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記者願意對這種事情跟蹤報道,一來能解決實際的社會問題,二來也能發揮新聞學的主要職能,起到很好的示範作用。”“孤身調查,一戰成名。”就像這個麵它又長又寬,就像蒲千陽畫的這個餅它又大又圓。餅很圓,看著也很好吃,但祁崇山不愧是三石出版社的記者,在這種大新聞的誘惑麵前依然保持著自己的基本素養。他疑惑地問:“可是你說了這麽多,除了那份你們私自查看的訴狀和偷聽到的對話,其他都是你的猜測。”“即使我相信你,可這些內容依然不能作為我用記者證去采訪他們的理由,甚至還可能打草驚蛇。”蒲千陽用讚賞的目光打量了一番這個小記者,如果他沒有提出疑問自己反而要懷疑他的專業水平了。隨後蒲千陽補充道:“所以現在隻要找到那個失蹤的常嚴泰,整個證據鏈就穿起來了。至少也能撈到一個無良雇主壓榨工人的新聞保底。”“但是你怎麽保證這個常嚴泰不是真的自己跑路了呢?”祁崇山又問道,“如果是他主動藏起來,就算是警察也一定找得出來。”因為你之後報道了他露營被困的消息啊!可蒲千陽沒有辦法這麽說。他非常清楚,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在全世界範圍內應該隻有自己一個人是帶著未來的記憶存活著的。他不敢去賭自己向這個世界的原住民直接透露未來的後果。“不過你說得也對,無良雇主壓榨工人的新聞已經值得我去調查一番了。”祁崇山從兜裏掏出手機,在屏幕上按了幾下,“可以加一個你的聯係方式嗎?電話也可以。”蒲千陽下意識一摸口袋,那裏空空蕩蕩。祝雲宵恰到好處地遞出了自己的手機,交給了蒲千陽,“先用我的吧。”哦,看不出來,你還是個上學手機揣兜裏的壞學生,靠譜。蒲千陽跟自己比較熟的人從來不客氣,直接接過手機熟練地打開了通訊錄。對麵的祁崇山見著兩人準備好了,就開始背誦自己的號碼。蒲千陽緊接著就在祝雲宵的手機上撥通了對方的號碼,雙方相互致意後告辭。雖然知道這是徒勞,但蒲千陽還是要為自己離開後的祝雲宵做點準備工作。在他保存號碼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祝雲宵的聯係人意外地簡單,加上最新加入的祁崇山,也不過四個聯係人。分別是,媽媽和無名一和無名二。沒有爸爸嗎?蒲千陽有一點意外,但他沒有打聽別人家事的愛好,於是毫無波瀾地把手機還給了祝雲宵。誰想到祝雲宵問道:“那你的號碼呢?我回去可以把他的號碼發給你。”其實蒲千陽已經記住了祁崇山的號碼,但他也完全沒有拒絕的理由和借口。努力地回憶了一下自己高中時期的電話號碼,蒲千陽報出了一串數字,隨後他的意識又進入了循環。這一次,我無論如何都要把這個常嚴泰刨出來。抱著這樣的信念,在倒下的時候蒲千陽甚至稍微控製了一下方向,保證自己的視線可以清晰地看到宣傳欄的內容。果然上一次死得還是有些匆忙,仔細一看,這新聞下方還配了一張圖,雖然已經被裁剪地隻剩下一點邊緣。但這一長條的照片裏包括了一處港城的重要標誌,羅湖公園的白鵝遊樂場。羅湖公園裏蒲千陽的高中不算遠,但即使他全速奔跑也不夠在八分鍾內到達那裏,更不用說還要找人了。有沒有什麽其他的交通方式呢,速度不用很快,但最好是方便快捷。祁崇山的那輛小電驢就不錯,還有鑰匙。而且印象中,上一個循環中,自己和祝雲宵在等紅綠燈的時候剛好那個什麽人騎著它經過。也就是說隻要我跑得比那個什麽副社長的兒子快,我就能拿到那輛小電驢了對吧。雖然蒲千陽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帶祝雲宵去找人,畢竟一個人行動會更靈活,但最後他還是決定帶上。首先是讓過肩龍記住自己,下一步才是不能讓祝雲宵在讀書的時候被開除,具體表現為讓他不要和過肩龍單獨起衝突,這樣就能來救自己了。“跟我走,我給你買一百瓶帶金粉的粉色墨水。”十年前的管製還不是很嚴格,所以騎電動車後座可以帶人。一般人還會為了一個頭盔單獨設置防盜,所以祁崇山車上自帶的頭盔加上從旁邊順走的另一個頭盔,就有兩個頭盔了。兩個一前一後坐在小電驢上的佩戴頭盔的高中生,完全沒有理由被交警攔下來吧。騎跨上小電驢的蒲千陽拍了拍後座,對祝雲宵說:“上車。”祝雲宵一臉茫然,但還是乖乖地跨坐了上去。“抓緊了。”確認他的頭盔佩戴正確後,蒲千陽轉過頭一扭油門,小電驢就彈射了出去。騎乘體驗馬馬虎虎吧,沒有自己的本田摩托騎著爽。拐過一個路口後,蒲千陽隱約聽到了祁崇山的聲音:“不是,我車呢?我那麽大一個電瓶車呢?”雖然有些抱歉,但蒲千陽管不了那麽多了,載著祝雲宵一路向羅湖公園飛馳而去。第14章 警戒線【修】祝雲宵覺得現在自己正在經曆的事情非常離譜。拋開他昨天一個衝動就闖進了一個一看就違法違規的交易現場裏把班長救了出來不談,今天自己居然在認識不到兩周的前桌的慫恿下,直接翹課逃學跟他溜了出來。坐在可以被稱為“贓物”的電瓶車上,抱著前方的這個人的腰,目光中隻有這人在疾馳的風中飛揚的鬢角,不知道前路是何方向。這也太瘋狂了吧。還有,他為什麽知道自己想要粉色金粉墨水的呢?身後的人的心思沒能傳給認真騎車的蒲千陽。不開玩笑,生命安全第一位,其他都要放後邊。不遠處,羅湖公園那白色的木質圍欄已經出現在了視野範圍內,他開始逐漸減速,最後吱地一聲,小電驢穩穩地停在了公園外側。“安全到站,請下車。”把小電驢混在一堆其他的電動車裏邊免得讓待會兒可能步行前來的祁崇山發現,蒲千陽把鑰匙拔出來揣進兜裏。校服就是這點好,雖然醜陋肥大但功能性很好,至少兜很多。不像自己常年穿的那些定製西裝,為了達到貼合身體的效果幾乎連個手機都放不下。還不能吃胖!吃胖了一點就穿不上!“我們要找的人應該就在這裏。”站在公園那簡陋的小地圖前,蒲千陽開始思考,如果是自己會把人藏在哪裏。來公園找人?這個時間?祝雲宵不理解。“準確的來說其實是救人,能找出這個人,我們就能救班長。”然後就能救我。雖然一路上蒲千陽已經向祝雲宵解釋了一定的來龍去脈,但這多少還是讓人有些難以置信。可當祝雲宵想起昨天班長緩緩解開衣服時哭紅的雙眼,無論這是多麽渺小的希望,他都願意去試一下。羅湖公園其實是曾經的防空基地改建的,直到現在還依然還在開發中。後邊的山林還保留著非常原始的狀態,經常驢友在後麵的山裏迷路。雖然在幾次事故發生後,山體周圍都設有標示線給攔了起來,但是依然架不住有些人就喜歡違反規則。盯著門口的地圖,蒲千陽心裏有了個猜測。但比起直接出發,他回過頭詢問祝雲宵的意見:“如果是你,你會選擇在什麽地方把人關起來,並且在那人被找到的時候能謊稱是露營?”聽到他的問題,祝雲宵站在他身後越過頭頂觀察了一下公園的環境,隨後伸出手指指在地圖中一處外圍的山體上,“我應該會選這裏。”見祝雲宵的想法跟自己不謀而合,那應該就八九不離十了。但蒲千陽還是追問了一句,“理由呢?”這二道手續的目的無他,自己未來的那個小助理別的不行,蒙答案的水平一流。總是能用一些亂七八糟的原因得出一個正確的結論,歪打正著,搞得蒲千陽不得不防。“這裏不在公園運營的範圍之內,絕大多數遊客不會前來。乍一看這裏在山的深處,但其實臨近外側馬路,提供食物和飲用水的供給可以非常方便。而且在懸崖旁邊,被關起來的人在沒有專業設備的肯定也爬不下去。”祝雲宵認真地回答道。巧了,我也這麽覺得。蒲千陽也伸出手,以祝雲宵的手指所指的地點開始,劃到了兩人所在的門口,規劃出了一條最短的道路,“走吧。”羅湖公園,最重要的就是湖。湖本身占據了整個公園的絕大部分麵積,不過幸運的是,兩人所在的西門離目標很近,不然下一個循環蒲千陽就得想辦法把小電驢開進來了。看著走在前邊的蒲千陽,祝雲宵第一次主動問:“你一直這樣嗎?”“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在通常情況下都是標準的好學生。”蒲千陽回答道。“現在這是緊急避險。”雖然隻是提前了十年而已。幾句話的功夫,兩人就來到了山腳下,一條黃色的警戒線明晃晃地攔在路邊。旁邊立了一塊牌子,禁止從此處上山。這不就是告訴我,此處可以上山嗎,謝謝。蒲千陽站在牌子旁邊把警戒線往上一拉,回頭對祝雲宵說,“跟好學生走一趟不?”說得好像有的選一樣。兩人順著一條前輩踩出來的勉強可以被稱為路的途徑向上走著。不多時,一根黑色的粗壯電線匍匐著從草叢裏延伸了出來。還有意外收獲?蒲千陽最開始想的還是作為被雇傭的綁匪多少應該這幾天啃啃壓縮餅幹被蟲子咬幾個包什麽的,來表達一下自己的敬業。直接牽了一根電線這可太秀了,現代版順藤摸瓜不過如此了。跟著電線,兩人來到一處非常隱蔽的洞口。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發現在這種地方還有個不小的山洞的。在山洞裏,一個男人被五花大綁地放在地上,周圍兩個帶著口罩的人在另一邊煮火鍋。仔細一看,那地上的男人嘴角還殘留了不少撕下透明膠後剩下的痕跡。這人的長相跟班長還多少有幾分神似。左邊的人從裏邊撈了一個魚丸出來,丟進嘴裏,邊嚼邊說,“我勸你小子老實點,也別想著有人能來救你了,還能少吃點苦。”被放在地麵上的男人虛弱地開口說:“你們知道你們在違法嗎?”“富貴險中求,這都不知道?還讀書人呢。”右邊的人又撈了一片羊肉出來。“你們究竟要幹什麽,錢也不要,就把我關在這裏。”蠕動兩下,常嚴泰把自己從麵朝地麵調成成了麵朝天。“這你就別管了,等這時間過了,我們就會把你送回去的。”左邊的人有些不耐煩,“你要是不想接著被塞抹布就最好閉嘴。”這就很奇怪了,還送回去。他們不怕常嚴泰回去報警嗎?還是說,他們有後手,保證他就算回去了也不能報警?不過這些都暫時不重要了,關鍵是自己要沒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