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管家在狗血文裏直播吃瓜 作者:黑雪鬆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正在他思考的短暫間隙裏,身後的謝翊榕已經摟了上來,把手臂和腿毫不顧忌地搭在他身上,並且把頭埋在了他的頸窩裏: “貼貼…”謝翊榕拖得很長的沙啞尾音讓顧明安耳畔發麻: “…小心明天起來又說脖子疼。”顧明安其實嚐試過讓謝翊榕別來和自己一起睡,可是謝翊榕每次可憐巴巴抱著枕頭過來的時候,他又會心軟讓對方上/床。不過這樣也沒什麽不好的,顧明安心想。漫漫長夜,他無數次因為噩夢和對母親的思念而在深夜流著眼淚醒來,隻能獨自擦去眼淚,懷揣著對家庭的責任在陽台上看著紅日升起天光破曉。而現在淩晨三年五十,先醒來的是謝翊榕。台燈的光線下,顧明安的額發有幾縷柔順地垂在他的臉前,然而他眉心緊蹙,飽滿的額頭因蹙起的眉而平地拔起幾道溝壑,嘴微微張開,呢喃了一大串破碎的音節: “………”倏地,一滴水珠從顧明安的左眼流出,水珠跋山涉水地跨過高高的山根,途徑右眼漆黑濃密的眼睫毛,一路落到枕頭上,暈出一個深色的水漬。謝翊榕的手隨著那顆淚珠的墜落一顫,但還是慢慢攀上了顧明安的臉,右手拇指指腹輕輕擦去顧明安臉上淚滴劃過的痕跡,又在顧明安的眉心處輕撫,試圖將那溝壑抹平。謝翊榕移開手,溝壑確實被他撫平,但轉瞬間,又是一滴溫熱的淚水劃過臉頰,劃過臉頰,墜落於枕頭之上,同時也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下一刻,顧明安睜開了眼,有些迷茫地看著謝翊榕。謝翊榕在他眼尾親了親: “醒了剛想說最近沒怎麽做噩夢了呢。”顧明安吐出一口濁氣: “…不知道。”“沒關係,我在。”謝翊榕又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個吻。“嗯。”顧明安閉上眼,貼著謝翊榕鼻尖微蹭, “抱。”像是訓狗一樣,謝翊榕立刻就貼了上來將他緊緊摟住,宛若洗臉似的把他的臉全都濕漉漉地親了一遍。顧明安在他懷裏慢慢被睡意彌漫,心想就這樣下去好像也挺不錯的。***輕柔的爵士樂在空氣中彌漫,吧台前數杯雞尾酒裏的球形冰冒著白霧。隨著曲風一變變為電音,舞池裏逐漸聚集了無數活力的身影,熱鬧非凡。燈光中央,舞動的年輕男人高大帥氣,舉手投足間皆是鬆弛的肆意灑脫,更不提他周身衣物手表價值不菲,表盤上還鑲著碎鑽。很快就有人盯上了這條大魚,刻意湊近他,圍著他舞動自己的body。可沒過多久,他就被人擠開了。另一個高大的男人滿臉冰霜,不由分說扯著那鑽表男人的手腕將他拉出了舞池。被擠開的人歎了口氣,有些遺憾:什麽啊,原來是有男朋友的,真可惜。謝翊榕被顧明安拉出舞池,還要聽對方嘮叨: “他手都快伸到你屁股上了,你還不走”兩人趁著都有空的時間跑到南太平洋的小島上來度假,謝翊榕甚至已經準備好了戒指,打算在這裏就告白。然而謝翊榕這樣警覺的性格,又怎麽可能不知道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讓顧明安看見,讓顧明安來管他。“怎麽,你吃醋嗎”謝翊榕對他擠了擠眼睛,一臉玩世不恭。顧明安看著他,在嘈雜和炫目的燈光下破天荒承認了: “嗯,是啊。”謝翊榕麵上的戲謔褪去,表情顯得有些呆愣。“我是吃醋了,”顧明安握住他的手, “翊榕,我對你的感情…”然而就在這個瞬間,酒吧卻開始晃動起來!酒櫃和吧台上的玻璃杯率先墜地,激起大片折射著光彩的玻璃碎屑。舞池裏扭動著的人們頓時發出驚恐的尖叫聲,一個接一個跑出酒吧。遠處的火山口冒出滾滾濃煙,頂部已經開始溢出赤紅色的岩漿,夜幕下漫天星空都被白煙所遮蓋。大地劇烈顫動著,像是巨人從地麵踏行而過,留下棟棟倒塌損毀的房屋。酒吧也在劇烈的顫動中倒下,謝翊榕勉強從剛才的搖晃中站起,看向顧明安時大驚: “明安哥!”方才他們勉強逃出,但殘存掉落的瓦礫卻恰巧砸中了顧明安的小腿,此刻顧明安正跪倒在地滿臉痛苦,腿上鮮血淋漓。一陣大的震動過去,謝翊榕知道此刻是最佳的逃生時機,便趕緊將顧明安的手臂搭上自己肩膀: “我們開車走!”沿著海岸線看去,四麵的建築物紛紛損毀,此時不斷有哀嚎聲傳來,宛若人間煉獄。而此時的謝翊榕在開車門的瞬間看見了遠處火山上向下流淌的灼熱岩漿: “操!”謝翊榕將顧明安推上副駕駛,立刻跟著其他車輛的方向開去。他的行駛技術很好,總能避開各種道路上出現的障礙物,緊緊跟在一部非常破舊的一看就是當地人的車子屁/股後頭。“你的傷口還好嗎他們這是要去哪”謝翊榕邊開邊問。顧明安扯下自己的上衣裹在腿上,勉強將血止住,抬起頭時才說: “沒事,能撐住。他們這是要去另一邊的高地避難。”沿海岸線盤旋的公路已經被忽然上湧的海浪淹沒,謝翊榕聽見有人在用英語說“海嘯”。他心中其實非常不安,可如今顧明安受傷,他必須頂在前麵: “別怕,我會把你帶到安全的地方。”“好。”顧明安的手在他大腿上安撫性地摸了摸。若是在以前,顧明安對謝翊榕作出這麽曖昧的行為,那他肯定要心神蕩漾許久。可現在不一樣。尾燈閃爍著血色的紅光,將荊棘照亮。車輪陷入下過雨的濕潤泥土裏,任憑謝翊榕再怎麽踩油門也沒反應。周圍越野車裏的人全都打開車門開始步行,臉上全是緊繃的驚恐。應急車燈的閃爍光芒讓黑夜裏的山脊變得明暗不定,樹影下的一切都變得尤其詭異。謝翊榕不敢拖拉,立刻繞到顧明安那一側,將他背下車: “我們隻能跟著他們步行了,他們是本地人,知道哪裏最好躲避。”覆蓋著青草和青苔的泥濘道路並不好走,山脊的位置陡峭,即便自己行走也非常困難。謝翊榕背著和自己差不多重的顧明安,好幾次踩到青苔打滑重重摔倒,直接把顧明安受傷的腿磕在地上。而再往上的地方更加陡峭,背著人是絕對不可能爬上去的。這畢竟不是有人工修建的爬山通道,一旦不小心摔倒,很有可能會直接摔下去。謝翊榕嚐試了幾次也沒成功,手裏被草梗劃破了好幾道,指甲裏全是泥巴。顧明安為他打著手電筒,看著前方已經離他們很遠的手電筒光亮,眉頭慢慢蹙緊了: “你把我放下,別管我了。我們這樣太慢了,你也沒法背著我爬那麽陡的坡。”“你閉嘴!”謝翊榕拖著他腿的手臂早已到達極限,可依然咬牙死撐著。“我是在命令你,不是在跟你商量!”顧明安也急了。他肉眼可見地看到火山口噴發出遮天蔽日的濃煙,火山灰像是要將整片天空都吞沒。剛才謝翊榕聽見,看見的海平麵上漲,他同樣也看到了。謝翊榕這樣背著他,太慢了,沒法跟上大部隊。謝翊榕卻比他更大聲地喊,同時額頭上汗珠不斷滴落: “顧明安,你他爹以為你在這裏死了,我還能活得嗎!”“行,你要留下是吧,”謝翊榕突然停下腳步將顧明安放下,神色激動, “那我們就都別走了,反正我也無所謂!!”顧明安忍無可忍,一巴掌拍在他後背上: “別犯渾,快走!”“你為什麽還不懂在我心裏,你比我自己的命更重要啊!”謝翊榕抓著他的手,原本英俊的臉上滿是沙礫塵土,卻又被汗珠洗出道道痕跡, “如果讓我一個人活,我還不如和你一起死在這裏算了!”顧明安此時才發現,謝翊榕的額頭不知何時劃破了一道,鮮血糊了半張臉,看起來很是驚悚。顧明安怔愣的瞬間,又被謝翊榕不由分說直接扛起來: “算了,現在還不到放棄的時候…你隻要記住,要是你死了,我也不用活了。”顧明安這麽高的男人其實很難被扛起來,他能感覺到謝翊榕的身體因為透支在不斷顫抖,可仍然咬著牙在堅持: “…為什麽…”“我還以為你早就看出來了。”謝翊榕笑了笑,此時此刻好像也用不著再隱瞞什麽了。遠處是警笛的尖銳聲響,黑漆漆的叢林好像沒有盡頭,腳下的泥濘好似隨時都會讓他們深陷,而他的背上沉甸甸的,裝滿了他的整個世界。“我喜歡你,從十五歲開始就喜歡。”謝翊榕說, “先別說話了,我要沒力氣了。”“你…”顧明安顧不上說話,抬手將謝翊榕口鼻掩住,防止吸入刺激性的氣體。兩人來到一處相對高的山岩,可距離手電筒光芒匯聚的頂端仍然有不小的距離。“就在這裏吧。”謝翊榕將顧明安放下,讓他背靠石壁, “小心腿。”顧明安的腿被磕了好幾下,鮮血再次從被臨時當作止血帶的布料洇出來,染紅了一大片。謝翊榕想要抬起手臂擦掉臉上的血,可手臂已經抬不起來了。他坐在顧明安身邊,就好似有心靈感應般,顧明安為他擦掉了遮蓋住眼睛的血跡。“求婚之旅能求成這樣,也是很滑稽了。”謝翊榕自嘲地笑了笑,睫毛上還掛著血珠。顧明安為他仔細擦幹淨臉: “…你打算在這裏向我求婚節奏這麽快”“嗯,告白加求婚,直接一步到位嘛,這樣就可以真正獨占你了。”把話說開後,謝翊榕隻覺得心裏都輕鬆了很多。而顧明安的平靜並不在他意料之內: “戒指呢”“褲子口袋,如果路上沒有掉的話。”謝翊榕觀察著顧明安表情, “明安哥,你是怎麽想的”顧明安從他口袋裏摸出戒指,在昏暗裏拿出對戒,握起謝翊榕的手指為他帶上: “親都親了那麽多次,你也是時候對我負責了,挺好。”謝翊榕:“我一直都願意負責的,但我怕你會因為這件事疏遠我,明安哥我…”謝翊榕急著解釋。顧明安將另一枚戒指帶在自己手上,再次握住了謝翊榕的手,附在謝翊榕耳邊低聲說: “如果是別人,我根本不會讓他上我的床,更不會無底線地縱容他親我摸我。”灼人的熱浪迎麵撲來,海水翻湧間好似下一刻就要擊碎山石,可顧明安落在他唇畔的吻卻如同定海神針,瞬間讓謝翊榕的心安靜下來。“我也愛你,你可能要做好被我管一輩子的準備了。”顧明安如是說道。後來發生了什麽,顧明安就都不知道了。隻是再次醒來時,他已經躺在醫院裏,而顧磬秋頂著一雙哭腫的眼睛正坐在他床前,見他醒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哭聲: “大哥!!”顧明安抬眼看自己的腿,隻見腿正吊在空中被打了石膏,暫時無法移動。他來不及管自己的弟弟,先問: “謝翊榕呢”顧磬秋的眼淚“chua”地一個大收回,帶著哭腔說: “他在隔壁,還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