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ne(好吧),你不告訴我,我就自己去找了。通過網絡上一些被編得神乎其神或者被拆解得七零八落的故事碎片,曾鐸對於這個“禮雅堂”也算是有了個初步認知。好像是個倒賣假文物起家的民間借貸機構,風頭無兩的時候基本上每個海外基金會來自中國藝術藏品都要經過人家的手。什麽啊,還挺酷的嘛。“再具體的事情,季嵐會跟你交代的。這裏我……”曾鐸父親還要說什麽,卻被球場那邊一聲“duo!times up!”(鐸!時間到了!)打斷了。曾鐸正愁之前沒來得及以牙還牙,此時聽到朋友的召喚便急不可耐地要去報仇雪恨。眼看曾鐸並沒有認識到這件事的重要性,曾鐸父親有些急。一把把人拽住,他快速囑咐說:“除此之外,我對你還有兩個要求。”曾鐸被迫停下了腳步。“第一,保證安全。”曾鐸父親死死地注視著自己的兒子,“第二,做事要有曾家人的態度。”第一次感受到父親的嚴肅與威壓,曾鐸終於端正了態度,鄭重地與他對視,並且承諾:“好,我答應你。”*在這段記憶快速閃回過後,盡管懷著滿腔的不爽,但曾鐸還是坐了起來,並從季嵐手裏接過了一條冰冷的濕毛巾擦臉。因為之前有季嵐幫忙打理諸多細小事宜,曾鐸對於“複興禮雅堂”這份工作還沒有什麽特別大的實質感受,隻覺得自己最近的行動像極了《了不起的蓋茨比》中的主人公,到處溜達見人交談握手這件事很有趣也很風光。然而現在,在行動的序章結束後,輪到他正式管事當差,他就體會到了什麽叫能力的參差。往近了說,自己比不過季嵐。這人可以將日程安排間隔控製在十五分鍾,並且能記住每一個見過的人的身份背景以及上一次交談的內容。往遠了說……當年自己的祖父到底是怎麽在比當前工作條件還惡劣的情況下把家業幹得這麽大的。“季先生,你知道對於合作夥伴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麽嗎?”把冰毛巾從臉上扯下來,曾鐸憤憤道。“勢均力敵?”蒲千陽試圖搶答。抽一般把毛巾搭到床邊,曾鐸翻身下床,“是尊重勞動法規定的工作時間啊!”然而被指責的季嵐完全不為所動,“既然是當老板的。那你的一舉一動,往小了說是為你自己積累財富,往大了說是牽扯到你手下上百人的生計。”把毛巾撿起來放進一邊的髒衣簍,季嵐淡淡地擊破了曾鐸最後一絲幻想:“更何況這裏不講究你們那套。”另一邊蒲千陽又非常配合地補上了最後一記重擊:“入鄉隨俗。”曾鐸無力反駁。他抓抓頭發,“行吧,我倒要聽聽到底是什麽事兒能讓你們大半夜地來找我。”-------------------------------------聽完季嵐的話,曾鐸皺起了眉頭。“季先生,你知道對於合作夥伴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麽嗎?”他豎起一根手指。“尊重工作時間?”蒲千陽再次試圖搶答。“是信賴啊!可惡!”曾鐸化指為掌,重重地拍在了膝蓋上,“合著你之前給我寫的讓我通篇背誦一個字不許錯的那麽那麽長的稿子是假的是吧?”蒲千陽嚴重懷疑後半句才是曾鐸要表達的重點。麵對曾鐸的質問,季嵐給出了麵對葉君生時如出一轍的回答:“不是假的,隻是我真話沒全說。”曾鐸氣結:“我覺得有個成語可以非常恰當地形容你的行為!斷章取義!”季嵐無奈地看了一眼曾鐸,轉身朝著另一邊的房間走去。另一邊蒲千陽放下盛著蓮子湯的溫熱湯碗打抱不平:“對你來說,這算不得斷章取義吧。”?曾宏略帶不解與不屑地看向蒲千陽這個拉攏祝雲宵的贈品。“既然曾宏是你祖父,所以你的敘述必須是從他的視角繼承下來的。”雖然蒲千陽目前的身份是曾鐸“合作夥伴”的家屬兼人質,但他對曾鐸說話卻沒有任何的避諱。“如果你不理解的話,那我就說得更直觀一點。趁現在當年地虎的三把手來跟你要人之前,我們來對比一下在兩種視角下敘述同一件事會有什麽樣的不同效果。”或者說,有點過於直來直往了。“當然,你說你的那份就好。”蒲千陽莞爾一笑,體貼地說,“畢竟讓一個剛睡醒的人來理順這個微妙的時間差,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蒲千陽當然知道當前自己在曾鐸眼裏是一個什麽形象,但那時候自己也樂得被輕視來躲清閑。但現在不一樣了。事關祝瀟所遺留下來的陳年往事。為了祝雲宵,自己必須認真起來。聽蒲千陽這麽說,曾鐸開始回憶當時季嵐給到自己的那份講稿。-------------------------------------在明亮的電燈下,曾宏正打著檀木算盤。倒不是他不會用電子計算器,隻不過一來他打算盤的本事是從小練起來的童子功,一手點著賬目另一隻手盲打的速度比他照著賬目一下下按計算器的速度慢不了多少。“這個月的當口多了三十三間,人員增幅二百餘人。”二來,那些被穿起來的木珠之間碰撞的聲音總是能讓他或是煩悶或是暴躁的心情平複下來。“算上員工的衣食住行和水電以及上供的額度,整體運營成本支出翻了一倍。”曾宏小聲地念叨著,仿佛是在跟另一個自己交流。當他的筆尖落在了賬目的最後一行時,他得到了一個令他非常滿意的結論:“但收益則翻了六番。”將筆收了起來,曾宏合上了賬目,感歎道:“怪不得老祖宗有言說,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篤篤篤——隔著一扇屏風和木門傳來一句恭敬的通告:“堂主,季副堂主來了,正在正廳裏等您呢。”曾宏說:“奉茶,就來。”等門外的腳步聲遠去後,曾宏轉過身拿起三柱線香點燃後對著身後的佛像拜了一拜。“求菩薩保佑,讓我禮雅堂更上一層樓。”然而曾宏轉身出門時卻沒有發現,原本在燃燒的線香在沒有風吹的情況下熄滅了。第295章 來者不善堂中的季平之正在欣賞一邊各式各樣配置講究還會定期更換的陳列物件。他不常來這禮雅堂的地盤。或者說是在幫祝瀟給曾宏傳話之前都不常來。也許是因為之前的自己還是懷著那種固執守舊的手藝人的情懷,那些出自自己之手的物件隻不過是自己對正品充滿謙卑的拙劣模仿和學習,並不是能夠用來交易和魚目混珠的西貝貨。至少在他這裏是這樣的以為的。但很明顯禮雅堂的其他人不這麽想。雖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但現如今季平之和禮雅堂已經被綁定在了一條船上,能不能相為謀就不是他自己能決定的事了。那麽連帶著的,從他手下誕生的這些習作去了哪裏,也不是他能掌控的事情了。助紂為虐嗎?的確有這樣的成分吧。但或許,更多的是劫富濟貧。盛世古董亂世黃金,總之都不是普通人玩得起的玩意兒。而那些“流落”到禮雅堂手裏的物件,在這個世道裏大概也不會再有被贖回的機會了。在杯中茶水被添到第二注的時候,一句“平之兄,久等了”房間側麵傳來。季平之立刻起身,朝著來人的方向鞠躬,“堂主。”曾宏連忙將人扶起,“別,你我之間何必這麽客氣。”“上下有別。”季平之還是堅持行了一個完整的禮,“不然讓別人看到就又好有想法了。”曾宏非常欣賞季平之“拎得清”的這個性格。因此就算這人有些硬骨頭的固執,依然是一個很好的合作夥伴。“快請坐。”季平之也沒有多推辭,便順著曾宏的動作坐了下來。“這次我來主要是為了兩件事。”他開門見山,“第一件是有關季嵐。”曾宏關切地點點頭,“哦,貴公子怎麽了?”“犬子勉強算得機敏,手藝有幾分水平,但心思有些過於活絡了。”季平之歎氣,“所以如果他將來有一日與我一般為禮雅堂效力,請務必不要讓他接觸過於核心的事務。”“可以。”曾宏一口答應。他自然不希望核心手藝匠季平之和成長起來後一定非同小可的季嵐這對父子破壞禮雅堂的平衡。得到了肯定回複的季平之很明顯心情好了起來,接著說:“這第二件,也不能說是大事,隻能說是我個人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然而這次季平之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禮雅堂的管家打斷了。能在禮雅堂幹事的人就算不是絕頂聰明也是至少也算是個人精,所以如果不是有非常要緊的大事,這人是絕對不可能前來打斷曾宏與季平之之間的交流的。“打擾了。”正聽在興頭上的曾宏雖然很想像那些話本中的大老板一樣甩一句威風八麵的“退下”,可他畢竟骨子裏還是個生意人。西瓜芝麻都是錢,而且有些時候要先撿芝麻才能得西瓜。那邊季平之看到管家的表情也知趣地從椅子上起來退了兩步回避了。在季平之退到一個絕無可能聽到管家和曾宏對話的位置後,管家走上前來對曾宏耳語道:“有鷹人要借季平之去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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