就是她們打算合力將王妃推下河去淹死,隻是推搡的過程中,王妃抓住了江側妃的手臂,兩人一同掉了下去。


    不管是推還是拖,她們都有罪。


    “不是的,不是的!”


    一個年歲尚小的丫鬟慌不擇言道,“江側妃不是我們推的,明明是王妃抓住她的手臂,拖她下去的。”


    “等等!”白冉快速打斷了她的話,“什麽叫我抓住她的手臂,拖她下去的?


    難道其實是我先落水?


    試問,誰推我下去的?”


    丫鬟們更加驚慌失措,心理素質不好的,已經嚇得捂住了嘴,流下淚來。


    “嘖嘖!”白冉搖頭,看向墨瑾深,“淮王殿下,我不信直到此刻,你還沒有搞清楚,誰才是凶手。”


    墨瑾深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可怖,看向幾個丫鬟。


    他堅決不會懷疑是他的婉兒想害白氏,隻覺得是幾個丫鬟自作主張。


    這會兒婉兒還昏迷著,若她醒來得知自己的下人都被問罪了,定然會不痛快。


    沉吟良久,墨瑾深收斂了周身的氣場,“今日之事就此…”


    但,‘作罷’這兩個字還沒能說出口,卻又被白冉快速打斷,“王爺,方才您準備打我板子來著。


    怎麽,做錯事的人變成了江側妃的人,您就打算輕拿輕放了,就這麽輕飄飄地饒了她們?


    我好歹是淮王府的女主人,竟比狗奴才的命還輕賤?”


    “王爺,是,是王妃說了些難聽的話,奴婢們氣不過才與她發生了爭執,奴婢們根本就沒有故意推她。”


    一個丫鬟自認為找到了最完美的說詞。


    “都已經鐵板釘釘了,還想狡辯!”白冉冷笑一聲,緊盯著她的眼睛,“我記得你叫花語,對吧!


    請問,我到底說了些什麽難聽的話,讓你們如此氣不過?


    要將我置於死地。”


    ‘置於死地’這幾個字,咬得極重,強調這些狗奴才的罪大惡極。


    河邊發生的衝突,江玉婉的目標非常明確,根本就沒有發生任何口角,而是直接推原主下河。


    就算當時有人看到了她們幹壞事,估計也不會說出去,誰叫人家是王爺愛到骨子裏的女人呢?


    至於落水死掉的原主,隻用四個字,“不慎落水”就概括了。


    這冷酷的男人恐怕還會在心裏拍手稱快呢!這礙眼的女人終於死了,真是太好了。


    好在原主還不算絕對的草包,千鈞一發的時刻抓住了江玉婉的手臂。


    不然恐怕就算有人看見她落了水,也不一定會通知王爺去搭救。


    花語神色慌張,眼珠子轉了轉,編了一句,“你,你說江側妃是一個病秧子,遲早會,會死,等她一死,王爺就隻屬於你一個人。”


    這句話,殺傷力巨大。


    墨瑾深當即黑了臉。


    白冉卻不地道地笑了,“我記得你好像是江側妃的貼身婢女來著,居然這樣咒你的主子。


    江側妃若哪一日真死了,就是你給咒死的。”


    花語大驚失色,第一次發現王妃的嘴如此厲害,“你,你血口噴人,明明是你說的。”


    白冉毫不猶豫地舉起了手,“本王妃敢詛咒發誓,如我真說了那樣的話,定然遭天打五雷轟。


    花語姑娘,你敢發誓嗎?


    敢嗎?”


    花語想舉手發誓,卻又擔心真的會應驗,猶猶豫豫好一陣都沒能將手舉起來。


    墨瑾深又不是傻子,當然能看得出她又撒謊了,向候在一旁的兩個婆子吩咐,“拖下去,亂棒打死。”


    不是杖責,而是直接打死!


    白冉心尖一顫,果真在封建社會,下人的命比草賤,說殺就殺。


    但她可不會聖母心,去同情那奴才。


    花語嚇得亂了方寸,撲到地上哭喊起來,“啊!奴婢發誓,奴婢發誓,那些話都是從王妃的嘴裏說出來的!”


    可墨瑾深哪裏還會再聽她狡辯,“堵住她的嘴!”


    兩個婆子快速上前,塞了一塊臭抹布進她的嘴裏,將她拖到了一處假山後。


    不多時就傳來了棍棒打在皮肉上的悶響,和淒厲的慘叫聲。


    漸漸地,叫聲越來越弱,直到消失在冷風裏。


    其餘丫鬟嚇得麵如土色,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墨瑾深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似乎打殺下人對於他來說,太稀疏平常了。


    看著白冉,“白氏,可還滿意?”


    白冉微微牽動唇角,“王爺,您應該問您自己滿不滿意。


    您要打殺花語,並不是為我出氣,而是不憤她詛咒了您的心尖尖。


    說著,指向還在瑟瑟發抖的丫鬟們,“您若真要還我一個公道,就請您治她們的罪。


    是她們推我落水,害得我被一個侍衛碰了身子,失了名節。”


    想起這事,就讓人恨得牙癢癢。


    墨瑾深下河撈人時,原主本來離他更近,他卻一巴掌將她拍開,罵了一句,“惡心!”


    然後撈起寵妾就跑了。


    原主當時就有了死的念頭,萬念俱灰地往下沉,淹沒進了河水之中。


    後來是侍衛將她撈了起來,這一過程中難免有肢體上的接觸,岸上許多人都看見了。


    濕淋淋的她,冷到了極致,還不被允許回屋換衣裳,直接拖到了江側妃的宮殿門前。


    “丟在外頭,以免髒了屋子!”


    這句話就如一把利劍,將原主萬箭穿心,痛得她撕心裂肺,她好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可他卻嫌她髒。


    到底得有多厭惡,才會嫌棄到這種程度?


    就在那一刻,原主的心徹底死了,再也不想活了,而白冉就在那時穿越而來。


    她的悲痛,她的絕望,白冉感同身受,心裏的恨與怨懟猶如滔天巨浪。


    墨瑾深愣了愣,似是這才想起他吩咐侍衛下河救白冉一事,臉色稍微有一點不自然。


    一旁的侍衛怔愣住,沒想到白冉會這樣大喇喇地說出來。


    一般情況下女人對於這種事都是非常羞於啟齒的,而她卻說得毫無羞恥感。


    侍衛無措地低下頭去,“王爺,屬下該死!屬下…”


    觸碰王爺的妻子可是大罪,就算有不得已的理由也是不行的,王爺不會直接要他的命吧!


    墨瑾深淡漠地勾起了唇角,“失了名節,本王記得你早就無名節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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