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畸形的思想啊。”藍正譏諷道。


    “咻!”一聲輕響過後,一抹光點筆直的向天上飛去,抵達最高處爆發出絢爛的煙火。


    “怎麽,覺得自己一把老骨頭撐不住嗎,還叫人來?”藍正眼看著麵前的老者所做的一切,並未出手阻攔。


    “真是自信的年輕人。”老者眼神如墨,處處透露著陰冷。


    院中早已聚集了大批的府中侍從們,他們無不觀望著,麻木不仁。


    隨著一名侍者給老人遞過一柄長刀,二人之間氣氛隨至升到頂峰。


    老者看著眼前並不出手,而是等待自己做完一切的年輕人,不禁更為惱怒,現在裝什麽假仁假義,先前殺自己愛子的時候可不是什麽光明正大的決鬥。


    似乎是看出老者心中所想,藍正自顧自的說道。


    “二品武夫在我手中不過一劍而已。若正麵視我,心生膽怯,已無對戰之心,更有甚者,屎滾尿流,令子走的還算體麵。”


    “你……”老者怒火中燒,再也遏製不住內心的怒火。


    大步跨向藍正,手中長刀力劈而下。


    藍正淡笑,手中寒劍一橫,格擋住迎麵而來的長刀。


    隨即手腕發力,劍身隨著刀鋒向下劃去,誓要削去老者握刀的半邊手骨。


    老者繼續發力,刀身愈發下沉,又忽的向旁折去,刀劍分開,二人皆退兩步。


    “普通的三品武者罷了,老夫我浸淫此境多年,今日看來你要折在老夫手中了。”老者從方才的較量中已然感受到眼前年輕人的份量。


    什麽武道天才,先前四大家聽信藏書樓曲先生的言論,能避則避,今日得見,不過是浪得虛名。


    藍正依舊是笑而不語,忽然一陣大風襲來,藍正飛身刺出一劍。


    老者看到這一幕,不禁冷笑,同境界三品之內,隻身飛劍,沒有人會站著被刺中,年輕人對自己的實力太過自信。


    順風而行,飛身一劍已然迅捷。


    老者渾然不懼,麵對刺劍而來的藍正,身形半側,揮砍出手中長刀,直逼藍正首級而去。


    正當老者以為勝券在握之時,又是一股逆風襲來,空中的藍正忽然轉向,直取咽喉之處。


    老者急忙收回長刀橫檔劍鋒。


    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後,刀劍分離,各立一方。


    藍正撇了一眼老者,飛身逃出府外,在場眾人無人敢攔。


    老者立刀於地,筆直的站在一邊,看向逃離的藍正卻並未阻止。


    “老爺,就這麽放他走了?”一小廝上前問道。


    老者扭頭看了他一眼,並未出言。


    小廝不明覺厲,又見兩行鮮血從老者兩旁脖頸處留出,隨後鮮血噴湧。


    血液噴射在小廝的臉上,當場呆立,在場之人無不震驚。


    隨著重物倒地的重響,眾人忽然間被驚醒,霎時間奔走呼嚎。


    沒有人想到,在短短的這一段時間內,以前高不可攀的二品武夫,三品武者就此逝去。


    空氣中傳來幾聲破風聲,其餘幾家的武者已然來到。


    看著地上的屍體,氣氛有些沉重。


    未幾,王城主開口道:“這件事因為陶家而起,現在本應該因為陶家結束。”


    王城主環顧四周,深吸一口氣又道。


    “可惜,京城的白大人已經知道了,京城四大家,白家位列其一,四家先祖,都是開國元勳,並且都是旅人,對於旅人來說,維護統治比什麽都重要,青竹山無論怎樣都留不得了。”


    “畢竟,私習武法是天大的罪行。”


    “那他們會出手嗎?”一旁身著玄色長服問道。


    “咱們南人就是他們手中的獵犬罷了,有功歸人,無功罰犬。不到關鍵時候,那些京老爺約莫是不會出手的。”


    “或許,真出了什麽事,他們也不會管,南人數廣,我們死了也有人來替換,他們巴不得南人修文習武之人少一點。”


    在場三人對於此事皆是心知肚明,為今之計隻有快點解決這件事。


    “從收到信號到我們趕來,也不過片刻,濤老爺子卻已經死了,兩處致命傷。”從開始旁聽到現在沉默良久的墨衣男子道。


    “我已經叫來目擊之人。”王城主身旁不知何時一名小廝,臉上的血跡尚未幹涸,略帶些瘮人。


    “城主大人,您可以一定得為我家家主做主啊。”


    小廝看到王城主仿佛找尋到主心骨一般。


    “莫要慌亂,將事情事無巨細的告知於我。”王城主溫聲道。


    一旁的玄衣男子,眼神微閃,並未多言。


    陶家雖然走了兩名重要人物,但是也沒人能吃下這塊大肉。


    京城裏可還有個陶家二叔,雖然回不來,餘威尚在,況且陶家得需要人打理,拉攏陶家百利而無一害。


    “城主大人,先是藍正突然潛入府中刺殺了陶白少爺,隨後被家主發現之後,僅用一招便殺了老家主,隨後抽身離去。”小廝哭道。


    “三品武者之間雖然有差距,陶老爺子也算是老牌武者了,就算大意,也不至於一招之內便分出勝負,何況是兩處致命傷。”墨衣男子質疑道。


    “大人,小的真是一句假話沒有啊,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小廝急忙道。


    “莫急,具體是怎樣的一招你再細細道來。”王城主安撫道。


    小廝得到肯定後,思索了一會開口道。


    “隻見藍正一劍刺來,家主持刀格擋,擋住了劍鋒,然後藍正退走,家主卻突然多出兩道傷口。”


    “難不成藍正的劍已經快到如此地步,三劍眾人隻看見一劍?”玄衣男子疑問。


    “三品武者有沒有此等能力,你我幾人最為了解,也許再上一層的四品武者有如此實力。”王城主開口道。


    “恐怕不是劍傷。”墨衣男子忽的開口道。


    “藍正刺劍被橫刀格擋,脖頸中心並無傷口,兩側有傷,不似劍傷。”


    “劍傷平滑,割裂肌膚,此傷口環繞脖頸,除非他使得是軟劍。”墨衣男子推論道,隨後又搖頭。


    “軟劍也不能同時造成兩處傷口,是風!”


    “此前,藍正就有禦風傷人的記錄,對一些家族子弟示以懲戒警告。”


    “沒想到他對風之道的領悟已經如此之深,竟能輕易破開三品武者肌膚。”


    墨衣男子感歎。


    “當年,曲文師來到吳剛城收藍正入門之時,毫不吝嗇誇讚其武道天資。”


    “如今看來,卻是得到應驗,隻不過卻成了一方大患。”


    眾人唏噓。


    “好生安葬陶家主,不日我們將會攻上青竹山。”王城主拍拍小廝的肩膀。


    眾人散去,陶府忙碌的人們無心注意這裏發生的一切,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陶家家主不在了,陶家也就散了。


    安置處,京官們近幾日都未出去,除了每日所需之外,日常皆是在各自院內活動。


    “方才是什麽異響?”屋內,少年坐在方凳之上看向眼前不急不緩喝茶的中年人道。


    品茶,估計是白伯做不到的,喝起來倒是挺拿手,隻不過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能有什麽事,這城裏這麽多武者,難不成還讓殿下你一個武夫去煩惱嗎?”


    小五不在問,自從回到安置處,就被禁足不能出去,隨行的官員裏居然還有文士,將房門封住,除了日常所需基本上是不會開。


    還有白伯,日夜守在房裏,吃住同行,倒是難為他了,忍不住性子的主,這些天憋在房裏也不覺得悶。


    唯一的樂趣便是都弄那隻小貓,小貓卻也不感興趣,每天隻是躺在書簡上呼呼大睡。


    空淨的禪院之中,慧朝剛醒,意欲出去尋些吃食。


    方出房門,已有一道身影在前方駐足。


    “慧朝,近幾日別再出去了,你沾染塵世雜念頗多,須得留在院中養性幾日。”


    那人開口道。


    慧朝一愣,隨即雙手合十,微微頷首。


    青竹山上


    “你回來了。”藍正剛一上山,正準備往屋裏靜躺,便聽到榮虎的聲音。


    “喲,怎麽,不睡覺在這守著我呢。”


    “盡說些沒用的,你去幹嘛了?”


    “能去幹什麽,去城裏探探風聲。”藍正若無其事道。


    “我就知道,所以城裏那些人有具體的時間了嗎?”


    “不知道,也許明天就來,也許不會來。”看著榮虎又要張嘴的架勢,藍正急忙擺出打住的手勢,隨即進入屋內,關上房門。


    “哼。”榮虎也憤憤離去。


    次日清晨,陶家分崩離析的局勢就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


    有人慶幸,有人觀望,有人冷笑。


    “所有人,不許出城,閉門一日,吾等官兵今日出城剿匪,城中亦有精兵把守,不守規矩,無故遊蕩者按通匪處置。”


    繼陶家之事引起的軒然大波後,官府又放出此道消息。


    屋內的小五仍是不安的踱步,不過似乎並沒有什麽用,就算他能出去,也改變不了注定發生的事情。


    白伯又換上了新花樣,從外麵買了許多糕點,一口一口的吞食。


    小五按下雜念,靜坐在床上,心中默念,呼吸之間,心靜神清。


    禁閉的房屋內,隻剩下白伯吧唧嘴的聲音。


    從門縫出,從窗縫處,無孔不入。


    流通的氣遍布各個角落。


    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環繞著小五。


    此時無風,何處無風?


    傲遊天地闊,氣通則風達。


    微弱的氣息潛入微小的縫隙之中。


    白伯似乎感受到什麽,吧唧的嘴停了下來,看了一眼門縫處又看一眼小五,隨即又若無其事的吃起糕點。


    “這幾日不能出去,人都快閑出病來了。”


    “就是,本想著在這裏多遊玩幾天,沒想到就出了這檔子事。”


    “唉,一夜之間,便失去一名三品武者,這城裏可不安分啊。”


    “嗨,咱們這有白大人在,什麽匪禍都進不來。”


    “那是。”


    這是其他京官的聲音。


    氣流又向外處飄去,奇怪的是,這次便什麽都聽不到了。


    忽的,一股逆風襲來吹散空中的氣流。


    屋內的小五深吸一口氣,睜開雙眼,又吐出一口濁氣。


    “殿下在外麵還算學到了一點東西,這下已經可以回去交差了。”


    白伯自顧自的說道。


    小五詫異,並未多言。


    聽方才耳邊傳來的言語,青竹山上的人們已經被定性為匪患。


    而陶家也夜遇突襲,看來是沒有和解的可能了。


    城外的道路上,風塵滾滾,眾行之處,掀起陣陣塵煙。


    “啊切!”藍正打著噴嚏從夢中驚醒,今天的空氣可不太好。


    推開門去,榮虎正帶著玉人們操練。


    “官兵要來了。”藍正淡淡開口道。


    榮虎一愣,隨後停止眾人的訓練,讓其做好準備。別的不信,藍正的狗鼻子他還是很信的。


    “山上的賊人們聽著,今日來首為招降,若冥頑不顧,今日便要踏平青竹山。”


    山下一道雄渾的聲音傳來。


    玉人們雙手握拳,緊閉牙關,眼中的怒火卻是越燃越旺。


    “下山迎戰。”榮虎一聲令下,眾人湧下山去。


    “交出藍正,其餘習武之玉人交與官府發配,此間事了。”王城主看著從林中顯露出的眾人身影,輕描淡寫說道。


    “恕難從命!”玉橫回道。


    “冥頑不靈。”王城主一聲冷喝。


    “兩名三品武者,這邊的大塊頭我來對付,你們倆去對付藍正。”昔日的墨衣男子說道。


    “好”王城主點頭示意接受。


    “剿滅匪患就在今日,衝。”玄衣男子一聲大喝,身後眾人便奔向前去。


    隨後三人也紛紛找到自己的對手。


    “一個人就敢對付你虎爺爺,一看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榮虎看著眼前的墨衣男子獰笑道。


    “虎榮閣的老板,我很久之前就注意到你了。”墨衣男子並未接過話茬,自顧自的說道。


    “那又怎樣。”榮虎眼神微咪,重重一拳向前揮去。


    墨衣男子也不示弱,一拳迎上,雙拳碰撞在一起,二人竟是不分上下。


    “好好好,今日便來暢快一戰。”榮虎也注意到眼前的男子並未攜帶武器,二人皆是赤手空拳,肉搏在一起。


    藍正麵前兩人,神色凝重,警惕的盯著眼前人,誰也不先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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