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摟過女人的肩頭,“給你找的阿姨還喜歡嗎?”“嗯,還行吧,打掃得還是挺幹淨的,我就隨口一提,沒想到大哥居然還記得這件事,好開心。”在聯排疊墅的後山山腰,一輛箱式貨車正熄火停在那裏。“可算蹲到了,是他沒錯。”豁嘴男放下望遠鏡憤憤地說,“他們吃羊肉火鍋,我們吃泡麵蘸饃。”“別,是你要吃的。我吃得可養生了。”地中海調躺了座位,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休息,“在一個小區找人總比大海撈針強,要是有機會真得謝謝那位新人。”-------------------------------------馮小年等了這麽久,約定中來抓自己的人終於出現了。可現在那人還輪不上桌,隻能再等下一輪。馮小年看到了成功的曙光,精神為之一震,把杯底的可樂連帶著冰塊都咽到嘴裏,也順帶著坐直了身子。等錢到手,自己就先把妹妹從孤兒院帶走,然後兩個人去天南海北隨便哪個城市,反正離港城越遠越好。海南那邊估計不錯,沒事去能礁石上敲點貝殼玩,雲南應該也挺好,聽說是四季如春,也是美得不行。付完房租,剩下的錢或許還可以開個棋牌店什麽的,這樣偶爾自己還可以玩上兩局。不出千純憑運氣那種,用來找回最開始玩牌的快樂。不行,還是幹燒烤吧,辛苦是辛苦,可賺錢確實比較穩。這一局結束,有大概兩三個人退出了下一輪的牌局,那個約定來抓千的人也自然而然地坐在了馮小年的下家。這人明顯也帶著任務來的,在新一局第一輪中就照著頂格的籌碼進行投注。馮小年也跟了一手,但是是最底額度的投注。這是之前約好的暗號,意思是,他會在這一輪出千。等到荷官把牌發下來,馮小年手一抖,便將手中的方片換進了衣袖,換了一張牌出來。來抓千的人硬是沒看出他的動作,直到馮小年用空閑的那隻手敲了信號。於是這人站起身大喊,“這家夥在這裏出千?!姓湯的不管?還是管不了?”這句話,無論是聲音還是內容,無不引得全場人愕然,把目光集中到了這裏。第150章 規矩聽到這人的斷喝,有些新人賭客站了起來情緒激動,有些老手賭客則表現淡定許多。這裏是港城的第一大場,要是隔三差五沒幾個人來“龍場證道”才是稀奇的事情。隻不過一般來“龍場證道”的人都會被這裏經驗老到眼光毒辣的荷官在三局之內抓了正著,然後被悄無聲息地處理掉了。倒顯得今天這出由外人抓千的劇情,有意思多了。那人一把緊緊攥住了馮小年的手腕,把他整個人從座位上拽到了地上,隨後一腳踩上了馮小年的肋骨,對著四周喊道:“管不管啊!管不管啊!”馮小年被他踩得差點一口氣沒換上來。不是說好假打的麽?演這麽真幹什麽!按照劇情,現在自己應該拚命否定。於是馮小年多少帶點公報私仇的意思在地一腳踹在了那人的檔下,然後翻身站起來大聲反駁:“放屁!我沒有!”那麽接下來自己就會被那個人當場搜身,掉出一整套牌,證據確鑿地坐實了這裏荷官辦事不力。可那人齜牙咧嘴地正欲搜馮小年的身的時候,一位身穿高級荷官製服戴著白手套的員工攔在了兩人之間。高級荷官的聲線溫和,但說出的話卻擲地有聲:“首先,非常抱歉因為這種小事打擾了各位的興致。”那人氣急,出聲打斷:“什麽叫小事!你不是管事兒的麽?懂不懂規矩!他!在這裏!出千!啊!”“這一局我們請了,賠率一比十五,麻煩各位把手上的牌翻過來吧。”完全無視了這人的打岔,白手套高級荷官繼續著自己的處理流程。一比十五,賠率不算很高,但在這種高規格的局裏全包了也不是個小數字。莊家包了,就是百分之百的勝率,沒有人會拒絕這種白撿的便宜。在同一張賭桌上的賭客紛紛將自己的手牌拋到了桌子的中央。這位高級荷官示意負責本桌的高級荷官把手裏剩餘的卡牌遞給自己,隨後一張張地將牌發在了桌麵上。包括馮小年和那個抓千的人的手牌在內,一共五十二張,桃心梅方,從a到k,一張不多一張不少。馮小年看得眼直了,自己明明就換了一張牌下去,怎麽這會兒又全對上了?抓千的人也傻了,隨後他立刻駁斥道:“我明明已經看到他把牌放進了袖子!怎麽可能剛剛好湊得上?”他眼神一亮,發現自己仿佛抓住了一個更重大的罪名。“難道說,這湯彥的手下裏還會包庇出千的?其實你們是一夥的?!”這句話一出,滿堂嘩然。白手套側過身居高臨下的看著這人,冷聲道:“栽贓,在賭場也是重罪。”“那有證據可就不是栽贓了。”抓千的人獰笑著直接扯開了馮小年的袖口,“人贓俱獲,我看你還怎麽圓!”可下一秒他就傻了。馮小年的袖口已經變得空空蕩蕩,哪有什麽卡牌的影子?馮小年也傻了,什麽時候自己身上的牌被摸走了?他活動了一下腰身,發現連他放在衣服內側的應對不同玩法的一些備用卡牌也同樣不翼而飛。兩個懵逼的人對視了一眼,卻隨後聽到了兩人之間那位白手套的一聲輕輕地哂笑。到這時,無論是抓千的人還是馮小年,已經完全確認了就是麵前這白手套動的手腳。然而現在已經沒有證據了,至少憑他們兩張嘴是不可能在別人的地盤上翻出什麽浪來。來抓千的人心下一橫,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絕對不能允許這人把這事兒按下去。按照那位頭兒的說法,不計後果,搞臭他們。於是這人幹脆地把自己的按下了自己手腕上經過改裝的手表的側鍵。在他按下按鈕的瞬間,巨大且刺耳的共振的電波噪聲從周圍的音響中傳出來,激得在場的人,包括馮小年在內,無一不下意識地捂住了耳朵。除了始作俑者和白手套。抓千的人得意地環視了一番痛苦的人群,卻在下一秒對上了一雙冰冷的眼睛。隨後在他的視野中天地倒轉,那雙眼睛消失了,變成了一雙被打理得一塵不染的黑色皮鞋。然後其中一隻皮鞋就重重壓在了他的側頸上,很快他就因為缺氧和腦供血不足昏了過去。這人製造的噪聲當然不止這一個作用。隨著這巨大噪聲傳送到場外,一大波拎著棍棒的人從不同的通道衝進了內場,不由分說地開始破壞他們見到的一切事物。吧台上的酒瓶被砸爛,酒液飛濺染得地攤一片狼藉,精巧的裝飾品被錘得粉碎。至此,賭場內的場麵和人群徹底陷入了混亂。麵對這種情況,那位白手套翻身跳上側壁一處原本供樂隊演出的凸台,抓過麥克風開始冷靜地指揮。因為這裏的音響是專供樂隊使用品牌,走的單獨的線路控製,所以一直沒有受到那塊手表的影響,功能運作良好。白手套的聲音就這樣傳到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裏。“所有初級荷官和服務人員護送客人從秘密通道離開。”“中級荷官就近找到閘門控製開關藏到桌下等命令。”在他冷靜且充滿威壓的指揮下,原本像無頭蒼蠅一樣混亂的員工有了行動的方向,客戶也在這些員工的保護下飛快地離開了現場。“a區保鏢拿上防爆盾堵住最大的入口,其他區的拿電家夥,關門打狗。”這波暴徒明顯是有備而來,他們的著裝與賭場的保鏢和荷官的製服極為相似,這就讓真保鏢在動手的時候有些畏手畏腳,擔心誤傷到自家人。白手套很快就發現了這個問題,隨後他一聲令下:“全體攻擊右臂和右腿。”這個命令看似莫名其妙實則暗藏玄機。對於大部分慣用手是右手的人,在攻擊自己對麵的人的時候往往會攻擊到對方的左邊。如果想要攻擊到對方的右邊就需要自己從左側發力,也就是說需要將發力的姿勢扭一下。這個姿勢的好處在於它是一種攻守皆備的狀態,但壞處就是揮出去的力量會削弱一些。但安保手裏的電擊棍可以完美地彌補這個問題。相比於紙牌和製服這種很容易被換走的東西,賭場對電擊棍這種重要物品的管製可是嚴格得多。那些暴徒自然不會聽白手套的“外路”指揮,打架還是按照自己的習慣來。這下,敵我雙方就很好分辨了。沒了顧慮的內場安保們開始大殺四方,又因為大門被提前堵住,而在白手套的指揮中,中級荷官還依次關上了所有的卷簾防爆門,賭場內的場麵很快就得到了控製。混戰之中想要偷偷溜走的馮小年被一個飛過來的什麽東西砸到臉上被砸得眼冒金星的他,捂著鼻子後退了兩步,無意識中踩到了台階邊緣,一下沒穩住身形滾落了下去。原本剛剛被踩的地方就有點疼,又經過這一番滾動,馮小年懷疑自己的肋骨已經裂了。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時候,他分明地聽到了不遠處兩個人低聲的交流。“你看到那出千小子了嗎?!”“剛剛還在台上呢!”他大喜過望,正要運氣開口告訴對方自己在這裏,卻被一雙戴著手套的手捂住了嘴。怎麽該死的又是你!這新仇舊恨疊在一起,馮小年發了狠一口咬下去,好像要咬斷對方兩根手指不可似的。卻一口咬了個空,還差點賠上自己的舌頭。被自己上下兩顆牙撞擊產生的震動搞得發暈,他勉強地站起身,卻發現之前來找自己的兩個人已經不見了蹤跡。暈眩和疼痛的作用下,馮小年隻剩下了逃跑這一個想法。隨後他就順著動物最初的本能抬腿向著唯一有光亮的門洞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