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高興的是，沈嵐清不能和她繼續約會了。盡管知道這樣的想法很卑劣，他還是立馬帶著資料來找了沈嵐清。“哥，你放心，我會幫你的。你有沒有給她彩禮？”沈嵐清很是頹喪，有些愣的搖了搖頭，“她說先存錢買房，節約點，就沒讓我給她買什麽。”顧憬琛嗤笑：“嗬，說的好聽，你就是被她那些花言巧語給騙了。”“她應該還有一個同夥，這樣吧，你先假裝不知道，明晚你們約會的時候，我跟你一起去看看。”沈嵐清沉默片刻，猶豫著點了點頭，“嗯，萬一、萬一是有什麽誤會的話，也好說清楚……”聞言，顧憬琛恨鐵不成鋼的握住他肩膀，“你清醒一點，她就是個騙子，還能有什麽誤會？”“就算真有什麽誤會，她也已經騙了你了，難不成你還想原諒她？”說完，顧憬琛就後悔了，他明知道沈嵐清容易心軟，說不定他還真的會傻傻的原諒她。現在這個社會，為什麽還會有他這麽單純的人？顧憬琛心想，絕不能再讓他去外麵被人騙了。*次日傍晚。沈嵐清和顧憬琛來到咖啡廳，女孩遠遠的看見了二人，笑著上前來打招呼，“這位是？”“夏雨，這是我……”顧憬琛打斷了他的話，說：“他是我哥，今天我陪他來把把關。”夏雨注意到顧憬琛的視線，嚴肅且冷厲，很不友善。他微微站在沈嵐清身前，擋住別人的打量，似乎呈保護的姿態。夏雨微愣了下，點頭應好。她把二人帶到個靠窗的位置上，問：“嵐清哥，你還是跟平時喝一樣的嗎？”顧憬琛問：“你平時喝什麽？”“美式。”夏雨說。“哥，你喝美式？我記得你不是喜歡甜的嗎？”顧憬琛詫異的看向沈嵐清。沈嵐清微微避開他的視線，尷尬的說：“那我換一個。”他還不是為了給夏雨留下點好印象，在他看來，喝美式的都是那種精英人士，但是美式真的很苦，他每次都隻能一點一點的喝……隨後，顧憬琛理所應當的說：“我要和他一樣的。”夏雨走開後，沈嵐清有些坐立不安，尤其是顧憬琛竟然坐在他旁邊，這距離太近了，他們平時很少靠得這樣近。顧憬琛的目光時不時落在他身上，他卻不敢打量顧憬琛。他主動開口說：“顧總，我們接下來做什麽？”顧憬琛：“我知道你應該不想鬧大，等她下班的時候，我們再去找她談。”沈嵐清聽話的點了點頭。由於他們本就來的晚，夏雨忙了一個小時後就要下班了。沈嵐清和顧憬琛來到後門。裏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沈嵐清還沒反應過來，隻見顧憬琛忽然停住了，他差點又撞上他後背。顧憬琛轉身，對他做了一個手勢讓他安靜。門內，夏雨回到員工休息室，裏麵有一個青年，見她進來，忙說：“你對象帶來的那個人，你知道他是誰嗎？”夏雨搖搖頭，“他就是沈嵐清的朋友而已吧。”那青年拿著手機上搜索的頁麵給她看，“你看清楚了，他可是顧氏企業的總裁！沈嵐清不是個司機嗎，他肯定就是給這個顧憬琛開車的，沒想到這次還釣到了一條大魚！”“你想做什麽？”“你蠢啊，先把沈嵐清穩住，不要那點彩禮了，去和顧憬琛親近，要是你能靠上顧憬琛，那十幾萬的彩禮都是毛毛雨了！”青年眼裏流露出貪婪的神色。夏雨還算有些理智，抗拒的說：“可是，我感覺不太行啊，顧憬琛是什麽人，我怎麽可能勾得上？”話音剛落，她就被青年壓在了衣櫃上，對方惡狠狠的說：“你最好按照我的話去做！不然，我讓你一分錢都拿不到，再把你賣了，用你自己來抵債！”夏雨的臉色驟然變得慘白。門把手轉動了下，裏麵的人眼看著就要出來了。顧憬琛抓著沈嵐清的肩膀，把他往門後壓，自己也跟著靠了過去。那青年罵罵咧咧的走遠了，並沒有發現他們。沈嵐清收回思緒，才發現自己和顧憬琛幾乎貼在一起。距離太近了，顧憬琛的視線停在他蒼白清瘦的臉上，一時間，其餘的動靜他都聽不見了，隻有眼前的那清淺的呼吸、薄而優美的唇瓣。他心髒猛跳三下。顧憬琛記得他的味道，在那晚淩亂曖昧的記憶中，在連續幾天的昏沉的夢裏。真奇怪，明明他看上去那麽瘦弱，蒼白到幾乎病態，為什麽在他夢裏卻能那麽的……澀。那張臉上露出的脆弱表情，總能更猛烈的激發出他的破壞欲。沒一會兒，換好常服的夏雨走了出來。夏雨關上門後，才看見轉角處的沈嵐清和顧憬琛，她微微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她走過去，疑惑的說：“你們怎麽在這裏？”沈嵐清張了張嘴，沒說話。顧憬琛和他拉開了一點距離，冷聲說：“剛才，我們都聽見了。”夏雨本就蒼白的臉色一下子更難看了。她露出泫然欲泣的神色，看向沈嵐清，小聲解釋，“哥，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們逼我，讓我騙你的彩禮錢……”沈嵐清低聲問：“你為什麽不報警？”夏雨哭道：“我爸欠了錢，他死了，隻能我來還，但我現在根本還不上，他們一開始是好心幫我找工作，後來，後來我也還了不少……本想著這次就不幹了，但是現在他們又逼我去接近顧總。”沈嵐清看明白了，夏雨不報警，是因為她也早已深陷泥潭，被人抓住把柄以後，就隻能任人宰割了，如果她報警，那她自己也會跟著完蛋。顧憬琛說：“你太天真了。你以為你除了報警，還有別的選擇嗎？你永遠不可能逃離他們，要麽繼續犯罪，要麽自首，你自己選一個吧。”夏雨捂著臉開始哭，年輕漂亮的姑娘哭起來也是極惹人憐惜的。沈嵐清抿了抿唇，看向顧憬琛，“顧總，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顧憬琛一張俊臉緊繃著，不悅道：“她既然是受害者，又有主動揭發的功勞，我會請律師幫她的。”聞言，沈嵐清柔聲道：“謝謝顧總，這次也麻煩你了。”顧憬琛下顎微抬，“嗯，舉手之勞。”沈嵐清轉向夏雨，“夏雨，你放心吧，顧總會幫你的。”幾人說好之後，就分開了。沈嵐清正想再次向顧憬琛表達感謝，轉身一看，顧憬琛不知道什麽時候兀自離開了，走向門外停著的車。“還不過來？”顧憬琛回頭催促。沈嵐清趕緊跟上去，開始開車。回家的一路上，顧憬琛都很沉默，沈嵐清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哪裏惹到他了？不過他今天的確是又麻煩顧憬琛了，讓他為自己的這些小事費心，所以他就算生氣，也是應該的。到家後，沈嵐清還是說了，“顧總，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才好，這次多虧了你……”顧憬琛揮了揮手，似有些不耐煩，“不用反複道謝，請律師幫她，幾乎不花錢。”沈嵐清微怔，是啊，對他來說，真的隻是小事，花點錢請個律師，幾千幾萬都不算錢……很快，夏雨將檢舉材料送到了警局，而顧憬琛也信守承諾，幫夏雨請律師，而且最後，他竟然還花錢把夏雨保了出來。沈嵐清第一次見識到金錢的力量。當晚，沈嵐清做了一個夢。夢裏他和顧憬琛身份對調，他變成了那個揮金如土的富家少爺，身邊總是有很多女人投來愛慕的目光。那可真是他夢寐以求的生活，他平時敢都不敢想。他要怎麽做，才能像他一樣有錢呢？恐怕一輩子都不行吧。沈嵐清承認，自己看顧憬琛的眼光開始有些不一樣了，他太羨慕顧憬琛了。他羨慕這偌大的莊園，而這隻是他名下的房產之一而已，他羨慕顧憬琛車庫裏的豪車，隨便一輛開出去就能驚豔路人。而顧憬琛卻總是那麽高冷又嚴肅的樣子，好像總有什麽人讓他不高興。沈嵐清不明白，顧憬琛都已經那麽成功了，生下來就甩了他的人生一大截，不應該每天都很高興才對嗎，為什麽每天都露出那麽厭世的神情？令顧憬琛不開心的事不算少，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他喜歡上了個不該喜歡的人。沈嵐清是如此的軟弱、無能，他甚至一度有原諒夏雨的心思。若不是顧憬琛把夏雨送去了別的城市，說不定沈嵐清還真的會繼續被夏雨騙。工作的時候，沈嵐清幾乎不會主動跟他搭話，除了道謝就是道歉。至於雙休日的時候，他就看不見沈嵐清了，早知如此，他應該讓沈嵐清雙休日也工作才對。周六周日放假，沈嵐清選擇回自己的家。如果繼續住下去，他擔心自己會越來越嫉妒，內心會越來越陰暗。沈嵐清住在離顧憬琛家不遠處的一處小區，也是顧憬琛名下的房產，可以說，顧憬琛對他們這些員工也是很體貼的。沈嵐清站進了電梯，門緩緩關上時，外麵忽然有人叫道：“等等，等下我！”沈嵐清一邊打算按下開門鍵，一邊透過縫隙去看，待他看清那人的容貌時，頓時如遭雷劈，而手上的動作也停住了，慌忙了改成狂按關門鍵。他心髒砰砰直跳。門外的人罵道：“喂！什麽大叔啊，我都叫你等一下了，真沒禮貌！”電梯門外跑來的人，竟然是那天差點欺負他的紋身青年！他不會記錯，那紋身讓沈嵐清印象格外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