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令他沒有料到的是,本以為會向後退的楚千澤腳下不知為何動也未動,他的反應並不及謝辰倒下的速度。等到林宏回神再看去的時候,謝辰已經被他家素來冷淡的藝人給穩穩接在了懷裏。他記得千澤是有些不喜旁人近身的小毛病在身上的,平常除了演戲時候的剛需,生活裏也能稱得上一句潔癖。不過剛才,他的位置比起楚千澤確實是有些遠的。林宏猶豫著,不知道要不要先將兩人給分開。楚千澤身體莫名僵直,雙手虛攏在謝辰身體兩側,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懷裏接住的青年像是一塊泛著熱意的暖玉,連綿不斷的熱度從對方身上傳遞而來,盛夏季節是會讓人熱到煩躁,但是楚千澤很少出現類似情緒。而此時,他卻難得的生出了些心煩意亂。謝辰恢複了些清明,他撐著楚千澤的雙肩讓自己站穩了後,身後發現這一幕的張啟嚇得連忙扶走了他。張啟對著麵色不明的楚千澤連連道歉,“不好意思,謝哥有些喝醉了,謝謝你剛剛扶住了他。”楚千澤抿唇,“沒事。”謝辰捏了下眉心,又晃了晃腦子還是暈乎的不行,他將身體的大半重量都壓在了張啟的身上,歪著腦袋看著視線中出現雙重影子的楚千澤,微微眯眸,笑了一下。“日後還請多多指教啊。”這句話說的輕快,其中似乎還藏了些其他的意味。張啟與林宏都沒有聽出毛病,謝辰說完之後酒勁上頭,眸子半闔徹底提不起精神,眸子半闔半睜撐在張啟身上沒再動彈。楚千澤隱約從中聽出了一些,眉眼微挑,鳳眸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謝辰。日後?是不止這一部電影的意思?總有一種被挑釁的感覺。鄭叔在副駕駛位置探出頭來,疑惑道:“怎麽還不上車?”張啟連忙對著麵前幾人道別,之後小心扶著已經醉過去的謝辰上車。林宏轉頭,“你還不上車?”楚千澤臉色平靜,他看了一眼林宏,無視了對方言語間的試探,反身上了車。林宏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他越想越覺得哪裏奇怪,不由扭過頭問道:“你是已經將謝辰看作你的師弟了嗎?”不然今天這麽這麽寬容?楚千澤揭穿一個事實,“你簽不了他。”這下林宏也顧不得剛才的疑惑,這句話簡直就是在質疑他的業務水平啊,他當即反問:“我一個頂尖的金牌經紀人,還有你一個三金影帝作為師兄,怎麽就簽不下一個謝辰了?”“你要賭?”楚千澤淡淡出聲。林宏聞言瞬間清醒,想起之前打賭從無勝績的慘痛經曆,他尷尬地將頭轉了回去,“我什麽時候說要與你賭了,不過是正常表示一下好奇而已。”等他將人快要簽下來的時候,一定拿著合同,狠狠打他的臉。林宏暗暗心想。另一半,張啟憂心道:“哥不會吐車上吧?”說著,他不放心地看了眼身邊闔眸的謝辰,又看了眼前麵臉色有些變黑的司機。謝辰幽幽出聲,“不會。”雖然有些難受暈乎,還不至於徹底失去控製。張啟與鄭叔都被謝辰的出聲給驚了一瞬。“哥,你沒醉啊?”張啟說完還特意湊上前看了看,覺得他哥應該還是醉了的,瞧這雙眼都不怎麽聚焦。謝辰揉著眉心,“醉了,沒醉徹底。”現在緩上一會,那股子迷糊勁好歹是下去了一些,不過還是頭疼的厲害,胃裏也翻攪的難受。見他這幅模樣,鄭叔道:“你先休息一會,等到酒店了我就叫你。”謝辰懶懶“嗯”了一聲。劇組給安排的酒店是統一的,保密性也很不錯,但是另外安排劇組也不幹涉,隻要不耽誤拍攝進度,演員怎麽安排都行。楚千澤一行人考慮到各方因素,另外安排了酒店,與謝辰等人的就住方向,不是一個方向。謝辰撐到酒店,吐了個昏天暗地,等他終於洗完躺在床上的時候,已經筋疲力盡了,他翻了個身,睡意沉沉很快就沒了意識。另一邊楚千澤在進入房間之前,聞聲趕來的酒店經理神色緊張,“大少爺,您入住這裏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提前告訴我,我也好將總統房間給您騰出來。”楚千澤麵色淡淡,“不用,你回去吧,別來找我也別來見我。”酒店經理麵露為難,而楚千澤沒有心情再跟他多說,進屋後就關上了門。酒店經理糾結了一會,還是離開了。楚千澤進屋之後,從冰箱中拿了一瓶冰水,仰首喝了一口後,垂眸看著手中冰冰涼涼的冰水,修長指骨緩緩用力,眼看著瓶身要被捏成細窄的樣子,他反手又擰回瓶蓋,將其放回了冰箱。莫名心煩。他轉身坐在沙發上,拿起前麵放在桌麵上的劇本,細細看了起來。祁成玉,祁成玉。經曆世事雕琢之後,這塊玉石終成寶玉。楚千澤琢磨著這個角色時,心中劃過這個念頭,可又很快想到了顧嶺的存在。顧嶺人如其名,山嶺深詭,外人難以探測其中深淺。戲中的顧嶺與祁成玉是棋逢敵手……楚千澤垂眸。但是戲外,無人能與楚千澤抗衡。他出道即是頂流,一路走至巔峰,沒有人能壓下分毫光芒。他是娛樂圈當今,當之無愧的帝王。……謝辰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有氣無力,他扶著額頭,不由“嘶”出了聲。這個身體這個時候就體現出一些不值了,那些好不容易被他練出來的生理本能,全部都要清空重來。半個小時後,卡著點來的張啟在外試探地敲了下門,“哥,我進來了?”“進來。”謝辰用涼水洗完臉後,才算是清醒不少,他轉身就看見桌子上已經擺上了的早飯。瞬間苦了臉。“這粥粥水水的,也太清淡了。”謝辰坐下,歎了口長氣。張啟:“大早上的也吃不了其他的,而且哥你昨天還喝醉了,也吃不了那些的。”謝辰用筷子攪了攪碗裏的白米粥,頗為不願,像是個鬧脾氣的孩子般,遲遲不肯吃進一口。張啟隻能勸道:“吃些吧,早上空胃對胃不好。”謝辰敷衍地吃了一口,指骨扣著墨玉般的筷子,舉止之間平添一抹雅致。也因此,那絲敷衍也變得毫不起眼。“哥,你昨天與楚影帝最後那句話是醉話嗎?不過你醉話說那個幹什麽?我當時看你差點摔倒可是嚇得不起,要是開拍之前臉上受傷,鄭叔能扒了我的皮給你換上。”張啟無話找話,他應著鄭叔的話要盯著謝辰吃完早飯,但是又不能顯得太刻意,於是隻能尋了昨晚的事說上幾句。謝辰手中動作一頓,張啟這麽一問,他昨夜那些有些模糊的記憶瞬間變得清楚。他不自覺咬住筷子,細細想了下。而後輕笑出聲。“就是我說的那樣,能有什麽其他的意思。”他說日後多多指教,那就是說,日後……多多指教了。謝辰也想知道——一個娛樂圈,能容下兩個王嗎?第50章 第一場戲考慮到各方因素,周文宗將謝辰的戲份提到了前麵,準備將他的戲份壓縮在半個月內全部走完。顧嶺雖然在電影中是一個不容忽視的人物,但是他在刪減版本中甚至沒有多少台詞,就能估摸出未刪減的戲份也不會太多。不過很多經典的角色戲份不多,卻能給觀眾留下無法忘懷的記憶,乃至成為影史上教科書級別的典範。顧嶺的人設很好,周文宗正是因為如此,寧願將其戲份壓縮到隻留下精華,也不願意多加鏡頭敗壞了這個角色。而他將這個角色交給謝辰,何嚐不是對其有著很深的期待。正式開拍之後,一切都變得忙碌混亂。兩個場記與道具師來回檢查,群演四散地坐著等待開始,從頭到尾的民國布景經過了仔細考究,能看得出來劇組方麵用了很大的心思。而謝辰來的時候,是下午。周文宗一旦坐到了監視器的後麵,那些相對寬容溫和的脾氣瞬間就變成了吹毛求疵,他皺著眉又挑了幾個毛病,站起身走到正在準備的謝辰和楚千澤二人身邊。他們二人之間的第一場是祁成玉失去一切後,成為了被小乞兒養在身邊的大乞兒,渾渾噩噩,甚至不如小乞兒伶俐討巧求來的錢多。而一直在幕後深處的顧嶺,第一次出現在了明麵上。顧嶺站在舞廳的三樓窗口,看著對麵牆角手腳俱斷的祁成玉,抖落煙灰的瞬間,兩人對上了視線。這一場其實更考驗的是楚千澤。祁成玉一生有幾個重要的結點,用玉石擬化的話,能歸納成四個狀態。石玉,碎玉,琢玉,成玉。而這一場,楚千澤要直接入戲到主角碎玉的時間段。謝辰確認了自己的戲份後,不由看了眼對麵正在認真琢磨劇本的楚千澤,他眨了眨眼,不知為何看著對方不為外物所動的冷淡模樣,就想湊上前去逗上一逗。謝辰反應過來,當即輕咳一聲,壓下了自己沒來由的惡劣心思,他想了想還是沒有去打擾正在找狀態的楚千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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