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說越激動,已經滿臉都是淚,趙霆軒估摸著差不多了,強行上來阻攔,“夠了,這和白溪有什麽關係?他什麽都不知道,你別在這裏胡說八道!”趙霆軒一邊說著,一邊去注意白溪的表情,等看到他蒼白恍惚的臉色,心中不由很滿意自己的計劃。他一直都忽略了,對付白溪最好的辦法,不都是他自己的病嗎?如果白溪真的成為一個瘋子,那麽他說出的話自然沒有可信度。至於他手裏的東西,等白溪進了醫院,就再也不會有拿出來的機會了。“怎麽可能?”白溪茫然無措,“姑姑,你騙我的對不對?”他似乎是不知道該露出什麽表情,又哭又笑,“他們一直都很恩愛的,我走了之後他們不是一直很幸福嗎?怎麽可能會是媽媽殺了爸爸?”“這不可能……當時我也在的,對,這不可能,你不要汙蔑媽媽!”“怎麽不會?”姑姑在趙霆軒手裏拚命掙紮起來,也許是她的力氣太大,竟然真的讓她掙脫出來,狠狠一個巴掌扇在了白溪臉上。“這個巴掌是替我弟弟扇的,你和你那個媽,都是害人精!”姑姑說著就再次抬起手,想要扇下去“住手!”一個人擋在了白溪麵前,說話的人聲音急促,額頭上還帶著汗意,“哥哥,你沒事吧?”“我告訴你白溪,你就是個害人精。和你那個賤人媽一樣,都不該活著!”姑姑說著就再次撲上來,瘋狂地廝打著。顧青空絲毫不在意女人的廝打,他誰都沒有在意,隻是護著白溪,神色匆匆帶他離開。白溪神色茫然,他的雙眸裏帶著切實的困惑,不明白到底發了什麽,隻是本能地跟著顧青空的腳步,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你這個害人精,你怎麽不去死,你為什麽不和那個賤人一起去死?”姑姑追了幾步,沒有追上去,就像是沒有力氣一樣,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的弟弟……”趙霆軒看著眼前的一幕,尤其是在觸及相擁離開的兩個人,目光徹底陰沉下去。他看了一眼哭個不停的女人,上前一步,“你想報複他嗎?”姑姑抬起頭,眼淚模糊地看著他。“或許,我有一個辦法……”.顧青空帶著白溪匆匆離開墓園,直到坐上車才稍微鬆了一口氣。他過來本來是以防萬一,害怕哥哥發現,並沒有跟著哥哥進去。如果不是聽到了出墓園的人在議論,他根本就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而等到他發現的時候,再感到一切都遲了。“哥哥,我們回家好不好?”看著一直不說話的白溪,顧青空小心翼翼道。白溪的側臉有些紅腫,他抬眸,有些疑惑地看著顧青空,“我的媽媽,故意放火,燒死了我的爸爸?”他看著顧青空,似乎不知道該做什麽,想從另一個人那裏得到答案。顧青空不知道該說什麽,哪怕他知道那個姑姑說得是對的,卻給不出任何答案。“哥哥……”顧青空抱住白溪,讓他靠在自己懷裏,“我們不要想那些了好不好?”白溪沒有回答他,隻是眨眨眼睛,一滴淚水滑過他的臉龐,他用手接住,半晌才說出:“我隻是有些困惑。”他的父母感情很好、他的家庭很幸福、他們都很愛他……隻不過是一場意外,他才會隻剩下一個人。可現在,怎麽不一樣了呢?顧青空沒再說什麽,隻是更緊地抱住了白溪,他再一次感到自己的無能為力。那些他沒有參與過的時光裏,他的哥哥該有多難過。“……我們回去。”白溪。顧青空擔憂地看著他,卻隻能在白溪堅持的目光下送他回家。等到了家,白溪依舊是魂不守舍,他坐在沙發上,目光困惑。“我的父母很愛我,”他重複道,“他們不可能拋下我。”“青空,你說呢?”顧青空小心翼翼地抱住他,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認真許諾,“我不會拋下哥哥的。”“我會一直留在哥哥身邊,哪怕哥哥將來不要我也好、討厭我也好,我都會在哥哥身邊。”“哥哥什麽時候找我,我都會在的。”顧青空靠在他頸間,比起白溪,他倒更像難過的那一個。他確實很難過,難過到每一次午夜夢回,都在恨自己為什麽不再堅持一些。如果時光能重來,他絕不會跟著老人離開。哪怕要一直留在精神病院裏,隻要陪在哥哥身邊,都可以慢慢來的。想到這裏,顧青空不由抱緊了些,這一次,他一定不會再走了。白溪眨眨眼睛,他依舊感到困惑和難過,卻不由得露出一個笑容。他喜歡這種,被人放在第一位,在被愛著的感覺。隻有這樣,才能讓他真切地感覺到,自己還在活著。而不是死在了那一年,血色的火焰和冰冷的雷雨中。第049章 病嬌替身和白月光跑了(十九)顧青空一直陪著白溪, 一直到暮色四合,他才鬆開手,“我去做些飯吃,好不好?”白溪:“你去吧。”自從回到家, 白溪一直保持著一種沉默, 他枯坐在沙發上, 不知道再想什麽。“哥哥, 你……”“嗯?”顧青空看著白溪茫然的眼神, 到底沒有說什麽, 隻是溫柔地親了親他的發頂,去廚房準備晚餐去了。這些天他每天都會來老房子報道, 原本簡陋的廚房多了許多東西, 空蕩蕩的冰箱也被各種食材充滿。顧青空準備做蛋撻,他希望哥哥吃到喜歡的食物, 心情能夠變好。而客廳裏,白溪的麵上流露出一種真實的困惑, 似乎想不明白這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麽。過了許久, 他才有了動作。白溪打通了那個當年辦案警察的電話。時隔六年,這個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接通。對麵的人並沒有認出來他是誰,但當白溪提起六年前花園小區的縱火案,對麵的人一下子就沉默了。白溪的心往下沉了沉,他突然有一種了悟,那個姑姑,應該說的是真的。“你想問些什麽?”警察的聲音很遲疑,他想起了那個案子, 因為實在是記憶深刻。白溪:“當年的火災,真的是意外嗎?”“……你知道了什麽嗎?”並沒有多費什麽功夫, 白溪就知道了一切。當初的火災,果然不是意外。隻是顧慮到當年的白溪正是高考的年紀,本身的精神也不太正常,兩位老人在和警察溝通後,決定對外隱瞞這個消息。而現在,時隔六年,一切的真相到底是水落石出了。“你別想太多,當年的事情就算不是意外,你的母親也不是故意的。人生病了沒辦法,你不要為此愧疚”“並不是,”白溪打斷了想要勸解他的警察,聲音縹緲,“不是她放的火。”話出口他才一愣,想不明白為什麽會這麽說。對麵的警察誤以為他不能接受,也就不再說什麽,簡單勸解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獨留白溪一個人,正被更深的茫然所淹沒。他想了好久,漸漸趴在桌子上,做了一個夢。夢裏,到處都是炙熱的火焰,他聽到了少年的祈求和哀嚎,卻隻看見了兩個僵硬相擁的人偶。人偶的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他們幸福地依偎在一起,世界上好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客廳的窗子被打開了,清瘦的人影站在窗簾下,外麵是雷雨交加,他想跳下去,跳下去就可以結束這一切“哥哥?”顧青空呼喚,看著眉頭緊蹙的白溪,不由帶了幾分急促。白溪一驚,從夢中驚醒,他惶然地望著眼前的一切,身體微微顫抖。他還在恐懼,這一次,夢裏的記憶並沒有消失。它們像是紮根在他腦海裏,刻在他的靈魂裏,讓他永遠不能忘記。“哥哥,你怎麽了?”顧青空繃緊了臉,他蹲下身子去看白溪的表情,雙手緊按住他的肩膀,好像生怕一個鬆開,眼前的人就會消失不見。白溪的表情痛苦,他捂住額頭,覺得腦袋一抽一抽得疼。然而讓他更難受的是,被全世界都拋下的恐慌。沒有人會愛他,會視他為唯一,會眼裏隻有他,會永遠陪著他。白溪心中魔怔地回蕩這句話,有什麽聲音在他耳邊嬉笑嘲諷。他被全世界拋下了直到他被人抱在懷裏。那種折磨了他六年的恐懼,在這一刻,終於被人跨過時光抱在懷裏安撫。顧青空的聲音總是溫柔的,然而他麵對白溪的時候,總是把所有的溫柔和耐心拿出來。如果白溪想要,哪怕挖出心髒他都願意。而在此時,顧青空將人抱在懷裏,輕輕地拍著他的背。他不熟練地、甚至是走調地哼著一首歌,“好了好了,噩夢都飛走了,哥哥開心好不好?”白溪的心情漸漸和緩,原本在他腦海裏就要噴薄欲出的記憶又漸漸平息。他敏銳地察覺到自己錯過了什麽,卻又本能地感到慶幸。“我沒事了,”白溪笑了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用那麽緊張。”“是你先嚇我的。”顧青空埋怨道,“再來這麽幾次,我真的要被哥哥嚇出心髒病了。”白溪眨眨眼,聰明地轉移話題,“你做了什麽?快讓我看看。”他說完就察覺到了空氣中的甜香,忍不住驚喜地眨眨眼睛,“你又做了蛋撻?”顧青空點點頭,他今天做了很多,白溪美滋滋地拿了一個開始吃,心情大好。顧青空坐在一旁,確定他的情緒已經恢複正常,忍不住鬆了一口氣。至於白溪的表現是不是太過奇怪,情緒回轉是不是太快,顧青空並不在意。他的哥哥沒有做錯任何事情,顧青空從來都知道,白溪是一個多麽溫柔的人。會對同樣隻是個孩子的顧青空施以援手,哪怕嘴上再怎麽嫌棄也會抱著害怕的顧青空睡覺,每個周末都要挑食說自己不喜歡吃魚丸……顧青空關於白溪的記憶,總是帶著幾分口是心非的溫柔,像是內餡柔軟的蛋撻,甜蜜動人。白溪回過頭,便發現顧青空正看著他發呆。他的眼睛動了動,突然帶了幾分促狹的笑意,在顧青空猝不及防之下,攬住他的脖子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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