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青壯最終勝出,但也損失慘重,無力前去追擊。


    經此一役,宋國都邑有三成區域淪為廢墟。


    角人六指為煽風點火,亦折損二十餘名心腹,外加五十多名曹地死士。


    隨後,各方迎來短暫停歇。


    花甲老者率領殘部北上,沿途不斷裹挾子民,最後抵達曹地。


    曹叔稚此時已是曹地大夫,不願參與宋國內亂,便借口曹地貧瘠狹小,無法容納數量龐大的複仇軍團。


    正在花甲老者打算強行攻城時,姬宮湦提前預設的伏筆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此前姬宮湦巡遊宋國,即將進入宋國都邑時,曾救下被曹叔稚拋棄的庶出幼子姬武,並暗中任命其為衛糧商號小掌倉。


    角人六指能夠快速買通曹地死士,姬武的身份起到很大作用。


    複仇軍團視公子司空為死敵,姬武此前亦是遭到公子司空家奴虐待。


    根據姬宮湦此前部署,一旦宋國發生內亂,姬武應盡力搶奪曹地控製權,往後王師吊民伐罪,便有民心所向的範例。


    必要之時,可以借助大河北岸的中原遊擊團。


    眼見花甲老者就要攻城,姬武當機立斷,率領死士將曹叔稚囚禁,隨後以同仇敵愾的名義,親自打開城門,迎接複仇軍團入城。


    花甲老者自然欣喜不已。


    入城之後,便十分識趣去探望曹叔稚,同時又十分巧合地發現,曹叔稚早已身患惡疾,如今病情十分惡化,徹底回天乏術。


    曹叔稚最終活到什麽時候,外人不得而知。


    姬武在大周邦諜團的暗中運作下,順利成為新任曹地大夫。


    與此同時,花甲老者亦正式宣布,率領複仇軍團殘部歸附新任曹地大夫,組建安宋大軍,共同討伐亂宋逆賊公子司空。


    至於公子撝與花甲老者的真實身份,也伴隨安宋大軍的成立而水落石出。


    曹國公子虛死前,公子撝曾在其攛掇下,加入鬼先生,並成為三十六門徒之一。


    後宋公白得知,明白這是鬼先生的慣用伎倆,為避免將殷商後裔置於險境,便對公子撝寵愛有加。


    花甲老者本是匠作奴隸,無意間被宋公白發現,其不僅心思縝密,而且行事低調,便直接賞賜給公子撝。


    公子撝很快接納花甲老者。


    在花甲老者的勸說下,公子撝已然意識到,鬼先生也就那樣。


    不久之後,公子撝便以潛心修學為名,逐漸脫離鬼先生。


    鬼先生遭姬宮湦公開驅逐後,便將所有精力放在複仇上,一直無暇顧及公子撝。


    至於鬼先生會如何複仇,花甲老者便不得而知。


    倒是此前無意間,曾聽公子撝提起,鬼先生七大寰主之一,就在宋國卿士貴族中,隻可惜公子撝隻是門徒,無法查明對方真正身份。


    姬宮湦收到這個看似重要情報,並未過多在意,而是繼續查閱其他勢力的動作。


    公子司空頂著各種輿論,正式繼任宋國國君,隨後正式布告全國。


    宋國所遇一切禍亂,罪魁禍首正是圖謀君位的公子撝。


    好在國卿正考父識別出其陰謀,提前在國君府邸部署甲士。


    又幸得君父宋公白庇佑,讓公子撝與行凶者反目成仇,最終橫死國君府邸大門口。


    如今公子撝餘孽逃往曹地,姬武竟然借機弑父奪位,自稱曹地大夫,公然與公子撝餘孽勾結,實乃大逆不道之徒。


    公子司空鄭重表示,待君父宋公白葬禮結束,將立即舉全國之兵,討伐逆賊姬武麾下所謂的安宋叛軍。


    簡單來說,公子司空充分發揮名義上的作用。


    正考父與皇甫蠡等人則不同,護國青壯擊敗複仇軍團後,正考父親自下場指揮善後,同時開始對付自私自利的卿士貴族。


    先是以不忠之名,折半沒收其等食邑、田地、家資等,作為不響應新國君號召的懲罰。


    念在當時情況緊迫,若想免除懲罰,可派遣相應數量的青壯,重新響應新國君號召,表明自己仍然忠於宋國。


    此策一出,正考父很快便獲得大量青壯,隨即整編宋國甲士,正式組建護國大軍,誓要戡平宋國一切擾亂。


    公子司空樂見於此,任命正考父為護國大軍統帥,無需向國君奏報,可直接調動宋國所有甲士。


    皇甫蠡此次亦立下大功,遂任命為護國大軍副統帥,全權掌管宋國府庫,並負責護國大軍糧草輜重的籌集與運輸。


    角人六指簡單總結宋國當前局勢,安宋大軍正在成型,護國大軍亦在加緊組建,一旦雙方正式交戰,宋國社稷將徹底糜爛。


    考慮到心腹與死士死傷不輕,角人六指決定暫停刺殺行動,改為散播傳言,威嚇宋人棄國避禍,同時暗中提供出逃服務。


    隻要繳納一百銖大周紙幣,便可以將一人運送出境,而且是成功離開宋國再付款。


    若是舉家出逃,即便隻是夫妻,也能享受半價優惠。


    便在角人六指擬寫奏報當日,大約有一千兩百多名宋人,在角人六指的運作下,搭乘渡船抵達大河北岸,正式成為大周新國人。


    之所以如此順利,不僅得益於宋國商賈,還有不少對大周友好的卿士貴族。


    對許多有見識的宋人而言,宋國衰敗已成定局,結合當前戰局走勢,極有可能會步入晉國後塵。


    越早逃離宋國,便越安全。


    一旦安宋大軍與護國大軍交戰,宋國將會生靈塗炭,無論最終哪方勝出,對普通宋人而言,都是百害而無一利。


    反正都是當子民,自然要選擇好處最多的地方。


    毫無疑問,成為大周新國人是最佳選擇。


    除上述宋國大混亂詳情與分析外,角人六指在奏報的末尾,刻意提及一件看似不起眼的小事。


    角人六指的家眷早已遷往鎬京,此前為便宜行事,一直沒有入籍大周新國人,自然無法租賃農莊草場,子嗣也隻能經商。


    為了讓家眷安心,角人六指請求姬宮湦,準許其等入籍大周新國人,並希望得到牛羊各一百頭,幫助子嗣創立家業。


    內史伯朙在旁聽完奏報,不禁有些心生厭惡。


    “到底是商賈,大事未成,竟然先行請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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