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田製最早出現於商朝,西周時期達到成熟。井田屬於周王所有,劃分出來給庶民使用,庶民僅僅享有使用權...算得上是土地一切歸國有。海瑞大大的前半句是推行井田製,後半句是指若是井田製不成,那就是限製個人的土地數量,從而來清算隱田之事。其實如今大景實行的屯田政策,算的上是小農社會巔峰的土地所有製。所以這次考題對於前半段所說的井田製可以完全的忽視,要重視的是後半句話,不得已而限田。這是敲打還是試探?許澤平的腦子越亂,他的神色就越冷靜,腦子已經有了一個絕佳的辦法,但若是提出來,怕是會被江南淮湖一派追著打吧?大景實行的屯田製,推行為民屯、官屯、軍屯以及商屯。民屯的上限是百畝、官屯的上限是千畝、軍屯的上限是五千畝、商屯的上限是五百畝。說實話也含帶了海瑞大大所屬的限量,隻不過是沒有明確到個人,這就會造成掛羊頭賣狗肉的事情發生。而許澤平想說的就是實行土地登記製度,按照“田薄”製度,按照戶口、土地以及賦稅實實在在的落戶到每一個人的頭上,若是有不實的田產就充公。許澤平想到阿兄說得,殿試要表現的足夠亮眼,他一咬,被淮蘇一派追著打就追著打吧!研墨揮毫,不過半個時辰,一篇流芳百世的初稿已成。彼時,許澤平才注意到身側明黃色的身影,筆尖一顫,一滴濃墨灑在了潔白的稿紙上。“可惜了。”盛安帝幽幽的說了三個字,背手走向了下一個貢士。彼時,許澤平才驚覺自己的背已經汗濕。細細的觀摩一遍初稿,還好沒有衝撞聖人的字眼,不然。許澤平用衣袖擦了擦自己冒汗的額頭,開始垂頭給初稿潤色,修改鋒利之詞。“張卿,你看中央那新科進士與許編修長的像不像?”盛安帝在轉悠了一圈後,回到了居中的太師椅上,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他的聲音不大,剛好被張解四人聽到。張解的心思活絡,當即明白了聖人的意思——不管此人寫了多麽出格的文章,他也是在朕心上掛了號的!雖說對許澤平寫的文章很是好奇,但張解努力的壓製住了自己心裏的情緒,亦是壓著聲音說道:“聖人英明,那新科進士乃是許編修的幺弟。”伍添丁等人聽著“新科進士”這四個字,對這一屆的狀元人選已經有了猜測。伍添丁殷勤的拍著盛安帝的馬屁,“恭喜聖人又添一良臣。”...殿試結束的當晚,張解就看到了許澤平的答卷,一手漂亮的館閣體卻束縛不了青年那鋒芒的策論,看著這落到實處的治國之策,張解終於知道聖人為何要說出那句話了。聖人愛才,毋庸置疑。若是不當即表明此人簡在帝心,保不住會被底下的人刷下去。畢竟皇長子最近與淮湖一派走的可是很密切...想想許澤平在春榜上提出的造船之法,張解在答卷上題寫了一個鮮紅的中字,真是好一個治國人才!這法子在聖人看到的第二日,就被聖人頒布到了早朝上,由戶部尚書去辦這件事情了。殿試除去盛安帝這主考官,還有四位副考官以及十位同考官。這一屆的四位副考官便是張解張閣老、伍榮伍閣老、以及兩位左右督察禦史。十位同考官出自六部。伍榮看到許澤平答卷上那鮮紅的中字,暗自唾罵張解一句拍馬屁的狗腿子,但也是麻溜的寫下了一個“中”字!一張答卷十四個“中”字,此等排麵,那可是柳淮之都沒有的!四月初四,殿試放榜,所有貢士前往奉天殿聽候傳臚宣讀成績。“幾位愛卿,你們覺得誰是這次的狀元郎?”盛安帝笑眯眯的問出了一年之前的問題,眼神卻是打量著許澤平、江長壽、施華以及喬秧四人。“小臣惶恐,卻希望小臣能夠奪得此次狀元郎美稱!”許澤平雙手匍地,語氣中既是虔誠也是畏懼。“哦?”盛安帝看著冒頭的許澤平,眼中含帶著一絲笑意:“可是為何?”“小臣希望壓小臣阿兄一等!”許澤平不怕死的抬起頭,如同剛出生的牛犢:“小臣自小被阿兄管束,三歲啟蒙,就被阿兄逼著讀這讀那,在小臣的心裏,阿兄就像是那日日打鳴的公雞,隻會在小臣這裏抖威風。小臣也想在阿兄麵前,抖一抖威風 !”奉天殿所有人都寂靜了,聽著許澤平大放厥詞的編排他阿兄就像是打鳴的公雞...他們是既想笑又不敢笑。盛安帝卻是聽出了這小兒對阿兄滿滿的儒慕,三歲啟蒙,就被阿兄如同養兒子一樣養大...這就是尋常人家的兄弟情嗎?突然他的腦海裏,想到了早逝的的逍遙王。都說天家無情...盛安帝收斂自己的情緒,大笑起來:“好好好,朕就讓你如願的壓許編修一頭!”“張卿,宣讀皇榜吧!”“東湘省華湖府許澤平文采出眾,高中一甲第一,敕命為盛安十九年新科狀元郎,授予從六品修撰,賜進士及第,入翰林院。”“燕京江長福,文采斐然深得朕心,高中一甲第二,敕命盛安十九年新科榜眼郎,授予正七品編修,賜進士及第,入翰林院。”就在施華以為會念自己的名字時,張解看了一眼他身後的喬秧。“燕京喬秧,容貌出眾當屬現世之潘郎,特賜一甲第三,敕命為盛安十九年新科探花郎,授予正七品編修,賜進士及第、入翰林院。”施華垂眸黯然,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長的不夠英俊,不然這一甲之位又怎麽會與他痛失交臂?就在他暗自神傷之際,張解繼續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榜眼郎與探花郎年輕有為,簡在帝心,朕特賜婚曰。長榮帝卿,朕之愛子,身份貴重。自幼聰慧靈敏,旦夕承歡與太君後膝下...特招榜眼為帝卿駙馬,擇日成婚。長安郡主,朕之愛侄,簡親王之女....特詔探花郎為郡主儀賓,擇日成婚。施華聽到聖人這兩道賜婚聖旨,整個人都傻掉了,心中唯一的一個念頭就是——還好還好,自己沒有被招婿!在大景,皇室公主、帝卿、郡主、郡君他們的地位很高,一旦被他們招婿,別說納妾了,就是想回籍孝敬父母都很難,就相當於入贅了皇室。更重要的是一旦被招婿,雖說有了爵位、能夠被皇家榮養,但也喪失了實權,就等於失去了施展宏圖的機會,這對於多少心懷壯誌的才子來說都是致命的打擊!要說有沒有既可以吃皇家軟飯又能夠施展宏圖的皇親存在?有,那就是縣君縣主。一般被封為縣君縣主的,都是公主、帝卿、郡王之女兒、哥兒,這些不會威脅到皇權,相對於說,條件會稍微的寬鬆一點。“小臣接旨。”江長福與喬秧,一前一後,十分恭敬的接了聖旨。看到江長福坦然的神色,許澤平突然想到了他的前後反應,或許他早就知道了自己會被尚駙馬,所以...想到了盛安帝殿試的考題,許澤平突然覺得盛安帝是個人情味比較重的皇帝了。他已經決心要清江南隱田,但也體諒大臣多年來的功勞,所以將江長福招為駙馬也是給江家的體麵吧。畢竟長榮帝卿,可是盛安帝與皇後的嫡幺子,也是皇太子的嫡親弟弟。若是將來太子登基,有了長榮帝卿這道保命符,江家也不會下場難看。許澤平心裏有了一個猜想,或許登記土地這事,會被聖人交給太子去辦理....第237章 青雲路37(捉蟲)“蘇皖省金州施華,才思敏捷、滿腹經綸,敕命為盛安十九年傳臚郎。”張解的聲音洪亮,“因恩科之喜,破格賜傳臚郎正七品編修、入翰林院為官。”“傳臚郎,樂傻了?還不快快接旨!”施華反應過來,立馬接過張解手上的皇榜,站到奉天殿外宣讀——恭賀淮蘇省淮湖莫止學高中二甲第二,授予進士出身。恭賀淮蘇省淮湖柳繁續高中二甲第三,授予進士出身。恭賀蘇皖省金州張逍林高中二甲第四,授予進士出身。....聽著熟悉的名字一個個出現在自己的耳畔,許澤平卻是想到盛安帝對施華的破格錄用,不得不說,盛安帝還真的是個惜才的君王。他將喬秧放入一甲第三,既是為了平衡之術,也是不希望喬、江兩家勢力太大。不管是喬東海還是江淵,他們的下一任繼任者都已經官至京官中高層,喬東海的長子目前擔任從四品國子監祭酒、江淵的次子擔任正四品鴻臚寺寺卿,看著這兩個職位沒有什麽太大的實權,但是再熬上幾年,又是三品大員。而江淵和喬東海再使使力,晉級二品尚書也不是不可能。那時,這兩人又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任閣老!官宦世家就是這麽一代又一代傳承來的,但盛安帝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這個情景,他是明君,但他也是聰明的明君。他絕不希望有能夠影響他龍氏江山的權臣出現,所以他給了江、喬兩家兩個選擇。要麽三代隱退,要麽二代止於四品官員。江淵與喬東海都是聰明的人,比起前途未明的三代,顯然離成功隻差一步之遙的二代更為的可靠,所以他們做出了盛安帝最希望看到的選擇。盛安帝這一手平衡術雖說玩的極好,但他也知道影響到了寒門考生的利益,他體諒寒門考生的艱難,所以他願意施加小恩惠,給予寒門考生破格的提拔。許澤平垂眸,遠遠的能夠看到龍椅之上那繡著金龍的黃色靴子,慶幸自己遇到的是一個極有人情味的明君。也希望盛安帝選出來的繼任儲君,也是如此的英明、公正。同時,許澤平也深深明白了一句話:萬事萬物都不可代代頂峰,真正的聰明人都是懂得急流勇退。穿緋袍、插宮花、騎高馬。禦街誇官,許澤平體會到了什麽是萬人空巷的繁華。騎著白馬從午安門出,一路鮮花一路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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