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一條項鏈嗎?”俞秋頓了下,問,“還是一根線?”“項鏈。”江淮許語氣如常。他鬆開俞秋的手,抱著江小秋那隻貓,在清冷的月亮下慢慢的朝前麵走去。現在可能已經是晚上十點了,但俞秋不想抬手腕看。他現在整個人都挺沒精神的,也提不上勁來。明明他應該為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答案鬆一口氣,這樣看來江淮許並不是像他一樣也是重生的,擁有那些實在談不上美好的回憶他一個人就夠了。遠處的海上起了霧,整個莞城顯得格外涼寂。俞秋仰頭看了下天,長長地歎了口氣。聽到唐柔的話時,他短暫性的以為過是那根線。那根細長的,係在他和江淮許手指上的線。***上輩子唐柔讓他和江淮許領證這事兒其實俞秋還挺猶豫的,他不知道怎麽開口能把尷尬的感覺減輕。本來俞秋想著尷尬就尷尬吧,左右兩眼一閉提一嘴就是了。沒想到從急診室出來後,醫生說不知道江淮許還能不能醒,得看他自己的造化。這造化造了一個多月,俞秋買來求婚用的白玫瑰都換了好幾次。期間齊醒也來看過江淮許,每次來看見俞秋買的花都氣得夠嗆,“俞秋,你買的什麽破花啊?!”俞秋還在玩開心消消樂,他最近很多關都隻能打到二星了。聞言,他抬眼看齊醒,從椅子上起身把齊醒丟在垃圾桶裏的花撿起來重新放好。“你懂什麽?”俞秋說,“我買來求婚的。”齊醒:“……啊?”他一臉不可置信,“我去!俞秋你是不是人啊,江淮許還病著呢,你要去給盛清佑求婚?”俞秋實在不懂他和盛清佑除了平時聊幾句,其他時候也沒交集,他倆的傳言是怎麽越傳越離譜的,他看了眼齊醒,“用在江淮許身上的。”“要我說江淮許就是腦子有泡才喜歡上你……”齊醒說得正起勁,聽到俞秋的話後又戛然而止,半晌摸了摸鼻子道,“是我腦子有泡。”俞秋笑了笑,沒和他說話了。估摸半個小時,齊醒起身離開。出門時,他停了下來。一向看起來大大咧咧的人臉上多了認真的表情,看起來成熟穩重了很多,“俞秋,我不知道你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時間久了也有點喜歡了,才想和江淮許領證的,但既然你做了這個決定,以後你裝也得裝得喜歡他。”齊醒的聲音哽咽了一下,“……而且其實江家挺有錢的,你要真是為了錢也行。”俞秋沒忍住笑,“知道了。”“我和你說認真的,”齊醒緩了會兒說,“要是我覺得你對江淮許不夠好,我會恨你一輩子的。”“嗯。”那個月公司很忙,唐柔和江聲平忙得焦頭爛額的,有時候晚上十點可能才有空閑的時間來醫院看看江淮許,照顧這事全壓在俞秋身上。他習慣了不覺得有什麽,隻是江淮許很長時間沒有陷入那麽久的昏迷了讓俞秋莫名心慌。始終有種浮在半空的失重感,好像下一秒就能墜落。晚上查房時醫生進門,問俞秋這幾天江淮許有沒有反應。俞秋搖頭,他看見醫生臉上露出凝重的表情來,心裏猛地漏了一拍。他突然害怕醫生的到來了。他心想會不會是自己晚上睡著了沒看見,其實江淮許是有反應的。所以從那天起,俞秋開始每天晚上用一根很細但也還算牢實的線把他和江淮許手指係在一起。他一直覺得晚上睡覺時他瞌睡挺淺的,最起碼江淮許一動他肯定能感覺到了,但他沒有。第一天,沒感覺。第二天,沒感覺。第三天,還是沒感覺。醫生再一次查房時,俞秋甚至想自欺欺人了。其實有的,隻是他睡著了,他沒看見。“沒有。”俞秋泄氣道。直到有天晚上,應該剛進入夏天不久,病房外能聽見聒噪的蟬鳴。俞秋的手指傳來很細微的拉扯感,他幾乎是瞬間就從夢裏驚醒。江淮許醒了。他抬了抬手,碰俞秋的眼睛,可能是長時間沒說話的原因,說話時聲音有點啞,“讓我們小秋擔心了。”沒。俞秋回。但沒發出聲音。腦子沉得不行,心裏卻輕飄飄的。心髒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疼得不行。俞秋緩了好一會兒,說:“扯張證吧,以後你下病危通知書我還能簽。”病房外起了風,醫院花園裏的綠植被吹得嘩啦啦的響,聒噪的蟬鳴聲漸漸遠去,從窗往外看能看見連成河的星星也成了斑駁的光影。俞秋在心裏感慨了一下,覺得自己求婚的地方也是別具一格,之前在貼吧看的經驗貼全給忘光了,說的話也著實算不上浪漫。要是江淮許不答應的話,他還能給唐柔合理的理由,說江淮許不答應他也沒辦法。他是這樣想的,不過心裏那點緊張和失落他就裝感覺不出來了。感覺不出來,那就不是他的情緒。江淮許短暫地一頓,過了會兒笑著說:“俞秋,你這樣求婚啊?”“……嗯。”“沒花嗎?”俞秋有點想笑,說不上來為什麽,“之前有的,齊醒說不吉利,讓我換一種。我還沒想好換什麽。”其實是來不及。“戒指呢?”俞秋:“……”這他真給忘了。在醫院裏求婚,說的話也不浪漫,戒指沒買,還是在人剛醒來沒多久,他甚至還沒和唐柔打電話說江淮許醒了。“下次吧,這次就當我在彩排了。下次給你準備得隆重一點。”江淮許拉了下他倆之間還沒來得及解開的線,“算了,就這個。”“……這能當戒指?”俞秋笑笑,“江淮許,有點出息啊。”江淮許也笑,“嗯。”後來俞秋用自己炒股掙的錢給他和江淮許買了對戒,他以為那根線早丟了,畢竟也不是什麽顯眼又牢固的東西。但有一年他和江淮許鬧別扭,江淮許自己一個人開車出去透風了,俞秋在家整理書房平靜心情,沒想到最後在書房的保險櫃裏找到了那根線。那一瞬間俞秋的心情其實挺複雜的,他不是一個很好的人,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能被人這樣珍視。他那時的心情和現在差不多,有點害怕,又有點開心和失落,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上輩子他害怕他也愛江淮許,卻因為江淮許愛他而開心,又覺得即使江淮許真的愛他,江淮許也不是屬於他的,他隻是短暫的擁有他的愛,和汪今一樣,很快又會失去。這輩子他害怕江淮許知道他以前所有不好的一麵,害怕江淮許會做出和上輩子一樣的選擇。因為江淮許還好好的活著而開心,卻又覺得隻有他知道上輩子的事了,帶著點失落。俞秋又一次認可了齊醒罵他的那些話,他是很自私。他走了好一會兒,終於看見了前麵的江淮許。他走路走得真快,和上輩子鬧別扭的時候一樣,快得俞秋都快要跟不上了。清冷的月光灑在霧茫茫的夜色裏,把江淮許的影子拉得很長。江淮許停下了,他抱著他的貓,轉身看俞秋,喊:“俞秋,走快點吧。”掙脫十七歲的俞秋,大步向前走吧。江淮許心說。“好。”俞秋應了聲,他努力地走快一點了,他剛開始是走的,後麵變成了跑,隔著不是很遠,也不是很近的距離,他和江淮許的影子撞在一起了。第34章 你要找那人找著了回到家的時候唐柔還沒睡,客廳裏的燈還開著,她擔心俞秋和江淮許,拿了電腦坐在沙發上處理工作。聽到開門聲,唐柔抬眼往玄關處看,“小秋,淮許,你倆回來了。”兩人應聲,唐柔又低了頭,過了會兒反應過來,“江淮許,你從哪兒抱了隻貓?”還沒等江淮許回她,唐柔很快起身,把江淮許懷裏的貓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裏,“你動作沒輕沒重的,它還那麽小碰到就不好了……”唐柔自顧自地說了半晌,一門心思放在江小秋身上去了,沒再管俞秋和江淮許,“算了,我先給它洗個澡,明天再帶它去寵物醫院。”“嗯。”江淮許點頭。抱著江小秋往樓上走時,她才突然想起什麽,提醒兩人,“等會兒洗完澡記得喝了牛奶再睡。”“好。”江小秋就此成功在江家住了下來,並且家庭地位以一種極為誇張的速度壓過了另外三人。俞秋有時候回家看見江小秋趴在貓爬架上打盹,總忍不住揉它肚子。心想這貓的貓生也太好了點,明明都是重來一次,它倒是樂得清閑的睡覺,俞秋還得把難捱的高三生活熬過。但鑒於江小秋醒來後會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圍著唐柔和江淮許的腳脖子撒嬌告狀,俞秋多數時候也隻敢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和偶爾清醒的它來一個大眼瞪小眼了。本來剛開始江聲平和他一樣不受江小秋的待見,但江聲平覺得實在不行就用錢威逼利誘,給江小秋買了一堆貓玩具,然後江小秋就叛變了。俞秋:“……”不過有時候俞秋早上醒來時,看見趴在他被子上睡覺的江小秋,忽然也覺得這偏心貓還是有點良心的,即使它也不記得上輩子的事。-二月底的時候,俞秋去了趟老城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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