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日?


    此時蕭行恢復常態,腦筋轉動地比尋常時候更快,她笑:「你是想約我出門麽?」


    「啊?沒有沒有,不敢不敢……」淮縱下意識搖頭。


    搖到一半發現蕭行臉快黑了,急急改口:「不對不對,說錯了,我……我就是來約你的!」


    話衝出口,莫名的羞恥感湧上頭,淮縱幹脆閉眼:「你痛快點,能就答應。」不準拒絕!!!


    蕭行愉悅地笑出聲,心道:這人怎麽能慫成這樣?和她罵戰的氣勢去哪了?


    泠泠笑聲聽得淮縱如墜夢境,也隻有在夢裏,淮縱才能聽到這樣勾人心魂的笑。那笑聲無端帶著神奇的安撫,唇角微彎,她也跟著笑起來。


    「你希望我答應你嗎?」


    淮縱一愣,小心翼翼醞釀措辭:「我難得約人,你若拒了,不太好吧?」


    哼。蕭郡主大手一揮:「真是煩人。行了,答應你就是。」


    「……」


    這一副傲嬌口吻是要鬧哪樣?莫名的……甜?


    淮縱感覺自己要瘋,在瘋之前,她幹脆利落的和蕭行告辭,出了王府,整個人都是飄的。


    蕭行要和她一起過沐春日了,蕭行要陪她一起出門了!啊,阿行真是個大好人啊!愛她一輩子!


    「郡主?」


    下人捧來凜春侯換下來的衣袍:「要丟嗎?」


    想著淮小侯爺傻兮兮的模樣,蕭行眼底滿了笑意:「給我吧。」


    凜春侯府,阿淨看著意氣風發從外麵歸來的侯爺:「侯爺…您剛做好的新袍子呢?」


    不會跑外麵鬼混去了吧?敢在沒成親前給郡主戴帽子,侯爺您不怕被徽王爺一巴掌呼死嗎?


    淮縱唇角揚起:「嗯,丟在王府了。」


    她瞪了眼如遭雷劈的阿淨:「你也是,不知道派人接本侯回家嗎?連累本侯還得低聲下氣朝蕭郡主借傘,行了行了,別杵著了,阿薛呢?把阿薛喊過來,本侯明兒要出門過節,得提前準備準備。」


    「……」


    阿淨嘆了口氣,趕人回府的是您,不讓接的也是您,行吧,您是侯爺,侯爺開心就好。


    他問:「侯爺要和華陽公主過沐春節嗎?」


    不是公主,是郡主。


    淮縱得意洋洋地揮揮手:「別囉嗦,婆婆媽媽的你是不是男人?」


    「……」


    往常淮縱和華陽兩個孤家寡人,每逢節日就隻能將就。今年華陽結識了新朋友,將她無情拋棄,好在,蕭行終是願意理她了。


    淮縱興奮到夜裏失眠,暗暗唾罵自己不爭氣,不就是一起過沐春節嘛,頂著黑眼圈被蕭行發現,臉還要不要了?


    睡睡睡!不準多想了!


    一覺醒來,天光大亮。


    凜春侯鯉魚打挺從床上翻下來,看了眼外麵天色,問:「何時了?」


    阿薛畢恭畢敬從外麵走進來,「按照約定時間,還有一個時辰呢。」


    「一個時辰?」淮縱急了:「快快快,去晚了蕭行能宰了我!」


    阿薛暗嘆:他們會不會誤會侯爺了,侯爺這樣子哪像是不喜歡郡主?怕是喜歡瘋了。


    聖旨降臨侯府那日,侯爺不是難過的哭,是喜極而泣吧!


    軟轎停在徽王府門前,淮縱從馬背翻身一躍,正巧阿韭攙扶著蕭郡主從門內走出來,淮縱慶幸自己按照約定提前來了半個時辰,否則蕭行出門看不到她,生起悶氣來,絕對能轉身回去。


    這也是她們打小養成的習慣。


    見了提前半個時辰準時現身的蕭行,她微微一笑,心裏生出分暖,暗嘆:這等旁人不懂的小習慣,蕭行也還記得。


    她曾問過蕭行,為何每次出門都要提前半個時辰,坐在西山看日出的蕭行淺笑回頭,聲音甜脆:「因為那樣的話,和阿縱出門永遠不會遲到啊。若阿縱捨不得我等,咱們就相當於多賺了半個時辰呢。」


    青梅竹馬那些年,蕭行從未讓她等。


    淮縱揚起笑臉:「郡主大人,請上轎。」


    蕭行站在那不動,紅唇微掀:「本郡主借你的傘和衣服呢?」


    淮縱被她的小氣程度震驚了,咱倆什麽關係,要和我計較這個?


    怕惹惱佳人壞了今日約會,她悶聲道:「出門前忘記捎上了。」


    蕭行輕聲道:「下次別忘了。」


    「……」淮縱忍了忍:「衣服我穿過了,郡主要回去做什麽?區區一把傘,難道不能送我麽?」


    許是她語氣裏透露出的委屈取悅了蕭行,蕭行鳳眸閃著細碎的光,揶揄道:「這還沒成親呢,侯爺就想讓本郡主養著你啊?」


    別、別胡說。淮縱默默拒絕這口小白臉黑鍋,驀然驚醒:她怎麽突然懟不過蕭行了?不正常啊!


    小侯爺變臉似地輕嗬一聲:「郡主說笑了。不就是傘和衣服麽,待過了今日,本侯將繪衣閣買下來送你又何妨?」本侯有的是銀子,要養也該我養你。


    嘖,不解風情。蕭行不理她,彎腰進了軟轎。


    沐春日,也叫做沐春節、折花節。


    在這一日,少年少女結伴同行,發乎情止乎禮,正是沐春二字最微妙也最恰當的詮釋。


    拂花長街,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淮縱左手拎著筆墨紙硯,右手提著蕭行剛買的糕點,左右僕從被人潮衝散,隻剩她和蕭行。


    蕭行折騰起來壓根不知道客氣倆字怎麽寫,再如何風流倜儻麵如冠玉,淮縱也架不住懷裏快被雜物填滿了,心裏暗罵蕭行沒良心,故意買這麽多東西累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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