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天兩夜吃喝拉撒都要呆在這個小號房裏麵,許澤平能夠做到的就是少吃少喝...盡量保證自己少排泄,不然混著那股難以言說的味道他估摸著也得瘋。潤喉以後,打開籃子,看著稀碎的饅頭和餅子,許澤平捏著鼻子咽了半個餅子。然後伏案謄寫第一道答卷。謄寫完畢,他將答卷攤開晾曬在籃子上頭。自己活動活動手腕,開始打第二篇的稿子。二,可以人而不如鳥乎?出自【大學】。許澤平以子曰:“於止,知其所止,可以人兒不如鳥乎?”來破題。以“為人君,止於任;為人臣,止於敬;為人子,止於孝...與國人交,止於信。”來承題。這片文章主要說的是,找準自己的位置。【詩經】說:京城以及其周圍,都是老百姓向往的地方。【詩經】又說,‘綿蠻’叫的黃鳥,棲息在山岡。孔子問:連黃鳥都知道它該棲息在什麽地方,難道人還不如一知鳥兒嗎?...許澤平回想完原文,確定自己沒有理解錯誤,方才下筆起講。或許是有了第一篇的開頭,第二遍許澤平明顯思緒活泛了許多,連打稿子帶修改隻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又花了半個時辰的謄寫,等到許澤平抬頭活絡筋骨,才發覺晾曬的第一張答卷已經幹了。將第一張答卷收好,許澤平又將第二張答卷晾曬到籃子上去,才望了望天色,還算明亮,估摸一下時辰,應該申時二刻左右。他解開水囊,輕輕抿了一口水,決定趁著天色將第三題的草稿擬出來。戌時二刻,許澤平放下手裏的毛筆,輕輕的呼了一口氣,第一日的任務已經完成。他收起第二張的答卷,將謄寫好的第三張答卷晾曬上去,然後將木板拉動平齊,又將灰撲撲的被褥鋪在木板之上。拿出木板下的小馬桶,解決了個人需求。好在從初七開始,他就輕斷食。初八的時候在客房解決過大的,今日並沒有排大的需求。明亮的夜空下,是其他考生的挑燈答題。許澤平放下簾子,吹滅了蠟燭,平躺在小木板床上,看著黑漆漆的上空,努力的放空自己的思緒。不知何時,已經進入夢鄉。次日卯時三刻,許澤平睜開了雙眼,起身伸了個懶腰,又解決了一下個人需求,抹了抹眼角。打算趁著清晨精神頭好,將第四題的草稿起草出來。前三題還是較為的簡單,到了第四題以後,明顯的刁鑽了起了,許澤平整整花了兩個時辰才將初稿完成。反正在號房裏頭無人可見,許澤平也顧不得自己的儀容,隨意的漱了漱口,啃了一點點碎饅頭,就開始潤色初稿。第一場考試,許澤平不是被題目整死的,而是被籃子裏的碎餅碎饅頭整死的。一想到官差那黑漆漆的指甲,他就是忍不住的作嘔。能吃下這碎餅碎饅頭,靠的就是自己懼怕死亡的信念。也是靠著這信念,許澤平吊了這三天兩夜,在八月十一日酉時三刻鍾聲敲響的那一刻,許澤平交了答卷,迫不及待的就拎著籃子想往考場外衝。卻沒有想到,起身奔跑的那一瞬間,他的腿腳一軟,差點跌在了地上....本以為自己會丟人,結果考場裏的考生一個二個都是一樣。就跟下餃子一樣,一個個跌在地上。最後這一千名考子,個個臉色蒼白、走路七歪八扭就跟個喪屍似的,控製不了自己的行動。在考生離開以後,蔡平開始將考生遞上來的答卷糊名密封裝定。“少爺!”小虎見著晃晃悠悠走出來的許澤平,連忙就迎了上去,將他攙扶到馬車上。許澤平一挨到馬車坐下,就虛弱的問道:“小虎,有吃的嘛?”許澤平這麽虛弱,沒有別的原因,純粹是餓的。小虎一聽連忙說道:“有有有,小的都備著呢。”小虎打開馬車角落裏的食盒,端出一碗溫度適合的清粥:“來,少爺,您先墊墊肚子。”在許澤平喝粥的時候,小虎下了馬車,等著還沒有出來的高岩。等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跟鬼一樣的高岩也晃晃悠悠的從貢院走了出來。第211章 青雲路11小虎攙扶著高岩上了馬車,許澤平與高岩對視一眼,誰也不嫌棄誰身上的酸臭味。許澤平在喝了一碗清粥以後,雖說隻有五分飽,但整個人也活過來了。背靠著馬車,嗅到自己渾身的酸臭,也難為小虎在攙扶自己的時候,不嫌棄自己的這一身味道。為了避免自己的鼻子遭罪,他連忙打開車窗,想要通一通風。卻沒有想到,車窗剛打開,小虎就攙扶著高岩進了馬車。高岩雙手雙腳並用,顫抖的爬進了馬車。進入馬車後,也不顧自己的形象,直接一癱,整個人就仰躺在了馬車裏頭。因著馬車不大,他還有一截腿伸在外頭。小虎也不惱,蜷縮著身子坐在馬車外頭的邊緣,然後讓馬夫趕緊駕馬趕往客棧。高岩緩了片刻中,才掙紮的起身:“澤平,我餓。”許澤平彎腰將他扶起來,然後將食盒第二層的另一碗清粥端了出來。因著時間的耽擱,這碗清粥已經有些涼了。高岩也不嫌棄,端著這碗清粥,大口的吞咽起來。與許澤平純粹是餓的不一樣,高岩是因為惶恐,也就是考試緊張....而他有個毛病,就是一緊張就吃不下東西、睡不好覺。數千考生過這條獨木橋,誰不一樣?事關前程,沒有一人不惶恐的。正是這樣,才落得一個個狼狽不堪的下場。一碗清粥下肚,高岩菜色的臉龐得到了緩和,他舔了舔嘴皮子,就開始迫不及待的同許澤平對起了題目。在對答一番,確保自己的破題沒有錯以後,頭一歪竟然呼呼大睡了起來。瞅著高岩這呼呼大睡的樣子,許澤平不由的感歎,瞌睡都是會傳染的嗎?他竟然也覺得有幾分疲態了。看著窗外川流堵塞的情節,許澤平靠著車壁決定眯一眯。這一眯,竟然直接眯到了次日卯時。一覺醒來,許澤平隻覺得精神大好,看著熟悉的天花板,他知道應該是小虎將他背回來的。身上已經換了幹淨的中衣,但是還是有股酸菜的臭味,應該是小虎給他換了衣服而沒有給他洗澡...許澤平一起身,睡在小榻上的小虎立馬就精神了,他從榻上起來,關切的詢問:“少爺,可要用點什麽東西?”明日十三開始,又要進行考試,所以許澤平仍是堅持輕斷食,他搖了搖頭,讓小虎打熱水上來,他要洗澡洗頭。整整洗了半個小時,許澤平才從耳房出來。從棉巾擦拭著自己的長發,若非這大景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他都恨不得絞了這頭情絲。現如今屬於夏日,幹的也算快,但是到了冬日,沒一個時辰都幹不了,真是十分的惱人。“無畏,可是起來了?”許澤平看了一眼,端著清粥和包子上來的小虎,止不住的問了一嘴。“剛剛起床。”“可有囑咐他不要暴飲暴食?”餓了兩三日,腸胃都是比較虛弱的,且明日又要赴考場考試,今日最好少吃多餐。小虎將托盤放到許澤平的麵前,然後接過棉巾為許澤平絞著已經半幹的長發:“少爺,您放心,小的都已經提點了。”第一場,許澤平覺得發揮還不錯。接下來還有第二場、第三場的硬仗要打,故而在高岩前來跟他對八股文的觀點時,沒有接他的話頭,而是轉移了話鋒,要拉著他出去散散步、放鬆放鬆心情。高岩不解,還是被他攥了出去。聽著耳邊來往小販吆喝的叫賣聲,已經孩童嬉戲追逐的歡笑聲,高岩高度集中的大腦反而得到了放鬆。看著看來行人努力生活的勞動,他飄浮的心反而安定了下來。比起這些拚命勞動的百姓,其實他已經很好了,穿得起棉袍、吃得起一日三餐、不受風吹日曬、還有什麽焦慮的呢?得之坦然,失之淡然,順其自然。“讓一讓,讓一讓。”嘭!許澤平看著因撞在他身上而一屁股跌坐地上,將他一把拉了起來:“沒事吧?”孩童拍了拍屁股,看著追過來的小夥伴,嘻嘻哈哈的說道:“沒事。”然後撒丫子就奔跑。許澤平轉頭看著眉頭舒展的高岩,滿含笑意的說道:“無畏,你有多久沒有這麽自在過了?”二人相交這麽多年,從私塾見麵開始,其實許澤平就沒有從高岩身上感覺到這股子鬆弛感,在他身上感受的永遠是一股子緊繃。就如同上一世的自己。故而,許澤平就忍不住的想要提點一下他....因為上一世自己沒有遇到過這樣的貴人。許澤平看著明媚的陽光,或許是自己淋過雨,遇到相同境遇之人,會忍不住給他撐一把傘。高岩回頭看著嬉笑追逐的孩童,風輕雲淡的說道:“在未入私塾以前,我也是這麽的快樂。”上了私塾以後,他知道一家人的希望都壓在了自己的身上。因為阿父阿娘在弟弟與自己之間,選擇了自己。所以他不能夠鬆懈,他隻有拚命讀書、拚命的往上爬,才能夠為家裏改天換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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