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晚心陡然跳的很快。


    她能感受到那是他下意識喊出來的。但凡他有點理智,都不會喊出自己的真名。


    雖然不太好意思承認,但是她確實感受到話裏的絕望。


    「最遠不過生離別」1的絕望。


    那一刻她突然想明白了為什麽他置氣拒絕得如此果決,甚至連考慮的時間都不用,說得連迴旋的餘地都沒有。


    她沉下心,分了一半的注意力在按照伊斯坦的記憶複製其中的施法動作上,另一半注意力讓她回了頭,對上謝以珩的視線,沒有握著法杖的手抬起,朝他做了比心的動作。


    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這麽做,但就是突然很想這麽做。


    甚至如果這導致了自己施法中出了什麽差錯也不在乎。


    不過其實也沒什麽好在乎的,一開始她沒意識到,但是現在她搞懂了,不管怎麽樣遊戲總會把事情發展修正的。


    那她錯了就錯了吧。


    那個人正皺著眉望著她,雙目無神,垂在腰間的雙手緊緊握成拳。


    她比完心後,朝晚看到他麵上的表情明顯頓了一瞬,隨後嘴角勾起一抹有點牽強的笑容,回了她一個比心。


    法杖上的光芒消失的那一瞬,恰巧朝晚被吞進饕餮的口裏。


    剛剛好把聖臨放了出來。


    下一刻白光籠罩大地,沒有人能看得清麵前的景象。


    朝晚長舒了口氣。


    因為她沒有感受到生物口腔內的黏糊感,也沒感受到自己被吞進肚子裏,準確來說是沒有任何詭異的感覺。


    她甚至連饕餮合上嘴的動作都沒看見,因為饕餮合嘴的時候恰巧白光大盛。


    四捨五入就是她沒有被吞進去。


    這時她內心裏是無比感謝策劃的,不管這其中有沒有策劃的功勞。


    畫麵轉換,周圍事物清晰之後,朝晚發現自己已經回到圖書館裏了。


    不過對麵的座位仍舊是空的,看來謝以珩還沒有出來。


    她托著腮,看著自己的對麵,無聲地嘆了口氣。


    她從來沒想過,他會有這樣的反應。


    直到這一刻,這次任務裏許多未被她放在心上的細節突然又被想了起來。


    在森林裏直接走出來救走了自己和樂芙,是因為不想看見自己辛苦嗎?又或者不想看見自己如此狼狽?


    在最後,自己感受到的,他話裏的真正意思也不是自己的錯覺。他是真的不希望看著自己在他麵前死掉,雖然是假的。


    她視線無目的地四處遊移,手無意識地在桌子上畫著圈。


    而且自己……最後還……


    給他比了個心。


    這是之前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她覺得自己的耳垂大概是紅了,她希望自己的臉不是紅的,不然就太明顯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以珩突然出現在桌子旁邊的空地上。


    其實大概也就過了幾分鍾,但是朝晚莫名覺得過了好久。


    她看了他一眼,臉還是有些發燙。不過他似乎有些不在線,在原地愣了好一會。


    幾秒後一聲係統提示響起:「完成任務伊斯坦的日記,任務完成度百分之五十。」


    這個完成度其實有點在朝晚的意料之外。


    她其實很怕係統會直接判他們沒完成任務。因為他們其實比不知道歷史所以偏離歷史更過分,他們是在知道歷史的情況下刻意偏離。


    沒想到還能有百分之五十的完成度。


    不知道係統是按照什麽判定的。


    從傳送回圖書館就沒動過的謝以珩大概是被這個聲音換回了魂,頭猛地微動,抬頭看了朝晚一眼,抿了抿唇。


    朝晚對上他的視線,看見了其中布滿了的歉意。


    嘖。


    她在心裏暗自感嘆了一句。她就從來沒見過這人這樣的表情。


    怎麽說呢?


    有點小心翼翼。


    過了頭。


    他嘴唇翕動。


    她趕在他之前開了口,把他想說的話全部堵住了:「沒什麽好抱歉的。」


    她歪頭,微微一笑:「這不是我選的嗎?」


    話外之意,我做的這個決定可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個鬼。


    朝晚小聲地在自己心底反駁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1 大荒往事歌詞


    ————————————————————————


    朝晚今天難得醒得比謝以珩早,伸手拿起手機一看才七點多。


    他也快醒了。謝以珩醒來的時間一般都很固定,除非前一晚睡得太晚了。


    看著他的睡顏,她突然有了個想法。


    她一隻手撐起自己的身體盯著他,從額頭看到下巴,再從下巴看到額頭。


    謝以珩朦朧地睜眼,因為剛睡醒,意識還有些迷糊。


    結果就看見朝晚的臉在自己麵前放大。


    他發誓他不是覺得她不好看,隻是出乎他的意料,所以下意識地頭往後移了一點。


    然而平日裏戲精發作會揪著這一點的朝晚如今卻壓根不介意他的小動作。


    這讓謝以珩驚訝的同時,也有些迷茫。


    她又想幹嘛?


    還沒想明白,他就聽見她問:「想聽我唱歌嗎?」


    謝以珩:……


    他沒有拒絕的理由,隨即點點頭。


    「這是一個秘密已做好決定,tonight,to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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